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最願夢圓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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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槐樹下時,王磊已經在青石板旁挖了個坑,陳明把特種合金片鋪在坑底,趙磊拿著羅盤,調整著方向:“快,把鐵盒子挖出來!”
沈傑和沈毅拿著鐵鍬,在當年埋鐵盒子的地方挖了起來。泥土很軟,挖了沒幾下,就碰到了鐵盒子——上麵鏽跡斑斑,還能看到他們當年刻的名字。
“快,把鐵盒子放進坑裏!”趙磊大喊。
沈傑把鐵盒子放進坑底,陳明趕緊用特種合金片把盒子裹住,王磊用羅盤定好位,喊:“按生辰八字的順序站!沈傑你是老大,站東邊;趙磊老二,站西邊;沈毅老三,站南邊;吳昊老四,站北邊;陳明老五,站東南;黃濤老六,站西南;李響老七,站東北;我老八,站西北!”
大家趕緊按位置站好,手拉手圍成一個圈。就在這時,穿西裝的男人追了過來,他的臉突然變了——皮膚變得皺巴巴的,眼睛裏泛著綠光,嘴裏喊著:“你們毀了我的地脈氣!我要讓你們都變成容器!”
他朝著沈傑撲過來,李響趕緊用青銅匕首擋住——匕首碰到他的手,發出“滋啦”一聲,他的手冒起黑煙,疼得大叫:“你們的生辰八字怎麽會跟槐樹綁在一起?不可能!”
“這是我們小時候的約定,你這種人不懂!”趙磊大喊,“大家用力,把氣往鐵盒子裏引!”
大家閉上眼睛,想著小時候在槐樹下玩耍的場景,想著彼此的約定。突然,槐樹下的地脈氣開始往鐵盒子裏湧,泛著銀光的根須慢慢收縮,青石板上的花紋漸漸變淡。穿西裝的男人慘叫一聲,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空氣裏。
地脈氣被鐵盒子吸完後,村裏的村民們突然清醒過來,眼神裏有了光;路邊的土狗開始叫,尾巴搖得飛快;新蓋的樓房上,工人也恢複了正常,開始說說笑笑。
沈傑的父親也來了,他站在不遠處,眼神清明,看到沈傑,趕緊跑過來:“阿傑,爸對不起你,爸不該挖青石板,差點害了你。”
“爸,沒事了,都過去了。”沈傑抱著父親,眼淚掉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沈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上海的出租屋裏。窗外飄著細雨,沒有槐花香,也沒有老槐樹。他趕緊拿起手機,給父親打電話——電話通了,父親的聲音很清晰,說他在常州的工地一切都好,還問他什麽時候回家看看。
沈傑掛了電話,心裏卻很踏實。他知道,那場夢或許不是假的——那些朋友,那些約定,那些為了守護彼此而付出的努力,都是真的。
過了幾天,沈傑請假回了趟寧縣。沈家村雖然沒有夢裏那麽繁華,卻也比以前熱鬧了很多——不少在外打工的人回來了,開始修房子、種莊稼;二大爺家的茶花開得正豔,他還笑著給沈傑泡了杯茶;趙磊他們也來了,帶著各自的工具,幫村裏規劃宅基地。
