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色愛神節篇 第二十八章 命運的棄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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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皓輝搖搖頭“這些都隻是保底的安全措施罷了,我不厲害,能做的也隻有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可聽著像是交托遺言,你完全沒有考慮自己

    “我不是舍己為人的那種好人,隻是我保命的能力很多。而且你也知道我有一個加速動作用的元技,非常適合逃跑,論生還率我是最高的。“陽皓輝回身遙望愈發變大的島嶼,“看路程還有五分鍾就能登陸了,你坐下來休息會吧。如果耿火還在島上,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希葵沒動,他站在陽皓輝身後,和他共同遙望著馬戈提克島方向。

    與七元逆天都那座遍地櫻花的城市相比,這座馬戈提克島則要簡陋許多了。這座周身臨海的小島嶼沒有足夠的養分支撐花朵那樣美好的事物,有的隻是成片成片的棕櫚在海風中沙沙作響。為數不多的特點可能就是礁石,數根礁石柱圍繞著島嶼呈圓形分布,極高極大。並不壯闊,在夜晚中這種景象甚至讓人有點詭異。因為遠遠看去,整座島渾似一個巨大又堅固的……囚籠。

    “還有事嗎?”陽皓輝問。

    “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希葵緩緩的問。

    陽皓輝一愣,看向希葵“這是什麽問題?”

    “你剛剛說過,我是個堅強的人。所以我現在有點好奇,你是怎樣的呢?”希葵直視著他的眼睛,“總感覺你很矛盾,我也覺得你不是個熱心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冷血。但現在你幫我,又很盡心盡力;你很聰明,我從沒見過你這個年齡能如此思慮周全的人,但又莫名覺得你很傻。校長讓我保密你的七色元能,說那是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可在入學考時眾目睽睽之下,又是你親自使用了出來;你幾乎沒有什麽情感波動,哪怕和少主對壘時也沒慌張過,好像什麽事都輕鬆寫意。可實際上我卻感覺你很累,像是總在逼迫著自己去做什麽。”

    “你到底想說什麽?”  陽皓輝微微皺眉,“我沒那麽神秘,凡事無非‘過程’和‘結果’,我隻是在該做什麽事的時候就去盡力做什麽而已。幫你也一樣,既然拉不住你,墨萌又執意幫你,我也隻好來了。”

    “一個人想活下去,總會有一個想讓自己活下去的信條。也許是想要遍嚐這世間的美食,也許是想要權勢滔天。雖然這些理由很脆弱很無聊,但這就是一個人賴以活下去的信條。隻要是人,都會有的。”希葵說,“但我感覺不到你的信條,你活的太客觀了,就像是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一樣。”

    “你所說的那種信條……我大概是真的沒有。硬要說的話,如果我死了會有其他人傷心吧。”陽皓輝想了很久,忽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麽活下去,也不代表就要找棵樹吊死不是?“

    “活的不明白,會很累的。”希葵輕聲說。

    “活的太明白,會更累。”陽皓輝收斂笑意,他抬頭看向星空,難得的回憶起了些許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的往事,“有人告訴過我,沒有用的人,不會招人喜歡。我必須要當一個有用的人,這樣才不會被別人拋下。”

    希葵默默的咀嚼著這兩句話,很簡單的話。不知為什麽,一陣難過忽然如溪水般無聲的流過心裏。

    “你……“希葵正想再說點什麽,墨萌的聲音突然響起。

    “收聲了!準備靠岸!”

    ……

    最終手搖小船停靠在了馬戈提克島的南岸,那裏是希葵落水的地方。剛一下船三人就看到了狼藉的一幕,島嶼這一塊的沿海沙灘已經焦黑一片,連帶著近點的棕櫚樹都被焚燒殆盡,焦黑的斷木七七八八的散落在地。一些被海浪衝上淺灘的砂石呈現出一端光滑凹陷的奇異形狀,像是被剜去一塊的奶油蛋糕,這是被高溫半融化又自然冷卻的現象。

    “戰鬥的很慘烈。”墨萌俯下身去撿起幾粒砂石查看,總是笑嘻嘻的她現在神色異常

    常嚴肅。

    “你的武裝鍍層火能達到這種溫度嗎?”陽皓輝詢問。

    “達不到,我的這個自創元技主要增加的是十六的斬擊威力,我並不是純粹的火元素師。”

    “也就是說明,這裏至少經曆過比你階位更高或者等同的火元素師戰鬥。”陽皓輝環視四周,“周圍也沒有其他屬性提煉物或者特性提煉留下的痕跡,應該是耿焱和他哥哥戰鬥沒錯了。”

