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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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岩抱著鳳景瀾的腿,不讓鳳景瀾去追,鳳景瀾一怒之下,將左岩踹了出去,左岩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此時,三人最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鳳景瀾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姚瑾越右邊肩胛骨被鳳景瀾的掌風給震碎了,痛的她一張臉都扭曲著,楚流雲隻能將她扛在肩上。

    突然,楚流雲感覺肩膀一輕,忙拉著遙楚避開,鳳景瀾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下,手中提著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姚瑾越。

    “瑾越!”遙楚悲憤的吼道:“鳳景瀾,你放開她!”

    “不要!”姚瑾越被鳳景瀾掐著脖子,扭動了幾下,發出微弱的聲音:“不要管我,快走!”

    楚流雲護著遙楚,目光直勾勾的瞪著鳳景瀾:“鳳景瀾,你若是男人,就放了她,我們單挑!”

    鳳景瀾輕蔑的看了一眼楚流雲:“你還沒有資格。”說罷,將視線移到了遙楚的身上:“跟我回去救卿絮,或者她死!”

    遙楚咆哮:“鳳景瀾,你做夢!”

    “東方遙楚,我對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別考驗我。”說著鳳景瀾用力,姚瑾越的脖子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姚瑾越的臉漲的青紫,眼珠子像是要掉下來似得。

    “鳳景瀾,你夠狠!”遙楚睚眥欲裂,右手成爪,一縷瑩白色的光輝自她的手掌發出,對著她突兀的腹部。

    “鳳景瀾,你殺她,我殺他,大不了一起死!”

    誰都沒有想到遙楚居然會用她腹中的孩子去威脅鳳景瀾,一時都愣住了。

    遙楚被逼迫到如此地步,全都是為了她腹中的骨肉,都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

    “你敢!”鳳景瀾見遙楚紅的幾乎滴血的眼睛,咬牙切齒的低吼。

    遙楚詭異的笑著,手更加貼近隆起的腹部:“鳳景瀾,我還有什麽不敢的嗎?你可以試試!這個孩子是我的,那麽多人為了保護他死了,我相信他也願意保護這些人。”

    鳳景瀾鬆了手,將姚瑾越丟在地上:“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必須跟我走!”

    “你現在沒有資格要求我,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鳳景瀾幾乎咬碎一口鐵牙,切齒的看著遙楚好一會。

    “東方遙楚,或許你還不明白,我要的不是孩子,是那團血,那團青鳥血脈,它是死是活,我都不關心!”

    遙楚以為自己的心早在他決定要犧牲孩子複活卿絮的時候就徹底的死了,為什麽現在還是這麽痛,痛的她真的好想親手捏爆它。

    鳳景瀾一步一步的走進,修長的身影倒影在她血紅色的眸中,卻是一點一點的遠離。

    遙楚的背挺的筆直,嘴角勾勒出一抹極冷極淡的笑容,輕輕的說道:“鳳景瀾,你會後悔的!”

    鳳景瀾的腳步驀然頓住,看著遙楚,他胸口又湧出了一陣劇痛。

    遙楚雙手結出一個古老繁複的印記,她眉間的羽毛印記發出青色的光芒,光芒將遙楚籠罩起來,她的後背徒然生出兩隻巨大的青翼。

    青翼抖動,掀起颶風,卷起風浪和雪浪,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鳳景瀾,你想要青鳥血脈,那就來拿吧!”

    “你果然已經覺醒了。”

    “少廢話,戰吧!”

    遙楚揮動巨大的青翼飛向山巒,鳳景瀾二話不說追了過去,兩個人在山巒間大打出手。

    遙楚風屬性的功力,加上有青鳥乘風破浪的青翼,她的速度非常快,就算不眨眼也看不見她的殘影。

    一擊之後,兩人中間的山巒發出轟隆的碎裂聲,鳳景瀾已經又提著劍向遙楚刺過來。

    遙楚想躲開,肚子突然傳來一陣痙攣的劇痛,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連腰都直不起來。

    “九卿,孩子,孩子!”遙楚忙呼喚九卿,可是九卿卻沒有回答。

    難道孩子……

    遙楚臉色一下子慘白,感覺到一股熱熱的東西從腿間流出來。

    “孩子,孩子!”

    遙楚背後巨大的青翼化作一團光暈消失,整個人也直愣愣的從山頂墜落下去。

    “師傅……”

    “遙楚!”