沈傑站在老槐樹下,看著樹幹上自己刻的名字,嘴角掛著笑。他知道,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實,隻要有在乎的人在,有彼此的約定在,老家就永遠是他的根,永遠不會荒。
後來,沈傑把上海的工作辭了,回了寧縣,開了家設計公司,幫村裏設計民宿——不是夢裏那種“聚氣”的民宿,而是充滿煙火氣的、能讓人感受到溫暖的民宿。趙磊他們也常來幫忙,黃濤用無人機拍村裏的風景,王磊幫著設計房子結構,李響則把爺爺的青銅匕首掛在民宿的牆上,說是“能鎮宅”。
每當客人問起牆上匕首的來曆,沈傑總會笑著講起那場夢——講老槐樹下的地脈眼,講八個發小的約定,講那些在夢裏並肩對抗引氣人的日夜。客人們大多當故事聽,笑著說“沈老板想象力真豐富”,可沈傑知道,那不是故事,是刻在他骨子裏的記憶。
民宿開業那天,村裏來了很多人,二大爺帶著自家種的西瓜,王秀蘭嬸子端來剛蒸好的槐花糕,連以前常年在外的老鄰居,都特意趕回來幫忙。趙磊他們也來了,沈毅開著他的大貨車,拉來滿滿一車盆栽;陳明帶來了自己研發的新型驅蚊劑,說“保證客人晚上不被蚊子咬”;黃濤操控著無人機,在民宿上空盤旋,鏡頭裏的老槐樹鬱鬱蔥蔥,院子裏的紅燈籠隨風晃,像極了夢裏的場景。
吳昊特意幫民宿設計了收費係統,笑著說“按你家院子300平米算,當年沒花30萬買,現在開民宿,不出三年就能賺回來”;李響則拿著抹布,仔細擦著牆上的青銅匕首,刀身的雲紋在陽光下閃著光,他說“這匕首跟著我爺爺幾十年,現在跟著你,也算有了新歸宿”;王磊蹲在院子裏,幫著調整石桌的位置,嘴裏念叨著“這裏得對著老槐樹,采光好,客人坐著也舒服”。
周詩雅也來了,她辭了上海的工作,來民宿當管家。她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和夢裏一模一樣,隻是眼角的痣還在——那天在醫院,她看著沈傑緊張的樣子,偷偷跟醫生說“痣不用點了,留著挺好”。此刻她正忙著給客人登記,偶爾抬頭看向沈傑,眼裏滿是溫柔。
傍晚的時候,沈傑站在老槐樹下,看著院子裏熱鬧的場景,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他想起夢裏那個荒蕪的村子,想起父親被地脈氣控製時的模樣,想起八個發小在槐樹下並肩作戰的背影,再看看眼前的一切,心裏滿是踏實。
“想什麽呢?”趙磊走過來,遞給他一瓶啤酒。
沈傑接過啤酒,拉開拉環,泡沫順著瓶口溢出:“想當年在夢裏,咱們在這槐樹下挖鐵盒子,還以為要跟那引氣人拚命呢。”
趙磊笑了,喝了口啤酒:“可不是嘛,當時我還以為要交代在夢裏了。不過現在挺好,你開了民宿,咱們幾個也能常聚聚,比在上海各自打拚強多了。”
沈傑點點頭。以前在上海,他們八個雖然都在同一個城市,卻難得見一麵——趙磊常年在外地勘探,一年回不了幾次上海;陳明泡在實驗室裏,經常連飯都忘了吃;黃濤忙著拍各種航測項目,電話裏總是“在忙,回頭說”。可現在,他們都回了寧縣,雖然也忙,卻能經常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像小時候一樣。
“對了,你爸呢?”趙磊問。
“在廚房幫著秀蘭嬸子做飯呢,”沈傑笑著說,“他說要給客人露一手,做他最拿手的紅燒肉。”
正說著,就聽到廚房傳來父親的聲音:“阿傑,過來嚐嚐紅燒肉,看看鹹不鹹!”
