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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精文這次休沐,感覺有些不一樣了,張至清看著他,又好像和上次他回來的時候,除了外表上高了些黑了些,沒太大區別,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張至清恍了恍神,心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他與劉吟雪的婚事,因著洛陽宮選秀詔書的緣故,加快定了下來,昨日兩家剛換了庚帖,為避免麻煩,特意請官媒將日子寫在了年前,就是劉夫人帶劉吟雪來張府做客的那日。
張精文比劉吟雪小上三歲,他自從知道二人定了親,再看見她時,總要害羞,因為劉吟雪已經及笄,她的身材要比他的同齡人發育得成熟些,張精文內心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未知的好奇。
張至清正要和他說張至月囑托的事,趁著妙音出去端茶的檔口,手伸進衣袖準備掏信,卻被一陣輕快而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很快,寶藍挑了簾子進來,對著兩人福了福道:“夫人說二公子難得休沐在家,明日就要回國子監,今日便在正院用膳,讓二公子和姑子一同前去!”
張精文正猶豫著想要拒絕,不為別的,他怕他母親又和他說劉吟雪的事,況且他姐姐還在場。寶藍笑著看下張至清,意思讓她點頭應允,“夫人可是一早就吩咐大廚房出去采買了,都是兩位主子愛吃的菜。”
張至清聽她這樣說,隻好勉為其難點頭道:“那便隨了母親的願,我與精文一會就過去!”
寶藍笑著道:“那就好···”話說了一半,又故意停頓了下來,像是重新斟酌了一下語氣,“實話同兩位主子說吧,今早夫人不甚高興,正憋在屋子裏生悶氣呢!兩位主子若是得空,不若現在就隨了奴婢去正院,陪夫人說話解解悶也好!”
張至清不解道:“你同我說,是誰一大早惹了母親不快?”
“這個···”寶藍支吾道:“昨日傍晚,大公子派人來和夫人回稟,說他房裏的芝蘭姑娘,像是懷孕了,請夫人做主,請了蕭大夫來為她診脈。”
一旁的張精文聽了,有些激動道:“你說什麽?大哥的通房懷孕了!現在是什麽時候,瓊表姐剛流產,她就懷孕了,不是擺明了給母親和瓊表姐添堵嗎?!”
“誰說不是呢?”寶藍一臉憂愁道,“聽大少奶奶的乳母回稟,她知道這事後,已經兩日不曾進米了!”
“這可如何是好!”張精文歎著氣道!
他姐姐也滿臉憂慮:“瓊表姐對那個夭折的孩子看得極重,如今心情剛剛平複了一點,又冒出個這事來,還不知道要生多少悶氣···母親便是因為此事憋悶嗎?”
寶藍搖了搖頭,眉頭皺得緊緊地道:“夫人生氣卻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
寶藍的本意,是想吊著二公子和大姑子的胃口,好讓他們從一開始就心疼崔氏,站在崔氏身邊。可是,她這拖拖踏踏地說話方式,卻惹得張精文好不痛快,“有什麽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母親到底因為何事憋悶!你再不說出來,姐姐和我都要憋出內傷來了!”
寶藍道:“是!”這才將今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
原來今早蕭大夫過府給芝蘭診過脈,確定她懷了孕後,郎君一高興便讓張管家把禁足的珠姨娘帶了上來,說是要將她送去佑民寺裏修行,也算是給大少奶奶和崔府一個交代,畢竟,芝蘭就算身份再卑賤,懷的也是府裏的庶長孫,無論如何要生下來的。
“郎君當著夫人的麵,命人給珠姨娘剪頭發,珠姨娘自是不從,拉拉扯扯間,珠姨娘突然幹嘔起來,吐得臉色煞白,根本止不住!”
原先服侍她的兩個丫鬟看了很久,眉頭都皺了起來,她們又看了看夫人,似乎很是糾結。其中一個走到郎君麵前,說道:“回稟郎君,奴婢看姨娘這不像是一般的吐···似乎是···有孕之人作嘔···”
有孕?
張精文和張至清心中同時一驚。
張至清眉頭一皺,不會那麽巧吧!“這個時候···怎麽會···”
“郎君和姑子的反應也是一樣的,要說這珠姨娘禁足,也有些日子了,期間郎君一直不曾去過她的院子,而在這之前,郎君還寵了紅姨娘一段時間。”
“那後來呢?”
“後來郎君便說道:‘既然看似有孕,正巧蕭大夫在府裏,便請了他來診斷一番罷!’”
