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色愛神節篇 第二十五章 是約會嗎?就是約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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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七元逆天都,湛藍碼頭,傍晚。

    這是一片鹽堿地和碎石灘組成的海岸線,連綿的船塢占據了海岸線絕大部分的區域。月上當空,大海被夜晚染成了黑藍色。白日時湛藍碼頭總是人來人往,從漁夫到前來海獵的居民一應俱全,淺灘上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船筏。而現在的湛藍碼頭則安靜了下來,廣闊的海岸線上空無一人,隻剩下綿綿不絕的潮水拍打礁石和小蝦小蟹在碎石攤上爬行的聲音。

    今天文藏好運的心情十分不錯,他坐在自家船塢的防水簷下一把小躺椅上遙望著夜色下的大海。腳邊是一壺正架在打火石上的“海藻燒”,濃鬱的酒香隨著微微抖動的壺蓋彌漫開來  ,沁人心脾。身後的小屋內則放置著今日的戰利品,整整二百條鮮魚正在大水桶裏活蹦亂跳。

    他平日並不喝酒,一個專職漁夫最需要手穩,酒一喝多容易手抖。可今天戰果頗豐,高興之餘難得的破了戒。

    文藏好運今年63歲了,已至花甲之年。

    雖然名字裏帶著“好運”二字,可實際文藏好運的一生與好運完全不沾邊。年輕時的他躊躇滿誌,渴望著成為元素師後再成為衛吏光宗耀祖,結果10到12歲接連三次覺醒失敗,一生與元素師沒了緣分。迫於無奈,他轉選了廚師專業的大學宮,結果才剛入學兩周就被退了學,原因是被同學汙蔑偷吃後廚房裏的食材……其實他也確實吃了,不過隻是一根練刀功時被雕壞的白蘿卜。

    要說真的原因還是他比較笨,不懂得為人處世。剛入學時文藏好運嚴詞拒絕了一個向他索要保護費的小混混,而小混混也正是後來汙蔑他的那個同學……同時也是學宮校長的親外甥。

    解釋是不可能有用的,在這個世界上,話語權遠比真相管用的多。

    有了汙點後,找工作自然也難了起來。為謀生計,文藏好運開始輾轉於各個元界。果農,酒保,甚至於掃地雇工,他什麽工作都嚐試了個遍。脊背漸駝胡須漸多,時至中年,奮鬥了小半輩子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些積蓄,開起了一家小飯館。其實文藏好運也有別的選擇,隻是他偶爾回想下前半生,還是覺得握著鍋鏟時候的自己最帥氣。

    小店生意比預期的還要火爆,原由是公道的價格和文藏這麽多年磨練出來的好手藝。苦營十年,家底漸漸殷實了起來,文藏動了娶妻生子的念頭,於是一個小他三歲的妻子便入了文藏家門。妻子容貌端莊,也很賢惠,聽聞先前還是個東元界裏頗為有名的歌姬。新婚當天文藏笑著跟妻子說,命運曾給他開了一個又一個並不好玩的玩笑,而現在玩笑總算結束了……

    才怪。

    新婚後一周,妻子卷走了文藏所有的積蓄消失了,順便燒掉了他苦苦經營了十年的小飯館。當時文藏跪在燃燒的店麵門口淚如雨下,  44歲的他哭的像個孩子。他想請求衛吏幫助,但連寫一封赤級委托書的錢都沒有了。

    他還是天真了,命運的玩笑才沒到頭。文藏好運換了那麽多工作,最後換成了一個乞丐。

    渾渾噩噩的生活持續了很久,直到某天他正在垃圾桶裏刨食的時候,碰到了一名衣著華貴的男人。文藏好運一身泥濘,本能的想要躲遠。但男子突然俯下身,用自己一塵不染的雙手握住了他。

