第二十章:縣令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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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淩楚看上她迎來的臉又是一驚,心跳有些加速的跳動。他克製著情緒壓低聲音笑道:“若是姑娘不解也沒關係。我找你本就不是為了計較你是誰。”
    “哦?這麽說公子是特意找我的?”
    鳳淩楚已經收好了情緒鎮定舀了一勺碗間裏的雞湯喝下悠悠道:“姑娘,不如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鸞鏡聽到‘交易’兩字手有些抖動。幸好佯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問道:“公子能給我什麽?”
    “隻要你說,我就有能力做。”鳳淩楚道。
    鸞鏡聽著覺得有些可笑,看著鳳淩楚眼笑道:“我要天上的星辰你摘得來給我嗎?”
    鳳淩楚沉默片刻不語,隻聽鸞鏡輕笑道:“公子,做人,不要太自信的好。”鳳淩楚聽語微微皺眉。卻還是笑了笑,繼續道:“哦?我以為鏡姑娘會答應的我請求的?沒想到……”說著又對鸞鏡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那我這小廟是注定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鸞鏡心一驚,聽到她喚自己‘鏡姑娘’眉間微微凝皺。緩和了一會兒隨即笑道:“抱歉,公子,我不知你嘴裏說的鏡姑娘是何人。”
    隨後鸞鏡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平靜道:“公子,我想你是找錯人了。不過謝謝你留我住宿一晚。”鸞鏡聽著男子沒有回語,她又複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鸞鏡見沒有說話她堅決的出了門。鳳淩楚也沒有阻攔。隻是腦海回憶起那畫那琴那落簾的樣子。
    鳳淩楚眼神突然變得迷離。想起方才女子所言的‘星晨’又陷入久遠的回憶裏。
    “楚兒,你看,那是北鬥之位的第六星開陽,母妃以後就會變成那裏的一部分看著我們楚兒平平安安的長大。”女子將懷中的小孩依偎在懷裏,溫柔的說著。偶爾會發出輕咳出聲音。用手娟去接,隻見紅了的一片血跡,她見狀迅速將手絹藏好。小男孩已是六歲的年齡,那時候他不懂什麽是死,什麽是離別。隻是將小腦袋依偎在女子懷裏問道:“母妃,是不是這樣你就可以一直陪著我了?”
    女子又看了眼懷中的男孩,摸了摸男孩的臉,眼角間滑下的淚已經浸濕衣襟。她佯裝笑道:“對啊,以後母妃就可以永遠陪你了。”男孩高興的揚著手拍打起來。發出天真孩童的嗬嗬笑聲。“真的嗎?太好了,以後楚兒可以經常吃母妃做得酥餅了。”六歲孩子的世界隻有吃和玩。偶爾背背古書。男孩歡呼著笑容卻慢慢減了下來。問道:“母妃,為什麽是開陽啊?”楚兒看著曲曲折折的又暗淡的北鬥七星問道。
    “因為母妃希望你像開陽星一般自立自強,不畏挫折。”說著又緊緊抱住了懷中的男孩。
    鳳淩楚回想著,待回過神來時眼角間已然落下一滴淚。他弗去淚痕。收好情緒。喚來一個侍衛。思量了一會道:“荊州已經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了,去上京吧。”
    男子跪地作揖道:“是。”
    鸞鏡出了門便扯下一塊裏衣的布料當作麵紗將臉遮住。走在街道上,街道的叫賣聲不斷,人來人往裏臉色各異。寒風冷冽,鸞鏡緊了緊衣服。
    莫文城在樓道中看向花市,看見緊身收衣的瘦小女子,在花市裏走走停停,似乎有些不安和彷徨。他狠狠的盯著女子,眼睛裏有玩味又有殺心。
    鸞鏡想去看看劉媽,她想去問問她是不是自己的母親,想去問問當初她為什麽拋棄自己,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去這麽做,她知道莫文城一直在暗地裏觀察自己。在花樓裏,在花樓外都有人在盯著她。所以自從去看望鏡思南後就沒有再去找過劉媽。
    寒風裏似乎卷帶著滄桑的同時又帶來希望。
    鸞鏡在一個茶館裏坐下,隻要了兩杯清茶。這是前世在左楚那學來的。他說:“茶,本就澀苦了,若再讓它孤苦無依豈不顯得更蒼涼。”她很有感觸對於這句話。所以以後每次喝茶時也會倒上兩杯。
    透過窗戶看向街道,她開始發現,原來小樓下走來走去的人群竟是這樣和藹幸福。一個賣頭飾的小店門口一個男子為女子戴上發簪,女子一笑,臉一紅露出姑娘家的嬌羞。
    街道東邊,一名六七歲孩童扯著母親衣角要糖葫蘆。母親蹲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便抱起她走向一個賣葫蘆的老翁前讓她去摘。婦女付上兩文銅錢。孩子遞上第一口放進婦女嘴裏,兩人其樂融融的笑在一起。
    鸞鏡看著,眼角間不禁泛起紅來。
    “老板,怎麽樣?生意還好嗎?”左楚一身青衫厚實藍袍看著門口熟悉的老人笑問道。
    “大人,你來了。托你的福,生意都挺好的。你先坐坐,還是喝菊花茶吧?”老人將左楚拖至一個有火的地方坐下,笑問道。
    “嗬嗬,老樣子。”左楚笑著道。
    老人開心的轉身道。“給大人來兩杯菊花茶。”