“蕭大夫來了,診脈後回稟道:‘···是有了身子,不過隻有大半月,脈象不明顯,今日怕是多有驚悸憂思,胎像不穩,得加以調理。’”
張至清聽寶藍說完,身子便不自覺有些癱軟下來,珠姨娘真的懷孕了,是不是就不用去佑民寺了?那父親呢,他會不會原諒珠姨娘?她能想象,母親的無奈和無助,畢竟籌謀了那麽久的事情,卻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的確很鬱悶,更可怕的,珠姨娘會不會因為這個孩子東山再起?
無從多想,張至清和張精文決定現在就隨寶藍去正院,哪怕勸慰一下母親也好。
相比於崔氏的憋悶,崔瓊院子裏的氣氛卻是處處透露著無聲的火藥味,若是有人不小心說錯了話,或是發出了什麽不該發出的聲響,將隨時引發一場戰爭。
崔瓊無力的躺在床上,原本鮮豔的臉龐,經過這幾次折騰,早已有些懨懨,她現在喜歡把頭扭向床裏,默默看著帳幔發呆。
她乳母段氏擔心她,一直站在槅扇門外憂愁地望著她,既為她心疼,又為她無奈。
這時,小丫鬟將煎好的藥端了上來,碧綠的翡翠碗,冒著白白的熱氣,段媼接過丫鬟手中的托盤,親自端了進去。
“奴婢知道姑子心裏委屈,可是姑子年輕,今後未必不會有自己的孩子,而想要自己的孩子,現下就要養好身體!”段氏一邊勸道,一邊將湯藥端到崔瓊麵前:“這藥都是夫人命人從庫房裏拿出來的禦賜藥材,對姑子調養身體,是最好的,姑子趁熱喝了吧,不為別的,就看在夫人對您的一片心上!”
她聽乳母提到崔氏,終於有了些反應,將頭扭了過來,看了一眼她乳母,又看了一眼烏黑濃鬱的湯藥。“姑姑知道芝蘭懷孕的事了嗎?”
段氏點了點頭:“聽說已經關在院子裏,生了一上午的悶氣了···不過,夫人還有另一件事,更加頭疼,今早蕭大夫診斷出,珠姨娘也懷孕了!”
這話倒讓崔瓊十分意外了,“你說什麽?!”
段氏無奈點了點頭:“所以,姑子還是聽話些,莫要惹夫人再生氣難受了!”
崔瓊皺了皺眉頭,終是捏著鼻子,斷氣碗,將那湯藥一飲而盡。
午膳時間匆匆而過,崔氏雖然憋悶,但到底張精文休沐,又陪著她用膳,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因此,盡管珠姨娘惹得她頭疼不已,崔氏臉上始終保持了微笑。
張精文回了院子後,崔氏將張至清單獨留下來問話,張至清原本以為母親是想和她談心,沒曾想崔氏卻沉著臉對她道:“你今日去找精文做什麽?張至月給了你什麽東西,要精文送去哪裏?”
她母親直截了當,張至清簡直難以置信,為了避免走露消息,這幾日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況且關於送信的事,她還來得及跟弟弟說,母親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崔氏卻是像會讀心術般,一點空隙也不留給她,追問道:“她給你的信呢?她要你把信送給誰?”
張至清答非所問道:“母親在說什麽啊?我一句都聽不懂!大姐姐不是要進宮了嗎,這幾日我看她正跟著宮裏的教養嬤嬤學禮儀,不方便打擾,好生無趣,便去尋精文說話了呀!”
崔氏不相信道:“明明是最膽小的人,為了她還學會和母親說謊了,那日你去她院子,銅環看得真切,避開妙音說了半柱香的話,如果是不是寫信托付你,何至於要說那麽久!”
張至清在心裏悄悄憋了口氣,不得不說,自己在母親麵前,簡直是清澈見底啊。
崔氏見她不說話,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十之**,拿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到現在了還不和母親說實話,你們一個一個是想氣死我是麽?”
張至清心裏一陣慌亂,隻好顫顫巍巍回道:“大姐姐···讓我送信給何博士···但我還沒來得及和精文說,便被寶藍引到正院來了!”
崔氏歎了口氣道:“我早同你說過張至月心思不單純,你看她又是勾引三郎,又是勾搭何小郎的,隻有你傻傻的蒙在鼓裏,被她賣了還替她數錢!”說完兩手一攤:“信呢?”
張至清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袖,“母親要做什麽?”
“自然是將那信銷毀了!”
“不行!”張至清激動起來,“受人之托忠君之事,我不能把信給母親!”
崔氏不由氣急:“你怎麽還是轉不過彎來?難道你真的要忤逆父親母親,去幫一個雜種嗎?”
“母親!”張至清十分不喜母親對她姐姐的稱呼,她感覺這種話從她出身名門的母親嘴裏說出來,簡直是一種侮辱。“姐姐與我年紀相仿,我思慕表哥,她如何不能思慕何博士,況且陛下年事已高,又有誰願意將青春宮鎖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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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預告,張至月會進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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