    “本想視察一下垃圾處理的情況……沒想到我的轄區裏居然還有這種苦難者,對不起,我沒有及時的幫到您。”男子的聲音很溫和,眼神澄澈沒有一絲嫌惡。

    “你……你這是幹什麽?快走開,衣服會弄髒的。”文藏連忙抽手,但男子的手掌很有力,絲絲溫暖透過他的手掌傳了過來。

    “您可曾作惡?”男子問。

    文藏好運搖頭,這是實話,他能混到現在這般模樣,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太過老實了。

    “您的眼睛告訴我您沒有說謊,即便如此遭遇也從未作惡,那有何‘弄髒’可言?”男子回頭衝著身後的手下說,“為這位先生買一份飯菜,再謀一份職業,就以……墨業之名!”

    再然後的人生,文藏成為了一名專職漁夫。時至今日他那蛇蠍心腸的妻子還在外逃亡著,但文藏已經不在乎了,一切的悔恨痛苦都被海浪聲漸漸洗淨。他隻是一個小人物,運氣很背的小人物,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現在的他終於可以安然享受身為小人物的平凡生活,再無需擔憂。

    隻因那一天,名為墨業的男人,斬斷了命運對他的玩笑。

    海藻燒開了,文藏好運小酌一口,酒味辣口又香如魚露,他露出滿足的微笑。

    “噔噔噔”的奔跑聲傳來,東元界的居民沒有不熟悉這個聲音的。是“路用海馬”,一種形似鴕鳥卻有著海馬頭部樣貌的陸地元獸。因其性格溫順,不少居民會馴養幾隻當作代步工具使用。速度耐力也是上佳,隻要喂夠蘿卜,一隻路用海馬可以狂奔三個小時不需停歇。

    文藏好運起身看去,歲數不大的一男一女從路用海馬翻身而下,他們牽著韁繩把海馬拴住了文藏的船塢旁。

    “喲哈,旅人?”文藏詢問,同時目光好奇的盯著耿焱一雙狼瞳。

    “喲哈,並不是,不好意思老爺爺,這麽晚打擾,想要租船。”男孩邊說著邊掏出一張刻有工會印章的委托書,“我叫耿焱,是名職業衛吏。”

    “喲哈,希葵向陽,冒昧打擾。”一旁的女孩禮貌的躬身。

    文藏一下就懂了,岸邊漁夫時常會碰到有類似請求的衛吏。畢竟身處東元界,這裏的衛吏任務有很大一部分是需要在海上進行的。

    “驅逐海盜?”文藏看了看那張委托書,“挺常見的任務,具體地點呢?”

    耿焱有點訝異文藏的懂行,說“馬戈提克島,您聽說過嗎?”

    東元界除了沿海的13個都城,其實還有不少圍繞著大渦旋分布的散碎小島。這些島嶼距離海岸線都不近,衛吏工會很難及時管理。久而久之,許多海盜團體逐漸紮根於此。不過礙於墨業的威懾力,大多也隻是做一些襲擊漁船的勾當,並不敢上陸。

    

    “謔,那地方可遠,我給你們找找地圖哈。”文藏也不等耿焱回應,直接回到了自己船塢裏。船塢中傳來叮叮當當雜物掉落的聲音,沒一會他又出來了,撓了撓自己花白的頭發,不好意思的說,“年老往事,還得找會兒,要不二位先進來坐坐?”

    耿焱本想拒絕,不過本著謹慎的態度,還是答應了。盡管隻是赤級任務也不能大意,大海茫茫,有一份地圖總歸多一份保險“那就打擾了。”

    二人走進船塢,小屋裏的布置十分簡單。一桌一床一書櫃,都是礁石所製。桌上一盤紅燒魚熱氣騰騰,櫃子旁立著一杆破漁網,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坐坐坐,二位稍等一會哈。”文藏很熱情的招呼著,回身又開始在書櫃上翻找。

    “麻煩了。”耿焱回應著,一旁的希葵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紅燒魚,很隱秘的咽了口唾沫。

    耿焱有點無奈,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知道你愛吃魚,任務完了咱們去城裏吃,好不好?”

