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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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寧推斷,也許是百年前有修為高深之人將自動麻將桌帶出了秘境,憑借其與秘境宮殿的連結,找到了秘境開啟之法……不過,也有可能是宮殿自己把麻將桌拋出去當作誘餌,引誘修士進入秘境。

    聯想到秘境宮殿中遇到的各種酷愛吃人的酒店設施,第二種假設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張寧回到大廳,心念一動就收取了桌麵上零散停放的所有桌球和兩根桌球杆。

    順利得簡直不像話!

    那桌球完全沒有任何抵抗,黑八甚至還舒服地長歎一聲“籲~~”,讓張寧心中暗驚。

    就在他按例開始尋找三角形按鈕時,一陣心煩意亂的感覺陡然襲來,且即刻變得強烈。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隨即如遭受錘擊一般頭部劇痛,神識模糊。

    這是有人對他實施了神識攻擊。

    張寧剛剛對同階修士使用神識威壓後,魂力大損,還沒有恢複好,這種損傷隻能靠靜修,或者服用傳說中滋補神魂之聖藥“神魂顛倒”。

    張寧心跳如擂鼓——難道我的修仙之旅、我的人生到此為止了嗎?

    他強撐了幾秒鍾,終究是連敵人的麵都沒見到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他叫巴布魯圖,自從他出生後就無比清醒,記得自己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寧可自己如同其他人一樣麻木不仁渾渾噩噩,這樣他就不會為所處的悲慘境遇而痛苦。在這個饑荒、戰爭、瘟疫和死亡四騎士肆虐的非洲小國,人命如草芥。他半歲時感染了瘟疫,身上遍布膿皰,父母將他扔在溝邊等死。他的身上爬滿了蒼蠅,蒼蠅不但吮吸他的膿液,還在他的膿瘡裏產卵。他甚至能感覺到蒼蠅的叮咬和蛆蟲的蠕動。

    他全身滾燙,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每天部落裏遊手好閑的酋長之子阿米爾業都在旁邊用棍子捅他好多次,汙言穢語詛咒他怎麽還不死。

    他不懼怕死亡,因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反而無比平靜。

    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不知過了幾天,世衛組織的醫療援助隊來了,一位美麗溫柔的女護士把他抱回醫療帳篷,用香皂清洗了他的傷口並給予治療,他很快痊愈。

    醫療援助隊離開前,女護士低聲而親切地讓他牢記一個配方。

    之後的幾年,是在大他六歲的阿米爾業的欺淩中度過的,他多次反抗卻因先天不足、體力不濟而敗北。

    在他十二歲那年部落被戰爭所毀,父母雙亡,整個部落隻有他和阿米爾業幸存。

    阿米爾業變本加厲欺辱打罵他是被詛咒之人,讓他以死謝罪。

    他頑強地逃離了破滅的部落,憑著那個配方製作出的香皂獲得專利授權,幸運地成為一個日用品商人,最後迎娶黑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壽終正寢時,他留給後代兩個詞“不屈,奮鬥”

    ……

    他叫李世英,中南亞某國富商的二兒子。長兄的繼承人地位已定,且是精英階層中的人傑。但是他不服輸,他拚命地向家族證明自己的努力和優秀,可是依舊籠罩在“完美人設”哥哥的陰影之下。

    轉折點出現在初中畢業後的假期,聚會時一個叫槐安業的紈絝子弟充滿邪氣的眼神瞬間吸引了他,李世英如同著魔一般迷戀上了槐安業。

    之後的發展讓家族對他失望透頂,禁忌之戀、嚐試違禁藥物、酗酒、飆車……終於在一次酒後駕車時撞上了護欄。

    翻轉變形的豪車內,李世英頭破血流、頭暈目眩地垂掛在駕駛座上,之前坐在副駕上的“愛人”槐安業竟然神奇地毫發無傷,他在車外溫言勸他放棄吧,太累了,睡吧,睡了就沒有煩惱了,用自己的死讓家裏人悔恨終生吧……

    李世英的確很累,心好累,好迷惘,他對自己這短短的十八年都很困惑,感覺如同做夢一般不真實,也許就這樣放棄,睡過去,一切就好了……可是好像還有什麽牽掛,割舍不下……他努力抬起眼睛,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哪知紅色視野內的後視鏡上,竟拴著一個微微散發乳白光芒的香皂,那香皂本是兩人開房的酒店之物,怎麽會出現在此?添加什麽了竟然會發光?

    槐安業見李世英沒有被蠱惑,反而漸漸清醒,怒不可遏地咒罵起來,想要進入車內拉扯,卻被無形之力阻隔,他氣急敗壞地想引燃油箱,卻因這無形之力而無法碰觸跑車。香皂白光漸盛,遠遠傳來警笛鳴響,槐安業恨恨地離去。

    傷愈出院後,李世英開始了新的生活,雖然沒有繼續學業,但是分家得到了一些產業,他在打理業務之餘,開始世界各地的旅遊,在非洲等貧困地區資助當地日化企業,做起了慈善事業,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仁者愛人。直到他66歲時,因早年車禍傷了心肺,心髒病突發而去世。

    ……

    他叫張贏,生於20世紀末的天朝小鎮,接受著應試教育,感受著改革浪潮的衝刷。波瀾不驚、按部就班地被培養成毫無特色的社會主義螺絲釘。家庭存款在通脹下縮水,母親病重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後撒手人寰,父親鬱鬱寡歡,後將國企職員職位交接給兒子,回了鄉下老家。

    之後的張贏過著千篇一律的工薪階層生活,終於在國企改製中被一個叫車業的擠占名額,下了崗。看著周圍轟轟烈烈開廠經商的同學,張贏賣掉了家裏的房子,投資辦廠。沒過幾年,亞洲金融危機後,在各種陰謀算計之下,他的工廠負債累累,瀕臨破產。與此同時,房價房租和日常消費品飆升,他連容身之處都沒有了。

    張贏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出租屋附近遊蕩很久,聽夠了鄰居車業的冷嘲熱諷,毅然決定割腕。

    拿起鋒利的水果刀,張贏長籲短歎良久,突然,好像下定決心般,他從衛生間窗口一躍而出,將水果刀插進了躲在窗外偷窺的車業心髒之中。

    張贏平靜地看著車業不甘心和不敢置信的臉孔。

    兩人身後,整個世界崩塌。

    …………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赫然躺在一個棋牌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