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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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楚看到鳳景瀾,沒有預想的傷心,絕望,甚至仇恨,儼然一副老朋友的親和。
“太子殿下大婚,我好像還沒有送上祝福,遙楚在這裏祝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不過太子殿下新婚,不好好的陪著太子妃,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可是,遙楚這樣說,鳳景瀾心裏就越發的難受,他寧願遙楚恨他。
“你別這樣。”
“那我該怎麽樣?”遙楚無辜的問道:“你我之間還應該有其他的相處方式嗎?”
“遙楚……”
遙楚打斷鳳景瀾的話:“還有什麽事嗎?如果沒有的話請你離開。”
“我知道讓你救卿絮很難,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這話你已經說過了,我也已經拒絕了,可是我的拒絕有用嗎?我沒有義務和責任救她,你不也是照樣從給我身體裏麵取血嗎?又何必做出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呢。”
鳳景瀾看了遙楚好一會:“是啊,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說這些的必要了。”
遙楚將手遞過去,手上的疤痕新新舊舊,有數日前的,也有前兩日的。
鳳景瀾看著遙楚的手腕,拿起刀的手在遲疑。
遙楚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掙紮,不由得嘲諷:“怎麽,舍不得?這可是卿絮的命呢,你可千萬別舍不得。”
“若是你恢複了記憶,你也會這樣做的。”鳳景瀾突然說道。
話一出口,鳳景瀾就後悔了,他不該提及遙楚就是青鳥轉生者,遙楚跟他們不一樣,也許這輩子遙楚也不會有關於玄界的任何記憶,若是知道了,必然也是徒增傷悲。
在玄界,青鳥雖然身份崇高,可她卻是一個被兩個家族同時拋棄的棄子。
上一世的青鳥就是一個悲劇,這一世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對卿絮的愧疚,他都不願將遙楚牽扯到玄界之爭中。
遙楚一愣,難道鳳景瀾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
鳳景瀾離開,遙楚卻斷定鳳景瀾一定知道了什麽。
接下來,每兩天鳳景瀾就會來取一次血,他的動作一次比一次遲疑,需要的血也越來越多,遙楚從來都不會說一句話。
每次取血之後,鳳景瀾總會幫遙楚包紮,用最好的傷藥,最好的補藥。
“我會盡快找到救治卿絮的辦法。”臨走前,鳳景瀾這樣說道。
“放了他們。”遙楚輕輕的說道,話中不帶一絲感情。
這幾次取血遙楚都一聲不吭,鳳景瀾忽然聽到遙楚提要求,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我會放了雲夫人,喬長老和孔未。”
“楚國的人,出雲山莊的人也一並放了。”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現在四國皆亂,我無心應付,所以左岩他們不能放,不過你放心,他們是安全的。”
遙楚冷冷的看著鳳景瀾:“放了所有人,否則我不知道你的卿絮出什麽事。”
提到卿絮,鳳景瀾一下就提高了警惕:“你想幹什麽!”
遙楚悠悠笑道:“你應該不會忘記我是幹什麽的吧,想給自己下點毒是輕而易舉的,來個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你敢!”鳳景瀾周身氣息驟降,警告的瞪著遙楚:“你若是敢這樣做,我會立馬殺了華雲錦她們,踏平你的楚國,將楚國交給楚流雲。”
“鳳景瀾!你若敢動他們一根毫毛,我發誓,我定讓你付出代價!”
遙楚的話好像一把把帶著自己鮮血的匕首,戳進了鳳景瀾的心髒。
從遙楚知道真相,她闖入東宮,到她被強行取血救卿絮,因皇後被掌摑,鳳景瀾以為遙楚要仇,要恨,要瘋狂的報複。
然而,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甚至他一度以為遙楚是被刺激到失常。
如今看到遙楚嗜血的模樣,鳳景瀾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不曾了解遙楚。
當初她大鬧楚流雲和波娜娜的大婚,並非因為楚流雲背叛了他的感情,而是因為楚流雲娶了一個她最恨的女人。
如今她在自己跟卿絮成婚之時,並不大吵大鬧,在自己提及要傷害她在乎的人時她才會露出爪牙來。
難道在她的心中,自己並不是那麽重要麽。
為什麽自己忽然有點難過。
難道這樣不好嗎?不,這樣對大家都好。
殊不知遙楚並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知道,她愛上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就將傷害她的權利也一並給了他。
天牢
天牢的守衛見到鳳景瀾,趕緊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將門打開!”