    作為一個半森精,希葵的故鄉在西元界的耶爾之森,耿焱的家鄉也在西元界。再然後兩人被逐出家族又被千機收養,學宮還是在西元界。這就導致了兩人除了出任務基本很少離開那裏,森之城邦裏海味自然難得,二人在學宮裏吃的最多的是做法層出不窮的牛駝肉。難得碰到一盤香噴噴的魚料理,希葵著實有點饞的慌。

    “要吃很多。”嘴饞歸嘴饞,希葵其實並不是真要來兩口,隻是借著這個機會提醒一下耿焱。

    “放心,想吃多少買多少。”耿焱笑笑,平日裏的希葵不會多話,總是靜靜的站在他身邊默默的幫助他,像個稱職的秘書,這副饞鬼模樣屬實少見。

    文藏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了地圖,這種遠方海島並不是漁夫們捕獵的範圍,地圖基本不怎麽用。他吹了吹地圖上的灰塵放到了桌上,連帶著三個小酒杯。

    “老爺爺你這是?”耿焱有點訝異。

    “一起吃兩口唄。”文藏笑嗬嗬的,“這麽漂亮的女娃子,你舍得餓著?”

    “你聽到了啊……”耿焱有點窘迫。

    “哈哈哈,好的漁把頭都要眼觀六路耳探八方。”文藏又拿來兩副碗筷,“別客氣,老頭子我平時一個人吃飯也蠟得慌,就當陪我解解悶了。”

    話已至此,耿焱也不好拒絕了,他收好地圖把一枚金幣放在桌上,租船費加地圖錢和晚餐前,隻多不少。文藏本分,說30銀幣就好,不過被耿焱回絕了。文藏也不多言了,隻是又多燒了兩條鮮魚。

    三人圍在這一方小石桌旁安靜的吃起了簡單的晚餐,一人一條。氣氛開始還有些拘謹,不過兩杯海藻燒下去也好了很多。耿焱和希葵都不大,不過元素師的身體素質不是蓋的,幾杯小酒完全沒問題。文藏和耿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閑天,希葵則是偶爾禮貌的接一接轉到她這裏的話頭,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了紅燒魚上。

    二人碰杯,文藏和耿焱同時喝幹杯中殘酒,不過耿焱喝的兩杯,他不太想讓希葵碰太多酒。

    “說起來小夥子,你看著年紀不大,都是綠級衛吏了。”文藏風吹日曬下發黑的老臉上浮上了兩朵紅暈,看得出來喝的十分盡興,“還是夢魂學宮的高才娃娃,不得了不得了,你們那是不是有個排名啥的,第幾?”

    “第一。”耿焱淡淡的說,夢魂學宮的大名天元界人盡皆知,他並不奇怪老人會有所耳聞。

    “謔哈哈,厲害。老頭子我當年也想當衛吏來著,奈何老天不作美啊。”文藏頗為感慨的打了個酒嗝。

    “其實也算運氣,那裏都是人才,有比我更強的人。”耿焱沒由得回憶起那個渾身纏繞著七色光芒的男孩,笑著搖了搖頭,“就是比較招人討厭。”

    “朋友?”

    “全天元界的人都死完了,我也不可能跟他當朋友。”耿焱抽了抽嘴角,“一個陰險的死癟三而已。”

    “怎麽這個點來租船?挺少見的。”文藏邊說著邊想再來一口,突然發現剛才碰杯的時候酒杯已幹。

    耿焱很知趣的幫文藏斟滿“白天海上會有捕魚船,如果剿滅不徹底有海盜逃出來,可能會有無辜群眾被劫持作人質的危險。晚上突襲也比較有效率,赤級任務也不能懈怠啊。”

    “專業啊。”文藏豎了個大拇指。

    “身負學宮第一的職責,不能辱沒名號。”耿焱邊說著邊順手把自己盤裏的紅燒魚撥出一半給希葵,動作熟練。

    “哦喲喲。”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沒逃過文藏的眼睛,他露出少了一顆門牙的黃齒,壞笑著衝著希葵怒了努嘴,“咋的,你媳婦?”