沈傑和趙磊趕緊往廚房走,剛到門口,就聞到濃鬱的肉香。父親正站在灶台前,手裏拿著勺子,臉上滿是笑容——他的腿早就好了,現在每天在民宿幫忙,精神頭比在常州打工時好多了。
“爸,我嚐嚐。”沈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肉香在嘴裏散開,帶著熟悉的味道,和小時候奶奶做的一樣。
“怎麽樣?”父親緊張地問。
“好吃,比在上海吃的還好吃!”沈傑笑著說。
旁邊的王秀蘭嬸子也笑了:“你爸這幾天天天練,就怕客人吃不慣。”
晚飯的時候,院子裏擺了好幾張桌子,客人和村民們坐在一起,吃著紅燒肉,嚼著槐花糕,喝著村裏自釀的米酒。黃濤把無人機拍的視頻投在牆上,視頻裏的沈家村,白牆黛瓦,綠樹成蔭,老槐樹的根須在地下延伸,像一雙雙溫暖的手,守護著這個村子。
有人問起視頻裏的地脈眼,沈傑笑著說:“哪有什麽地脈眼,是咱們村的人勤快,把村子建得好。”
可趙磊他們知道,沈傑沒說假話——真正的“地脈眼”,不是槐樹下的青石板,是村裏人的煙火氣,是朋友們的情誼,是父親的紅燒肉,是周詩雅眼角的痣,是那些藏在日子裏的溫暖。
夜深了,客人們漸漸睡去,院子裏安靜下來,隻有老槐樹的葉子在風裏沙沙響。沈傑和周詩雅坐在石桌旁,手裏拿著茶杯,茶水冒著熱氣,帶著淡淡的槐花香。
“你說,那場夢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周詩雅問。
沈傑看著她,笑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朋友們也在,爸也在,這就夠了。”
周詩雅點點頭,靠在沈傑的肩膀上。月光灑在院子裏,老槐樹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個溫暖的擁抱。沈傑握著周詩雅的手,指尖暖暖的,他知道,這場關於老家的“夢”,終於有了最好的結局——不是在夢裏,是在現實裏,在這個充滿煙火氣的村子裏,在身邊人的陪伴裏。
後來,沈傑的民宿越來越有名,很多人特意從上海、南京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看看老槐樹,聽聽那場“夢”的故事,嚐嚐父親做的紅燒肉。有人問沈傑“為什麽不把民宿開在城裏,城裏賺錢多”,沈傑總是笑著說“城裏沒有老槐樹,沒有這麽多老朋友,也沒有家的味道”。
每年夏天,八個發小都會聚在老槐樹下,喝著啤酒,聊著天。沈毅會說“今年運輸隊賺了不少,明年再添兩輛貨車”;陳明會說“新研發的材料通過了測試,以後村裏蓋房子都能用”;黃濤會說“拍了個關於鄉村振興的紀錄片,裏麵有咱們村,還得了獎”;吳昊會說“幫村裏設計了農產品銷售平台,今年的小麥賣了好價錢”;李響會說“修複了一件古代青銅器,博物館特意來感謝我”;王磊會說“幫鄰村設計了學校,孩子們下學期就能搬進去上課”;趙磊會說“在山裏發現了新的礦脈,以後能帶動咱們縣的經濟”。
沈傑聽著他們的話,看著老槐樹下的八個身影,突然覺得,那場夢就像一個引子,把他們八個從五湖四海拉回寧縣,拉回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村子。他們沒有什麽修仙的法術,沒有什麽超凡的能力,隻是一群普通的凡人,卻用自己的雙手,把夢裏的美好,變成了現實。
有一天,沈傑在老槐樹下發現了一個鐵盒子——不是夢裏那個裝著生辰八字的鐵盒子,是一個新的,裏麵放著八個人的照片,是民宿開業那天拍的,照片裏的他們,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盒子下麵壓著一張紙條,是趙磊寫的:“阿傑,夢裏的鐵盒子鎮住了地脈眼,這個鐵盒子,咱們一起守住,守住這個村,守住咱們的家。”
沈傑把鐵盒子埋在老槐樹下,就像小時候埋生辰八字一樣。他蹲在地上,輕輕拍了拍泥土,心裏想著:以後不管走多遠,不管過多少年,隻要老槐樹還在,隻要這個鐵盒子還在,他們八個就永遠是好兄弟,這個村子,就永遠是他們的根。
風吹過老槐樹,葉子沙沙響,像是在回應他的話。遠處傳來周詩雅的聲音:“阿傑,客人要吃槐花糕,你過來幫忙啊!”
沈傑笑著站起來,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老槐樹下,和八個發小的影子疊在一起,像一個永遠不會散的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