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我該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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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劍宗的長老自然也是用劍的高手,不知多少天的壓力和屈辱都在這一劍之下全部爆發出來,他要李子冀的命。
    因為李子冀既然已經上山,那就一定是來要洗劍宗的命的。
    在送出去的消息還沒到皇後手上的時候,這唯一可能的活路就已經不可能成功了。
    既如此,除了坐以待斃之外,就隻能竭盡全力殺了李子冀。
    這一劍足夠強大,劍隨風起,如潮落,像水流碰撞頑石,是洗劍宗的至強神通劍流溪。
    一位大修行者竭盡全力用出來的劍流溪,抬頭望去,就好像銀河之水垂落九天,駭人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許多洗劍宗弟子眼中都帶著憧憬,如這樣的強大也正是他們窮其一生所想要追求的。
    李子冀的眼中所見到的,卻隻有一道劍光。
    他透過那強大的勢,透過那洞穿一切的溪流,看見了最真實的一道劍光,然後抬起了手。
    他的手不再變化如白玉琉璃的顏色,看上去就隻是最正常的手掌,實際上卻已經是將以身化劍運行圓滿的呈現。
    那在洗劍宗一眾人眼中極其強大的一劍,就這麽被李子冀握在了手上。
    在諸多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在王長老自身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李子冀握住了劍,然後捏碎了劍。
    溪水橫流,李子冀捏住了一點碎滴,然後屈指輕彈。
    碎滴洞穿了王長老的身體,讓其一身氣勢萎靡不振,身體砸穿在廣場之上。
    “你要比他們強一些。”李子冀抬手指著圍在遠處的那些洗劍宗一眾,低頭看著麵如金紙的王長老,淡淡道:“最起碼,你還敢拔劍。”
    安靜。
    沸騰之後,就是可怕的安靜。
    每個人都知道李子冀的強大,都聽說過他的強大。
    初入五境便斬殺了洛神都,而後又殺了李孟嚐,踏足五境之後僅有的兩次出手就已經足夠證明其多麽了不起,可聽說畢竟是聽說。
    耳聞終歸是不如眼見的。
    尤其是親眼看著王長老被李子冀如此輕描淡寫的擊敗,這種衝擊感就像是南境散不盡的黃沙,席卷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很好,現在你們的眼神可以讓我高看一眼。”
    李子冀輕笑一聲。
    或許是剛剛他譏諷的話讓許多人的尊嚴退無可退,所以那些注視過來的目光都變得凶悍起來。
    用劍之人,總歸有股子傲氣在胸中的。
    李子冀道:“不過你們無需用這樣的眼神去看我,洗劍宗會迎來如今的結果,何嚐不是你們自身的選擇?”
    佛家講因果,事實上其實天下都在講因果。
    哪怕最簡單的,一個人今晚吃了頓素菜,也可能是因為中午吃的太過於油膩,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
    李子冀來這裏,是因為洗劍宗當初自身的選擇。
    王長老躺在地上,目光驚懼的看著李子冀,劍與劍之間是不同的,人與人之間更是如此。
    當初隻能取巧毀掉劍碑的青年,如今卻成為了讓人仰望的參天大樹。
    李子冀並沒有再去看王長老,他抬頭望向了樂遊山的山巔,陳無淚就站在那裏,事實上從他走到山腳下尚未進入劍碑廣場的時候,陳無淚就已經有所察覺。
    兩個人對視著,像是兩把劍相隔遙遠在對峙著。
    一片樹葉輕飄飄隨風而起,搖曳之間似乎遮蔽了日光一瞬,讓天地忽然一暗,緊接著又再度恢複光明,陳無淚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劍碑廣場上,站在了李子冀的麵前。
    王長老驚懼的神色頓時變得激動起來:“掌教,來不及了,現在隻能魚死網破,先將李子冀斬殺在這裏再去考慮以後的事情。”
    陳無淚沒有說話。
    李子冀也沒有說話。
    王長老很清楚,李子冀的突然出現掐斷了向皇後求救的可能,事到如今也隻能魚死網破,聯手將李子冀斬殺當場,然後立刻逃離聖朝疆域。
    至於能跑多久,那就是以後要考慮的事情了。
    至於洗劍宗本身,覆滅也就覆滅了,他努力過,起不到作用也責怪不到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難道你們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王長老掙紮起身,朝著山巔之上開口咆哮,洗劍宗的五境長老們不可能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卻還在猶猶豫豫不停,讓他雙眼發紅:“李子冀既然來了,就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他怒吼著,但山巔之上卻安靜的詭異,沒有一句回應,也沒有一點氣息升騰而起。
    這種詭異,令他感到不安,也察覺到了異常。
    怎麽...回事?
    他不明白,自己等人聯手再加上掌教的實力,要對付李子冀,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不安,隨著詭異的安靜在心中無限放大,不知為何,王長老隻感覺一股冰寒直衝頭頂。
    他看向了陳無淚,此時此刻,就隻有掌教能夠讓他感到心安。
    王長老的嘶吼看上去像是窘態的宣泄,隻是沒有人會嘲笑他,因為自始至終都無人理會他。
    李子冀沒有,陳無淚也沒有。
    風吹過山林,似有聲似無聲。
    李子冀抬頭看著樂遊山巔,道:“看來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陳掌教有興趣和我說說嗎?”
    陳無淚的目光一直放在李子冀的身上沒有離開過,正如王長老想到了當初一樣,他同樣也是如此,什麽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會想到當初呢?
    隻怕任何人都會想到的。
    “你應該見過陳草。”
    陳無淚忽然說道。
    曾經的晚輩如今以更高的姿態站在麵前,這不會讓人習慣,卻不得不讓人習慣。
    李子冀點了點頭:“在來這裏之前,我見過她。”
    見過,卻還是來了,那麽過程自然無需闡述。
    陳無淚麵色平靜,側目看了一眼那些驚疑不定的洗劍宗弟子,然後道:“聽說你喜歡喝茶。”
    李子冀道:“陳掌教備了茶?”
    陳無淚點了點頭:“我在山上備了茶,想請你飲一杯。”
    李子冀望著安靜到詭異的樂遊山巔,想了想,然後道:“我的確應該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