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愛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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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菘總神情微見恍惚,他環顧四周,見住所的家具和擺設皆是菘藍所設,慢慢沉下臉色,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低低自言自語,又像是輕聲噫歎。

    “換得很快嘛!”

    “可以啊!”

    “看來我是要把你整個房子毀了。”

    許嘉嘉神本就還沒緩過來,又見戀人這般嘀咕,沒有說話,他試圖思考菘藍的話,但大腦並沒有配合,那股想他所想,憂他所憂的念頭冒出來,抬眸,語氣輕柔懇切,小心翼翼輕聲問他“嗯?怎麽了?”

    這輕輕一聲喚拉回小菘總的神智,小菘總先是一愣,瞧著咫尺的許嘉嘉,那陳年憤怒瞬間瓦解,原先極盡冷漠和疲倦的臉色立刻暖了起來,一抹春色浮上,唇邊漾開一片溫柔。

    “哦,沒事,扶我起來。”

    小菘總投向許嘉嘉的這種眼神,無論何時,都能讓許嘉嘉歡喜很久。

    許嘉嘉聞言,默然點了點頭,立刻伸手去拉小菘總。誰知小菘總一個猛撲竟倒在許嘉嘉的身上。許嘉嘉一驚,木楞地粗在原地。小菘總見他不動了,便一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將他抱在懷中,頭蹭在他的頸間,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香氣。

    許嘉嘉太喜歡小菘總的懷抱了,覺得溫暖又結實,幹淨又安心,這令許嘉嘉想在他的懷抱裏待上一輩子。他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上了眼睛享受這個時刻。過了好一會兒,調整好呼吸後,才睜開眼垂下眸,柔和地望著小菘總,輕聲道。

    “你沒事吧?”

    小菘總聞著許嘉嘉身上清雅的素香,倏地溫柔起來,清冷霸道的聲線微微卷入暖意和柔軟。

    “真好還是你的懷抱迷人啊!”

    一麵說著,一麵像是要將他揉進自己體內似的,貪婪的抱著他。

    許嘉嘉動彈不得的身體一僵,咽了口口水,心裏立刻咯噔咯噔的像揣著一隻小兔子,他竟有些害怕了。剛剛還跟他吵得你死我活,說話都不過腦子,怎麽淩厲傷人怎麽來,如今這會兒又是怎麽了?想多問幾句,卻又聽見他輕輕細語傳來。

    “你啊,怎麽那麽笨,怎麽能被我打呢”

    溫柔的話語如流水般,潺潺地淌入許嘉嘉的心,他愣住了,所有的思緒頓住,像被凍住一般,心裏像是被針刺中,尖尖銳銳的絲絲疼痛襲來,腦海出現了刹那間短暫的空白。片刻後,他心裏方才一暖,眼眶卻已發紅,緊接著目光隱隱淚光,神情逐漸一步步變得激動,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滑落下來。

    太難了,和這個男人交往太難了,他總是朝盈夕虛。這愛情難的像是要上刀山,要下火海,心像懸在懸崖,像被這個男人別在腰間,隨時可能被拋下萬丈深淵。

    他的臉色無可避免的沉重,拚命壓抑著,不讓自己哽咽出聲,但聲音依然逐漸哽咽。

    “你”

    小菘總感到懷中的人似有些發抖,心一疼,想到許嘉嘉和自己一樣,不過是同病相憐,痛苦不堪的病人,心裏空虛地就像是夜色那般深沉壓抑,焦灼心疼的臉上蠕動著嘴唇,輕輕地出聲,越來越輕,幾乎是自言自語了,不知在講什麽了,臉上也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嘴裏低低的輕聲噫歎。

    “真是太笨了”

    “”

    雙手越抱越緊,就好像害怕許嘉嘉溜走。

    在之後,許嘉嘉就聽不清他說什麽,輕輕將他推開,環住他的腰,一雙眸子帶著春色望著他。

    “菘藍?”

    “菘藍?”

    果然,他已經趴在自己身上睡了過去。

    許嘉嘉看起來稚嫩的臉上柔柔的笑了起來,上揚起來的嘴角勾出了一道十分漂亮的弧度,和眼中帶著神采的笑意相得益彰,像和煦的春風拂過人的心尖尖,柔柔的,暖暖的,讓人不覺的嘴角上揚。

    心道你終究是屬於我的。

    要說這許嘉嘉,愛上菘藍,本是無罪之事。錯就錯在,他愛上的極有可能是一個虛假的,隨時可能消失的人。這份愛情,若稍有不慎,便灰飛煙滅,不複存在。他的愛情,不管不顧縱容自己,就像是飛蛾撲火。

    將菘藍扶至床上,替他輕輕換上睡衣,溫柔至極。而菘藍並未完全睡著,迷迷糊糊的像個賴皮,偶爾和許嘉嘉對著幹,楞是不肯換衣服,偶爾又像個流氓,動手動腳調戲許嘉嘉。許嘉嘉對他始終是討厭不起來的,隻能任由他賴皮流氓,待疲了,便哄著他睡覺去了。