“是。”
雲夫人,喬長老關在一個牢房裏麵,孔未在隔壁男牢。
牢房裏麵,雲夫人和一個年紀約二十歲的女子在蒲團上麵打坐。
女子很陌生,但是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來她就是喬長老。
喬長老服下末日紅顏,在離開楚國就隻有二十多日可活了,後來遙楚和雲夫人聯手用華氏針法暫時封住了這末日紅顏的毒性,不過也隻是能延長喬長老的生命。
如今喬長老年紀已經到了二十歲,怕是也沒有幾天可活了。
“是你!”喬長老看到鳳景瀾,就從蒲團上跳起來,衝到牢門,像是要撕咬鳳景瀾一般。
“你這個畜生,看我不殺了你!”
雲夫人也睜開了眼睛,看到鳳景瀾,她眉頭狠狠的皺起,向來波瀾不驚的眼中閃過殺意。
“你把遙楚怎麽樣了!”
若說華雲錦這輩子做的唯一的錯事就是將遙楚托付給了鳳景瀾,她比所有人都要內疚,都要難過,都要恨。
“鳳景瀾,你把遙楚怎麽樣了,她在哪裏!”
“她很好。”
華雲錦氣的發顫:“她很好,你居然敢說她很好,你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你背叛她,娶另外一個賤女人,你居然還說她很好。”
“夠了!”鳳景瀾冷聲打斷:“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女人,雲夫人,喬長老,我跟遙楚的事情是我的私事,你們無權過問,看在你們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放你們走。”
“來人!開門!”
“不,我不走,我要見遙楚,我怎麽知道你還有沒有做什麽豬狗不如的事情。”
“對,不見到遙楚,我們是不會走的。”雲夫人也堅定。
“走不走,不是你們說了算。”鳳景瀾話音一落就出手,一道氣勁打在喬長老的身上,喬長老當時就暈了過去。
雲夫人大驚,卻也隻能看著鳳景瀾將自己打暈。
很快,連同孔未三人被鳳景瀾送上了馬車。
“你派人將他們送回瑤族。”
“是,主子。”
三人被鳳景瀾打暈,每天都有人給他們服下迷藥,所以一直也沒有醒來。
直到三日之後,林中突然躥出一夥神秘人將鳳景瀾的人殺了,帶走了三人。
君七心急火燎的跑到鳳景瀾的書房
“主子,雲夫人他們被人劫走了。”
“什麽人敢這麽大膽!”
“對方行事隱秘,沒有蹤跡可循。”
“派人去找。”
“是!”
鳳景瀾見君七還不走,便又問道。
“還有什麽事。”
君七單膝跪在地上,抱拳:“主子,屬下想請主子放了紅蕭等人。”
鳳景瀾愣了愣。
遙楚被南晉冤枉並關入大牢,這件事遙楚並沒有放在心上,紅蕭等人都不曾放在心上,他們都知道隻要鳳景瀾回來,一切都會歸於平靜,所以紛紛安心的在執行他們的任務。
可是後來鳳景瀾回來,大婚的消息傳出,紅蕭他們等人才知道錯信了鳳景瀾,鳳景瀾也不想遙楚的這些手下給他惹麻煩,便通通囚禁了起來。
“他們不會有事,時間到了,本殿自然會放了他們。”
“謝主子。”
君七高興的告辭,卻跟迎麵跑進來的迎春撞了個滿懷,君七反應快將迎春扶著。
“出什麽事了,這麽急匆匆的。”
迎春推開君七,忙對鳳景瀾哭喊道:“太子殿下,遙楚公主昏倒了。”
這個時候,卿絮也剛剛來找鳳景瀾,跟火速衝出去的鳳景瀾撞在一起。
“絕哥哥,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
“你先回去,我有要事要辦。”說完將卿絮推到一邊,對君七忙道:“叫太醫。”
“是!”