    “不是。”耿焱笑了笑,也不避諱,“現在還不是。”

    希葵沒什麽反應,依舊泰然自若的吃著魚,不過手握的貝殼筷子還是不經意的抖了抖。而文藏則是愣了愣,旋即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年輕真是棒極了啊。”文藏舉杯,“幹一杯小夥子!祝你們魚到成功!”

    兩人再度碰杯,一飲而盡。

    月上三杆,黑藍色的大海被月光鍍上了一層波光粼粼的銀白色。停放在外的船隻被翻滾的潮水衝的左搖右擺,船塢外的防水台也漸漸被覆蓋在了一層薄薄的浪花中。時間已經徹底進入了午夜,正是漲潮的時間。

    晚餐後,文藏豪爽的租借了船塢裏最好的大船。他驕傲的告訴耿焱這是他的鎮宅之寶,船名“藍鯨丸”,跟一般的竹木小筏完全沒有可比性。不僅吃水深船身穩,而且不必手搖。船尾安置著整十隻“動力水母”,喂些小魚小蝦這種水母的觸手就會像螺旋槳那樣旋轉起來,推進力十足。與此同時他還慷慨的送給了耿焱二十多條鮮魚當作“燃料”,這個本分的老人很喜歡耿焱這個有趣的小夥子,力求讓他一枚金幣的租船費回本。而耿焱也對這個和藹好客的老人很有好感,趁著文藏收拾碗筷的空當又在他床底偷摸塞了一枚金幣。

    希葵拎著魚桶先出了小屋,耿焱拜托她去給藍鯨丸“加油”。耿焱則是在小屋裏多呆了片刻,他正仔細的檢查旅行戒裏的裝備。

    “哦,那個。”文藏突然開口,他恰好看到了耿焱裝備裏的銀色海螺,“小夥子,通訊螺不用帶,在馬戈提克島上沒用。”

    “什麽意思?“耿焱不解。

    “說來也是慚愧,剛才忘了告訴你,馬戈提克島附近我們是從來不去的。“文藏說。

    “因為海盜?”耿焱說,“老爺爺你不用擔心,今晚就能解決。”

    “哪兒啊,有墨業大人保護我們,那幫小蝦仔算的了啥。”文藏哼哼,“是因為島附近的怪圈,隻要靠近那鬼地方三公裏以內,通訊螺傳音石這種聯絡工具就會莫名其妙的失效。海盜不算什麽,不過捕魚嘛,難免有個三波六浪的,要是在那遇了海難沒法求救。”

    “我懂了,感謝你的提醒。”耿焱禮貌的道謝,不過並不是很在意。地圖他之前看了,島嶼距離海岸線不過二十幾公裏。以他的身體素質,背著希葵遊都能遊回來。

    至於赤級的海盜團?嗬嗬。

    沒多一會兒耿焱就完成了裝備的檢查,正要轉身出門,突然被文藏叫住了。

    “小夥子,別屈從於自己的命運啊。”

    耿焱驀地回頭,訝異的看向文藏。那個老人有些微醺的靠在床邊,但眼神卻是明亮的。

    “怎麽?說中了?”文藏衝他笑笑。

    “老爺爺你……”

    “孩子,是你的眼神告訴我的。忘了我剛才說的嗎?好的漁把頭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文藏說,”我曾經也是個被命運束縛的人,你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了。“

    耿焱沉默了,沉默很久,他沒有否認,隻是聲音突然艱澀了“我應該……怎麽做?”