    原本無緣的兩人相識於五年前。

    那時候的許嘉嘉還隻是個新人,沒有名氣,沒有粉絲們前擁後簇,坐飛機也是坐經濟艙的那種十八線小藝人。而菘藍,則已經開始借助父親的風迅娛樂的力量逐步壯大風迅遊戲的盤子,悄然的四處布局市場。

    在機場中,人流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腳步聲、安檢儀器發出的聲音各種聲音回蕩在機場的各種物理機械設備上。

    菘藍獨自一人坐在登機口處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手中的資料。他沒有西裝革履,而是穿著白色圓領亞麻襯衫,一件褐色輕薄針織衫,搭配一條灰色亞麻長褲,頭發也未像平時那樣用發蠟打得齊整,額前的劉海隨意垂著,整個人看起來朗月清風,清麗俊逸,像個還未畢業的大學生。他總是如此,非工作時間上的裝扮,咋一看,與大學生的模樣毫無二致,淡雅清新。

    一個登機箱矗立在菘藍跟前,他微微抬眸,見是一個約莫十八歲的,眉目英朗,神采奕奕的少年郎,微笑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朗目疏眉下那淡淡一笑,卻好似一抹春風,吹得少年郎心癢癢。

    少年郎亦是朝他笑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少年郎在遠去便注意到了菘藍,即使是遠處看,便也能知道這定是一位俊雅的美男子。如今走進一看,見他目若朗星,鼻如垂玉,唇似列丹,齒如編貝,耳似凝珠,猿背蜂腰,英姿颯爽

    心中不由感慨道“真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美少年。”但又覺得這個男人太幹淨素雅了,像是缺少了顏色的一張白紙,自是潔白,卻也讓人無從下手,無可奈何。坐在他身旁,便動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他。忍不住偷偷去瞧他手中的資料,竟是一些遊戲資料。如此清雅如蘭,清雅恬淡的人,難道不是應該經綸滿腹的捧著一本詩經嗎?

    少年郎麵露尷尬,眼珠子靈動的轉了一圈,也低頭看手機了。

    而另一邊的菘藍,並未在意以前的少年郎,隻是自顧自地看資料。他怎會想到,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郎會成為他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世事總愛開玩笑。

    菘藍初中男同學楊定陳突然而至,矗立在菘藍跟前。

    “天啊!菘藍?是你嗎?”

    “天啊!真是不期而會啊!”

    像女人一樣歡喜若狂的高分貝驚叫聲,幾乎要刺穿許嘉嘉的耳膜。

    許嘉嘉抬頭一看,一個看起來像三十歲其貌不揚的男子正死死的盯著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的臉,兩顆眼珠在火光中閃爍出驚喜,整張臉都變得亮堂起來。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舌橋不下,感覺要說什麽,又因為情緒過於高昂而無法開口。

    菘藍以為隻是遇到熟人,神情淡然的抬頭看去,臉色頃刻之間驟變,心猛然一緊,像被千金石壓中,驀地一陣窒息。

    楊定陳,一個足以讓菘藍膽顫心驚的名字。他的出現,屬於菘藍的噩夢好像被打開了一個缺口,那些令他不寒而栗的記憶正要源源不斷的往外奔跑。

    少年郎看到菘藍的手在微微發抖,不免有些警惕,定眼去打量這個突來的男人。那張看起來不隨和親切的臉上帶著一副精致的金邊眼鏡,眼睛下麵那雙充滿精明和傲慢的眼睛發著亮光,好似是中了彩票那般又驚又喜。

    “真的是你啊!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聒噪的聲音令菘藍感到心底寒意狂冒,從腳底蔓延到全身,背脊仿佛凍僵了般,身體不禁微微顫抖。他垂著兩隻手,越發驚惶和無措。

    楊定陳“天啊,你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以前你可是我們班裏的班花啊!”

    嗯?班花?

    許嘉嘉一驚,交替看著兩人,莫名感到氣氛開始變得緊繃和沉凝。

    菘藍調整心跳,緩緩站起,衝老同學禮貌的懶洋洋一笑,故作驚喜道“楊定陳?”

    楊定陳掩不住驚喜,激動地想要和菘藍擁抱,菘藍禮貌後退兩步,恭敬伸手與他相握。老同學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隨即用爽朗的笑容化解尷尬,笑容舒展得更是明燦爽朗。

    “啊,我們有七年沒見了吧?”

    菘藍點點頭。

    楊定陳繼而又上下打量菘藍,像是在打量一個玩物,時而驚訝,時而眉微蹙,時而爽朗一笑。

    菘藍被他盯著十分不舒服,臉色陰沉一閃而過,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麽樣?”

    楊定陳卻好像不想回答菘藍的問題,而是張嘴驚呼道“你看你現在多好,像個男人了。”

    這話讓菘藍聽得眉心倏地皺緊,臉色陰沉至極。

    “放開我!”

    “放開我!”

    “爸!”

    小菘總似乎在做夢,一陣略帶絕望的哭腔將許嘉嘉回憶的思緒牽了回來,心慌撩亂的看著床上的人。

    “菘藍?”

    “菘藍,你怎麽了?”

    小菘總驚慌抽搐了一下後猛然睜開眼睛,額上冒出了冷汗,驚慌得看著房間四周,確認是夢之後,緊緊咬著嘴唇,雙目警惕的盯著房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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