卿絮看著鳳景瀾飛快離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忙追了過去。
遙楚躺在床上,臉色很白,幾乎是白的透明,滲出細密的汗水,身上蓋著薄毯,腹部有些微凸,她太瘦了,根本看不出來是懷孕五個月的樣子。
鳳景瀾抓住遙楚的手,那手冰涼的就像是死人的手。
“太醫,太醫!怎麽還不來!”
鳳景瀾驚慌的去摸遙楚的額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怎麽這麽燙,迎春,本殿讓你好好照顧她,你是幹什麽吃的。”
“奴婢有罪,請太子殿下懲罰。”
“太醫,太醫呢!”
鳳景瀾急的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得在房中亂竄。
終於,太醫到了,若是還沒有到,君七毫不懷疑鳳景瀾能殺到太醫院去。
好半響,文太醫診脈結束。
“病人情況很嚴重。”
“什麽,你敢再說一遍!”鳳景瀾提著文太醫的衣領,怒喝。
“太子殿下,微臣說的是實話,根據微臣查看,病人曾經有過小產卻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後來又重傷身體,且發生了什麽令她心力交瘁的事情,然後又失血過多,如今身體已經虧空的差不多了,若是不采取救治,怕是撐不過一個月。”
鳳景瀾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揪著文太醫,一拳打在文太醫的臉上:“你敢胡說八道,我殺了你,她好好的怎麽會活不過一個月!”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微臣說的是實話啊。”
鳳景瀾將文太醫扔在一邊,自己去把脈,雖然他並不精通,可是對於脈象還是有所了解的。
然而,結果讓他的臉色慘白。
“這,這怎麽可能……”
她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忽然想到了什麽,鳳景瀾又將文太醫提起來:“你剛剛說可以治是嗎?”
文太醫忙點頭:“是有辦法,不過這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誌,若是她一心尋死,微臣也無能為力。”
“那就趕緊治,治不好,本殿殺你全家!”
“是是是!可是她懷有身孕,若是……”
鳳景瀾將文太醫拉到眼前,血紅色的眸子如閻羅似得嚇得文太醫魂飛魄散。
“本殿要母子平安!”
“是是是,那請太子殿下拿兩壇烈酒來,先用烈酒擦拭身體降溫,然後在輔以藥劑。”
可是無論文太醫如何努力,遙楚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嚇得他流了一身的汗水,哭到鳳景瀾麵前:“太子殿下,病人求生意誌太弱了,怕是不行了。”
鳳景瀾沒有想到遙楚將一切都憋在心裏,最後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地步。
“東方遙楚,你醒來,你要是不醒來我就殺了你所有在乎的人。”
“對了,還有你的兒子,你不是一直想生個兒子嗎?難道你想將他殺死在你的腹中嗎?他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你應該恨我的,快起來報複我啊,你聽到沒有。”
“對了,你不是讓我放了華雲錦嗎?我放了他們,可是他們三人都被人劫走了,目前生死不知,他們還等著你去救呢。”
“太子,遙楚公主有反應了!”迎春驚喜的叫起來。
鳳景瀾一愣,忙抓過文太醫:“快,趕緊的!”
經過一個時辰的努力,遙楚的跡象有所好轉,不過太醫說要靜養,恢複氣血。
鳳景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也越發的沉重。
遙楚如今這個樣子,定然不能再繼續為卿絮提供賴以生存的鮮血,但若失去遙楚的鮮血,卿絮就會死。
他到底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隻能去求白璽嗎。
可是除了找白璽,他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某個隱蔽的院落
一身黑色鬥篷的白璽跟帶著麵具的弄月公子正在對弈,最後黑色鬥篷的白璽輸了半子。
白璽將手中的黑子隨手扔在簍子裏麵,不見絲毫不快。
“閣主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本閣多少年都沒這麽開心過了,難道弄月公子不是嗎?”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仰頭大笑。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人看過去,正是彩衣閣的下屬從門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