    鳳景瀾被遙楚突顯的異常給嚇得手腳一軟,待反應過來,加快速度朝著遙楚墜落的方向追過去,在遙楚距離地麵隻有半人高的時候,鳳景瀾抓住了遙楚,將人往身上一裹,卸去了下墜的力道。

    遙楚已經人事不省,她的臉色慘白,幾乎能跟這冰雪之地合二為一。

    鳳景瀾的手感受到一陣溫熱,他抬起手來,發現手指不知什麽時候染上了鮮血。

    他很清楚遙楚並沒有外傷,怎麽會有新鮮的血液流出來,細看之下,原來遙楚的褲子上已經一團猩紅。

    刹那,鳳景瀾臉上的血色褪盡,甚至連唇色都白了。

    抱起遙楚的身體就往前掠過去。

    “鳳景瀾,你放開她!”楚流雲不明所以,提劍衝過去想救遙楚。

    鳳景瀾側身一躲,抬起長腿踢在楚流雲橫著的長劍上,楚流雲往後跌倒,跌倒之前他看到了鳳景瀾隱忍,難看,又焦急擔憂的臉色,沒有再追上去。

    眨眼間,鳳景瀾抱著遙楚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的冰天雪地。

    黑河是神魂星海的支脈,整個天啟大陸的人死後,魂魄都會通過黑河弱水匯入星海,這裏有天啟大陸最強大的魂力。

    黑河的中遊,一處平坦的地勢,此時人滿為患。

    原本設置在三族和五族外麵的兩大陣法都被移到了這裏,陣法的中間,躺著一個女子,正是卿絮。

    絕望崖上,兩個男人迎風而立,黑河盡收眼底。

    弄月公子指著下遊的營帳:“四國的兵馬一百二十多萬,全部都在這裏了。”

    白璽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哼,一百二十多萬比之魔族失去的魔兵,還不及十之一二。”

    弄月公子轉過冰冷的麵具臉:“這一百二十多萬比之當年的魔兵完全可以以一當三,閣主光複魔族指日可待。”

    白璽沒有說話,默認了弄月的話,隔著麵具都能感受到他誌在必得的興奮。

    “楚流雲呢,他居然救走了東方遙楚,害得我們兜了一個大圈子。”弄月公子問道。

    “死在鳳景瀾的手中。”

    “那倒是可惜了,他是一個不錯的棋子,手段毒辣,六親不認!”

    “還不是誤在一個情字上。”白璽鄙夷:“白瞎了本閣一番功夫。”

    “死了也好,若是還活著,他或許會給我們惹出麻煩來。”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弄月悠悠的說道。

    白璽轉過頭:“東風已經在路上了。”

    說罷,縱身一躍,跳下了絕望崖,沒有墜落,而是大鵬展翅的飛翔。

    很快,很快了,他就能重新掌控一切,他要替自己,替魔族,替她的女兒,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討回公道。

    他要鳳景瀾,青鳥,甚至整個神族都付出代價。

    一個隱蔽的小院中,啞巴婦人端著一碗藥敲響了房門。

    簡陋的房間裏麵,火爐偶爾發出啪啪的聲音。

    遙楚躺在床上,臉色白的透明,沒有了那讓人膽寒的血眸,像是沒有靈魂的娃娃,隨時都要碎掉。

    鳳景瀾接過藥碗,對啞巴婦人點點頭,正要轉身,被啞巴婦人拉住了。

    啞巴婦人啊啊的兩聲,鳳景瀾沒有明白,啞巴婦人指了指鳳景瀾挽起袖子的左手手臂,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有些傷口已經隻餘下粉紅色的痕跡,有的還在結痂,有的被撕裂了,露出鮮紅的肉。

    啞巴婦人從袖中拿出一個玉質的瓶子和一卷紗布。

    鳳景瀾僵硬的動了動唇角,搖了搖頭。

    啞巴婦人一愣,看著鳳景瀾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鳳景瀾看著手臂上的這些傷痕,嘲諷的呢喃:“我隻餘下自欺欺人了。”

    小心翼翼的扶著遙楚,讓遙楚靠在他的肩膀上,將藥一勺一勺的喂到遙楚的嘴裏,奈何遙楚的嘴巴怎麽也張不開,藥順著她的下巴流進了脖子,打濕了衣服。

    鳳景瀾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喝到嘴裏,再渡到遙楚的嘴裏。

    鳳景瀾用手指擦掉滾燙的眼淚,讓遙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樣。”

