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涵怎麽了？

    楊柳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整個人變得慌亂無比，她抬起哆嗦不停的手，拍打著蕭一涵冰冷的麵頰，一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蕭一涵，你怎麽了？蕭一涵，你別嚇我，你快醒醒啊，蕭一涵，我膽子很小的，我會被嚇壞的，求你了，你醒過來啊……”

    可是，不管楊柳怎樣呼喊，蕭一涵一點反應都沒有，楊柳徹底慌了神，不行，他不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就這樣獨自離開的，他不能死，他死了，她怎麽辦？

    不，不會，他不會死的，剛才他隻是說很困，他也許隻是睡著了，她不許他睡覺，一定要把他叫醒。

    楊柳神經質地跳起來，撲到蕭一涵的身上，側著耳朵在他胸口聽了聽，沒有聽到心跳聲。

    楊柳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立刻直起身子，學著電視上看到的鏡頭，用兩隻手在他胸口一下一下地按壓著，一邊還怒氣衝衝地說：“蕭一涵，你醒來，蕭一涵，我警告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死，聽到了嗎？給我醒過來，你再不醒過來，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蕭一涵，你給我醒過來……嗚嗚……”

    楊柳一邊胡亂地在蕭一涵的胸口按壓著，一邊嚎啕大哭，她的動作很粗暴，不像是在救人，倒像是在掐架一樣。

    蕭一涵剛才在交代完要說的話之後，才終於卸下心頭的包袱，身體裏那根一直繃著的弦，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用盡了他最後的餘力了，他隻是覺得渾身虛脫，然後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就像風中的一盞燈，正在慢慢熄滅，眼前越來越黑，意識越來越模糊，本來已經陷入昏迷了，可被楊柳這麽一折騰，那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竟重新慢慢地跳動了起來。

    可楊柳卻渾然未決，她就像瘋了一樣，還在不斷地按壓著他的胸口，一邊按壓一邊高聲喊著：“蕭一涵，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又想撇下我是不是？告訴你，沒門！”

    楊柳說著，就加大了力氣，拚命按壓著他的胸口，蕭一涵終於經受不住她的折騰，猛地咳嗦了一聲，一口鮮血一下子就懂嘴裏噴出來，然後互，他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蕭一涵睜開眼睛，楊柳一下子停住手裏的動作，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看了半響之後，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蕭一涵，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死了，你可把我給嚇壞了，我告訴你蕭一涵，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知道嗎？”

    蕭一涵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楊柳哭得梨花帶雨，動了動嘴唇，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楊……柳，你……是在……為我哭嗎？”

    楊柳點點頭，哭著說：“嗯，我以為……你死了，你可把我給嚇壞了，你不帶這麽嚇人的……嗚嗚嗚……”

    蕭一涵的嘴角露出一絲淒慘的笑容，他費力地抬起手，想幫楊柳擦去眼淚，可是，因為他太虛弱了，始終沒有力氣舉起手來。

    楊柳看到蕭一涵無力地垂下手，她就湊近了他的身邊，然後抓起蕭一涵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用臉頰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一邊哭著說：“蕭一涵，你得挺住，這天已經亮了，馬上就有人過來就我們了，千萬要挺住啊，聽到了嗎？”

    蕭一涵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楊柳，你……不要……哭，我隻是……想睡覺，我……太困了……”

    蕭一涵說著，眼皮似乎又要合上，楊柳知道，蕭一涵所說的睡覺意味著什麽，他睡著了，也許就永遠就醒不過來了，

    她慌忙抬起頭來，驚慌失措地說：“蕭一涵，不行，你現在不可以睡覺，我陪你說話，這樣你就不困了，聽到了嗎？不許睡，再睡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可是，不管楊柳怎麽叫囂，蕭一涵眼皮還是慢慢地閉上了，嘴裏還在低低地呢喃著什麽，楊柳把耳朵貼到他的嘴邊，才聽到他用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在說：“對……不……起……，我……太……困……了……”

    楊柳的眼裏閃過一抹驚恐，她胡亂地用手拍著他的臉頰，流淚滿麵地說：“不可以，蕭一涵，不可以睡覺……”

    可是，蕭一涵似乎已經聽不到楊柳的話了，楊柳氣急敗壞地喊：“蕭一涵，你不可以睡覺，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給我醒來，快給我醒來……“

    楊柳一邊喊著，的胳膊一邊用力搖著蕭一涵，可是，蕭一涵卻毫無反應。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亮了起來，雖然這懸崖下麵很黑暗，但楊柳還是依稀看到，蕭一涵的麵色變得慘白一片，緊緊閉著眼睛，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死人。

    楊柳覺得很恐懼，她慌亂地抬頭四顧了一下，想找個什麽東西，可以刺激一下蕭一涵，可是，周圍除了石頭和水，什麽也沒有。

    然後，她忽然看到，在不遠處的水麵上，漂浮著一截竹竿，她立刻伸長了胳膊，費力地夠到了那截竹竿，把竹竿在水裏漂洗了一下，舉到眼前看了看，發現它也許可以當笛子用。

    楊柳試著吹了兩個音節，發現這竹竿雖然普通，但發出的音質還不算難聽，她連忙用衣擺擦幹了竹竿上的水漬，放在嘴緩緩吹了了起來。

    楊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能不能叫醒蕭一涵，但是，她想試一試。

    她記得，當初蕭一涵每當經過她家門前的時候，她都會坐在店門口，吹著笛子，試圖因其他的注意。

    因為心裏比較慌亂，楊柳好一會兒都沒找到感覺，吹出來的曲子都變了調，過了一會兒，她才冷靜了下來，緩緩吹了一首曲子，雖然沒有笛子吹得好聽，但還算流暢。

    因為這裏是懸崖下麵，周圍很安靜，楊柳吹出的聲音，顯得很空曠嘹亮，別有一種悲壯的色彩，聽得人心裏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