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離開了？”
    年夜飯的食材都已經準備好，唐小風從廚房當中走了出來，看了看隻剩下李子冀一個人的院子，知曉罰惡菩薩已經離去。
    這其實是他第一次見到佛門的四方菩薩，先前在有限的時間裏還多看了幾眼，感受不太深，畢竟雙方境界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不過當初大神官曾經說過，佛門的四方菩薩，其中的阿難和罰惡兩位，論起實力要比大神官稍勝一籌，應該是能和兩位神走媲美的程度。
    想想倒也是，佛門之主，在佛主之下最頂尖的便是四方菩薩。
    神教之中，在教皇之下，最頂尖的是兩神走，然後才是三神座。
    李子冀點了點頭，看著唐小風忽然問道：“如果換做你是我，會這麽堅持嗎？”
    唐小風如今早已經知曉世界真相，因此李子冀與他交談，倒是沒什麽需要避諱的。
    唐小風想了想，然後道：“如果是我的話，或許就等到下次輪回再進行嚐試了，世界已經輪回了不知多少次，哪怕我們在不願意承認也必須承認犧牲這種事情早已經成為了習慣，如果絕對冷靜地去看待，等待下一次是更好的選擇。”
    說話間，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神鐮，不過隨即又笑了起來：“因為以我自己來說，我看不到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踏足隻存在於傳說中七境的可能性，所以才會想著等到下次輪回，用更長久，更充裕的時間去嚐試，隻是說到底，我也不是您，公子的天賦和心性，當是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的。”
    於眾生而言，唐小風是天才。
    於唐小風而言，李子冀是天才。
    所以唐小風無法對李子冀的一切都事無巨細的感同身受，他自己認為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也許在李子冀眼中，其實算不上多麽困難。
    “但以公子的天賦和信念，一定是的確覺得有可能才會堅持去嚐試。”
    唐小風如此說道。
    李子冀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看向了廚房裏，問道：“都準備好了？”
    唐小風點了點頭：“麵都已經和好了，食材也全都切好，包餃子的事情交給我們，公子隻需要做菜就好了。”
    李子冀笑道：“你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二丫給李子冀拜了個年，討了個新年紅包，然後和果果揮手告別就小跑著離開了。
    剛剛隔壁傳來了二丫母親的呼喊聲，叫她回去吃年夜飯了。
    唐小風，果果，還有婦人三人圍在一起包餃子，李子冀一個人準備著做菜。
    今夜需要重新做的並不多，畢竟中午已經做了二十幾道菜，基本上沒有吃多少，重新回鍋一次即可。
    “果果，餃子裏記得塞上特製的銅錢。”
    李子冀喊了一聲。
    “塞完了已經。”
    果果回了一聲。
    這是家裏的習俗，吃到包著銅錢的餃子寓意著明年萬事順遂，心想事成，財源滾滾，等等等等的好寓意。
    用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算上中午的二十幾道菜，加上李子冀新炒的，總共三十六道，圓圓滿滿。
    石桌肯定是放不下的，不過好在對於李子冀來講不算什麽困難，那些盤子和碗筷就這麽擺放出去，明明已經出了石桌的邊緣，卻依然沒有跌落。
    餃子也是熱騰騰。
    “年節快樂。”
    果果給李子冀拜了個年，然後拿著領到的壓歲錢美滋滋的放到荷包裏。
    “幹娘，你吃這個。”
    果果用筷子給唐小風的母親夾了一塊鹿肉，這是西風白天送來的，四境修為的鹿肉，就算是在長安城也算是稀罕物了，不僅口感絕佳，還蘊含著特殊的功效。
    類似什麽活淤化血，延年益壽之類的。
    婦人吃起來，最是合適。
    短暫的接觸，果果已經認了幹娘，她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唐小風是自己兄長的弟子，如果硬算起來，自己應該是比唐小風大一輩，和婦人同輩分。
    可那樣實在太過古怪，何況自家兄長和唐小風看起來，也像是亦兄亦友。
    而且先前在切菜處理食材的時候，她問起了唐小風的事情，唐小風也沒隱瞞，將這些年發生的說了一遍，聽的果果深受震撼。
    沒想到外麵的世界如此凶險。
    心生敬佩，也覺得自家兄長有些理虧，於是便認了婦人做幹娘。
    一頓飯，四個人，大多數時間都是婦人說著以前唐小風小時候的生活，然後就是果果描述著長安城的趣聞等等，李子冀和唐小風兩個人偶爾才會插一句。
    一頓飯吃下來倒也熱鬧。
    “你打算哪天回去？”飯後，李子冀對著唐小風問道。
    唐小風想了想，然後回答道：“初五之後。”
    不遠萬裏來一趟長安城，總不能翌日就走，那樣不僅倉促，而且也無禮，初五之後再走就很合適。
    李子冀點點頭，看著果果在遠處開始擺放煙花準備燃放：“回去之後不需要做什麽，一切等我最後結束之後再說。”
    他成功或失敗，對這個天下走向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唐小風嗯了一聲。
    煙花燃放的聲音已經響起，果果跑回到了李子冀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抬頭看著，目光中映襯著絢麗的色彩：“大兄今年想許什麽願？”
    她輕聲問道。
    雖然她對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可也能感受得到李子冀的舉步維艱。
    李子冀搖了搖頭，他已經實在沒有什麽想要許下的。
    果果道：“那我就希望大兄能夠平平安安的，永遠陪著我。”
    李子冀笑了笑，抬頭看著煙花在天空之上綻放出許多種不同卻美麗的圖案，忽然問道：“要我永遠陪著你，那王風怎麽辦？”
    果果剛剛還有些心疼自己兄長，此刻聞言立刻就又惱火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臉有些紅的轉身跑去抱著老貓去了。
    李子冀莞爾。
    然後安靜的看著煙花變化，他的確沒有再許什麽願望，如果可以，他隻希望自己從前許下的願望都能夠得到實現。
    年夜飯的香味仿佛還在空中飄著。
    一座城的歡呼都在迎接著新曆四十年真正的到來。
    五年之期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這一年過去的很慢，剩下的四年或許會過去的很快。
    “公子。”
    “嗯？”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