    我隻有自私,才能永遠的將我愛的人永遠留在身邊。

    這是我都該付出的代價,也是你愛上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冷……好冷……”

    半夜的時候,鳳景瀾被遙楚的呢喃聲驚醒了,頭差點磕在床弦上。

    他沒有時間去追究,為什麽已經失眠三個多月的自己怎麽會睡的這麽沉,第一時間去查看遙楚的情況。

    遙楚的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已經打濕了發髻。

    牙齒咯吱咯吱的顫抖,她的手很冷,臉也很冷,腿也冷,甚至她高聳的肚子也是冰冷的。

    鳳景瀾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遙楚,遙楚,你別嚇我,你醒醒啊。”

    遙楚迷迷糊糊的抱著雙臂,瑟縮成一團。

    “瀾……”

    雖然遙楚的聲音很弱,但是鳳景瀾還是清晰的聽到了這個字。

    鳳景瀾將遙楚抱在懷中,這一刻他真的什麽都不想再管,隻想遵從自己的本心。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遙楚安穩了一些,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有所緩和。

    不知過了多久,鳳景瀾的手臂都麻了,耗盡了不少的真氣才讓遙楚的情況穩定下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衣櫃後麵,傳來了扣扣扣的聲音。

    聲音尤其的微弱,跟梭梭飄落的大雪交雜在一起,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鳳景瀾小心的掀開被子,蓋好被子之後才穿上衣服。

    走到衣櫃邊上,他將門輕輕的拉開,衣櫃裏麵的夾層中,有一個不到半人高的洞口,一個黑衣人從裏麵鑽了出來。

    黑衣人的身形挺拔,隻比鳳景瀾矮上一點點,他全身籠罩在夜行衣裏麵,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遙楚怎麽樣?”

    “動了胎氣,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黑衣人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不免也苛責:“你此舉太冒險了,若是有個萬一……”

    黑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被鳳景瀾一口打斷:“我不會讓這個萬一出現的。”

    頓了一會,黑衣人擰著臉:“你這個瘋子,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

    淡淡的瞥了黑衣人一眼。

    “這是唯一能夠保住遙楚同時複活卿絮的辦法。”

    黑衣人玩味的笑了一下:“或許可以把她交給我。”

    鳳景瀾的眸色一下子就銳利了起來,斷然扔出三個字:“不可能!”

    “你究竟是愛遙楚還是愛卿絮?”

    “兩個人,我都要!”

    黑衣人的氣息也漸漸的冷了,直勾勾的看著鳳景瀾:“若非我不能愛她,絕對不會容許你這樣傷她。”

    鳳景瀾抬手:“別說這些廢話,那些人怎麽樣了?”

    黑衣人顯然對鳳景瀾突然轉移話題十分不滿。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我也對你沒有義務,我們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人。”

    鳳景瀾看著黑衣人的眼睛說道:“我們從來都不是仇人。”

    黑衣人銳利的目光盯了鳳景瀾好一會,綻開了笑容:“你說對了一半,我們的關係都基於遙楚的安危,但凡她受到一點傷害,我們的關係都會發生變化。”

    “你若不是相信我,你會來找我嗎?”鳳景瀾反問。

    黑衣人麵對不知道是過於自信,還是過於自負的鳳景瀾,底氣稍顯不足。

    “若非我知道她是……”

    “夠了!”鳳景瀾厲聲打斷黑衣人的話,黑衣人也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呶呶嘴不再言語。

    “你放心吧,你應該自信你掌握的空間法則,這個世界上除了血脈已經完全覺醒的遙楚刻意去找,否則絕對找不到那些人的藏身之所。”

    鳳景瀾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們都還活著吧。”

    黑衣人點點頭:“除了死在你劍下的那個女人,還有蘇婉兒和她那個丫頭,東方木,其他的都活著。”

    “屍體帶來了嗎?”

    “都帶來了,不過……”

    “不過什麽?”

    “喬長老所中的毒乃是逆天的末日紅顏,哪怕她的屍體保存完整,她醒來也活不了兩天,就會毒發身亡。”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黑衣人又被鳳景瀾的自信給打擊到了:“你特麽都算無遺策了,你還需要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