    鸞鏡背對著左楚而坐。聽到老板熱情的話不禁將她的好奇心拉到男子身上,她喝了一口正冒熱氣的茶水,轉過頭去隻看到一個背影。看了兩眼男子的束身裝扮,又見稚嫩的側臉。鸞鏡心想最多剛過弱冠的年紀怎麽會是縣令呢。隨後懶散的轉過頭去繼續喝著手中的茶。
    左楚沒有細品隻是簡單下肚,感覺似乎當成了酒以為下肚會熱肚子。
    輕輕的嘡的兩個茶杯落桌聲,左楚掏出兩文銅錢看著掌櫃的笑到。“老板,走了。”
    老人看到桌上的錢趕緊跑來,將錢重新塞回左楚的腰間,笑道:“大人你已經幫了我們夠多了。每天還要來捧我的生意。今天啊,這錢啊老朽是斷不會要了的。”
    左楚看著眼前的老人語氣決絕,手也有力氣的擋著,無奈笑道:“那好,今日就算我討你喝杯茶。”
    聽到這話老人才鬆開手,笑著和左楚招手。“大人,慢走啊。”
    左楚笑著給了他一個回禮便出了門,衙門府,隻在過了前麵的街市再轉兩個角就到了,不過到了街市見著兩個小孩身子有些單薄的陪著一個女子賣棉絮,孩子眼睛卻是直直盯著不遠處的葫蘆串。左楚看了兩眼便去到賣糖葫蘆的男人前,取下兩串糖葫蘆付了錢又笑著轉身看向對麵的兩個小孩。小孩似乎也知道了他在看著自己,歡喜的向他跑去,接過他手裏的糖葫蘆,連連道謝。
    左楚摸著孩子單薄的衣裳,看著婦女衣裳也更是單薄,但她卻是賣著棉花。他取下一錠銀子遞給婦女道:“給孩子做件冬衣吧。孩子和大人都凍不得。”婦女看著鼻尖一酸,撲通跪地道謝:“謝大人。”說著又拽下兩個孩子也跪地道謝。左楚急忙將他們拉起,道:“快起來,地上冷。這個天兒越來越冷了。你快帶著孩子回家吧。”
    鸞鏡喝完了茶,又轉頭看向窗邊,一個清秀的男子蹲在兩個小孩前,後麵一個粗布衣衫婦女緩慢上前多次點頭。似乎是在道謝?婦女又和孩子跪地道謝。男子拉扯著起身。對著婦女說著話。臉色剛好對到了鸞鏡的眼裏。
    鸞鏡眼裏又出現熟悉的臉,她驚訝的看著男人起身和孩子們招手,怔住了。她呆呆的看著男子開始轉身,她才急忙掏出幾文錢跑到店口問老板:“老板,方才在這裏喝茶的是什麽人?”老人看著眼前的姑娘臉上的麵紗從進來前就一直沒脫下過。不過衣料應該是個富貴家的姑娘。聽到一個年紀姑娘問一個男子除了仰慕想必沒有其他什麽原因了吧。隨即老人笑笑道:“姑娘應該是待在閨中久了吧?那是我們新來的縣令,年方二十是個……”老人似乎在拉著紅線介紹得仔細不過沒說完女子卻匆忙跑出了茶館。
    鸞鏡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出了門卻拚命喊他:“左楚!”
    可是街市太吵左楚什麽都沒聽到,仍舊麵色溫和的走著。
    直到衙門口鸞鏡終於追上他,她停了幾秒,開始換口道:“大人!”
    左楚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喊他,有些奇怪的轉過身。眼簾中出現一個婷婷女子,臉色十分貌美卻有些慘白。不過卻是像另一種柔態美,他似乎覺得又有些熟悉。看了幾秒後,左楚才覺得失禮立刻轉過眼去,不解的問道:“姑娘找我有事嗎?”
    鸞鏡臉上的紗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吹散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隨即尷尬道:“小女子來荊州本是尋親,無奈錢財剛被偷了,如今親人也沒尋到,也沒了錢住宿。聽聞大人是個親民的好官,不知大人讓我住宿幾晚。”
    左楚見著眼前的女子眼睛飽含深情,看著也確實是可憐。掏出一錠銀子給她道:“拐角不遠處有家客棧,你去那住宿幾晚吧。”鸞鏡握著手中的錢看著熟悉的人眼眶不自覺間已經濕潤。猶豫了一番她還是問道:“大人姓左名楚嗎?”
    左楚眼色一驚,輪換了春夏秋冬的表情後笑道:“姑娘認錯了,我是元桓。”隨即又轉話題問道:“不知姑娘要尋的是何人?本官也可以為姑娘留意著。”
    鸞鏡聽到男子的回答有些失望,眼神退下,她怎麽可能會認錯人,雖然年輕俊秀一些,可是她還是隻一眼就可以輕易認出他的。想著鸞鏡喃喃似在自語道:“我在找一個叫左楚的男子。”說了兩句聲音卻越來越小。因為她想到自己前世的自私害了他為自己送命。愧疚和自責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她細細想著前世左楚為她做得一切。不禁後退了兩步。隨後看向眼神的男子道:“大人,應該是我認錯了。謝謝大人。這錢……我會還你的。”說完話鸞鏡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拚了命的追趕似乎到頭來卻也沒什麽意義。不過……能再見著他就好。
    左楚已然聽到了眼前女子的自語,她在找他?左楚有些猶豫又有些不安。莫非自己已經被人發現?追到了南寧?
    想著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快消失的背影,他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又有那麽一瞬間特別熟悉。
    鸞鏡繼續扯了快裏衣當作麵紗遮臉。她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在上方三樓靠西的位置,小二聽著吩咐帶著碳火進屋。稍後又端來一些飯菜。
    鸞鏡有些迷離,她看著鮮紅的碳火像當日左楚嘴角流放出的血一般。黑炭又像那發黑的屍體一般。看著看著,她激動的踢開,身子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