    “等。”

    耿焱一愣。

    “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說些什麽’要奮鬥啊‘,’要抗爭‘之類勵誌的話?”文藏又笑笑,“那種話你沒有一萬也聽了能有一千吧,沒意義的。隔岸觀火的人,又怎麽能知道深處烈火的痛呢?”這個滿嘴都是魚的老人,第一次說出了與之完全不符的話語,“命運這東西啊,可是比泥還黏人的,陷進去了就很難自己爬出來。所以你要等,要相信,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人將為了救贖你而來。一個人做不到的事,就托付給那個人吧。”

    “你遇到那個人了嗎?”耿焱的聲音微微顫抖。

    “遇到啦。”隻是三個字,文藏說的既堅定又滿足,“所以,你也會的。”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耿焱麵前,拉起耿焱的雙手握住,握的很緊。文藏的手很糙,滿是老繭,但耿焱能夠感受到絲絲的溫暖從掌心傳來,一如多年前……也曾有人這樣握住過文藏的手。

    “人生很長,別操之過急。”這個年邁的老人又突然露出了孩童般的微笑,“還有,別作惡啊。”

    ……

    告別了文藏後,耿焱帶著希葵出發了。動力水母卷起陣陣白花花的泡沫,藍鯨丸在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中劈波斬浪,向著任務目的地開始了進發。

    一路上耿焱都很沉默,隻是低著頭,不斷把玩著手中那枚他用來預測勝負的金幣。希葵則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參照地圖不時的旋轉一下船舵調整方向。路程並不算太遠,以藍鯨丸的速度很快便抵達了目標附近。漆黑的夜空下,一個小島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都快到了,還是什麽都不問嗎?”耿焱突然打破了沉默。

    “無非是和那個老爺爺聊了什麽又刺激到你的小心髒了。”希葵用手撩了撩被海風吹起的黑發,“少主你就是這樣,總是傲的沒邊,但又長了一顆玻璃心。”

    “明明你一個髒字都沒有,怎麽感覺嘴這麽毒呢?”耿焱苦笑。

    “我很喜歡那個老爺爺。”希葵說。

    “因為做魚好吃?”耿焱問。

    希葵點了點頭。

    “還想吃嗎?”耿焱又問。

    希葵又點了點頭,點的格外用力。

    耿焱“噗噗”兩聲,最後沒忍住大笑起來。希葵就是如此,人看起來冷冷的,但實則又很可愛。兩種完全相反的屬性在她身上卻能和諧共存,一個動作就能莫名戳中自己的笑點。他抹了抹笑出來的淚,靜靜的看著希葵的側顏。

    “別怕,少主。”希葵輕聲說,“希葵向陽將永遠是耿焱的甲胄與刀刃。”

    “嗯,我知道。”耿焱輕聲回答。

    自己也是的,多愁善感什麽?耿焱心想。就算這一生都沒辦法碰到那個人又能怎樣,就算早已一無所有又有何妨?

    至少我很幸運,此時此刻,還有你在。

    “早點完活,帶我去玩。”希葵拎出兩條鮮魚扔到船尾,藍鯨丸陡然加速。

    與此同時島嶼上傳來了清晰的警笛聲,他們顯然已經被夜晚巡邏的海盜團發現了。可耿焱不懼,他緩緩起身,昂首挺胸直麵島嶼方向。一雙狼瞳中閃過幾絲微弱的火花,一雙破軍銃入手,火銃口在月光下反射出猙獰的光亮。

    他骨子裏是個傲然的人,自然要以最傲然的姿態麵對一切戰鬥。

    “說的沒錯,早點完活,咱們還要去看煙花呢。”耿焱緩緩地說,“走吧希葵,打完這仗,帶你去玩!”

    耿焱並不清楚的是,他一直所厭惡的命運,此時此刻又向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在他踏入馬戈提克島臨海的瞬間,千機的通訊螺恰逢其時的打來,無法接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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