    希葵眼中又重新透露出焦急,她很想大聲的喊叫來尋找耿焱。但敵在明我在暗,她也隻好強壓住內心的躁動。

    她扭頭看向兩人“你們誰會使用魄力嗎?可以用魄力感知一下。我是半森精,沒法學習這種人類和元靈才會的東西。”

    陽皓輝搖頭“我隻是粗略接觸過,還不算特別了解,也沒係統的學習過。”

    墨萌也搖頭,她作為墨業之女自然也知道魄力的存在“我也一樣。”

    “少主……”希葵咬著牙握拳。

    “先別急,找找線索吧。”陽皓輝輕聲安慰,他扭頭看向墨萌,“我去更深處找找,你和希葵沿著海岸搜吧,如果出事我會放閃光彈通知你們。”

    無奈之下三人開始了在島嶼上的搜尋工作,出於安全起見,他們各自都處在了能夠目力所及的範圍內。搜尋並沒太久,三人又重新碰頭,各自表情都微有變化。

    “你們那邊如何?”陽皓輝問。

    “算有半個好消息。”希葵心裏正亂,墨萌替她答了話,“沒發現任何屍體或是燒焦的殘骸,耿焱的生存率提高了一些。”

    “確實。”陽皓輝點頭,“我大概能肯定三件事,耿焱沒死,他被抓走了,而且很大可能現在就在島上。”

    希葵一怔,連忙看向陽皓輝。

    “我長話短說,在稍深的棕櫚樹林裏,我看到了這個。”陽皓輝攤開手,裏麵是一小片微微發白的棕櫚樹葉,“油棕櫚,東元界沿海少植,這是當地為數不多的煉油植物。油棕櫚受一定明火炙烤會滲出葉片,這些風幹後的油脂就會凝固成這種白霜。“

    “少主的火?”

    “或者是耿火的火,他們都有物質提煉的能力,可以直接造出明火。”陽皓輝扔掉樹葉,目光轉向島嶼深處,“稍微靠島嶼中心的樹葉上有一小部分掛有這種幹油,證明耿焱應該曾被帶到那裏去過。這也證明了我剛說的三點,耿焱如果已死,受火焰影響的棕櫚樹應該隻限於海岸,海岸戰鬥的餘溫應該不足以波及那麽遠的棕櫚樹。他可能是在被劫持帶往島嶼深處時掙紮留下的這些幹油,也同時證明了耿火可能還沒走,不然如果他完成了自己的目標,應該會直接坐船離島才對。當然,時間已經三天,我不能保證自己猜測的準確率。”

    “陽哥哥你太強了!”墨萌忍不住驚呼。

    “搜尋範圍不同而已,你倆都是受過專業衛吏訓練的人,去找也能發現。”陽皓輝看向希葵,“要去看看嗎?”

    希葵咬了咬唇,一個字說的斬釘截鐵“去!”

    於是乎,三人繼續開始了向島內的探測,陽皓輝走在最前麵將閃光彈控製在一個穩定的頻率持續照明。道路前大大小小的棕櫚葉片垂落下來,三人跟隨著葉片上的白霜一路探尋,腳步極輕極緩,海風吹拂葉片的聲音單調而清晰。

    島嶼不大,路途不長。馬戈提克島其實結構非常簡單,就是一座被數十根柱狀礁石圍繞的圓形小島。周圍的植被受到環境影響也很單一,但說唯獨一點不同的,就是島嶼中央的一座小山頭。三人明確了方向後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既然耿火將耿焱帶到了島嶼內,這裏是唯一可能的去處。

    不稍片刻,三人便已抵達島嶼中央的小山之下。

    “你們真的不像新手。”希葵看向二人。

    “雖然情況有點

    不同,不過在樹林裏‘探險‘,第一要務就是保持安靜。”陽皓輝笑笑,“這是一個胖胖的俠客,曾教過我倆的。”

    “有件事,我很奇怪。”墨萌突然說。

    “嗯?”陽皓輝疑惑。

    “希葵姐姐說過,耿火的天資遠不如耿焱對嗎?大概五階,元武是燧發槍,物質型,元技是用元武射擊三種火焰凝成的子彈,這是她在旅店裏告訴我們的。即便壓著一階,如果耿焱全力動手,他打的過嗎?”墨萌皺著眉頭說,“而且耿火的計劃實在太粗糙了,留下了希葵姐姐的活口,沒有銷毀海岸上的那些蛛絲馬跡,失誤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這種實力不出眾而且沒腦子的人,是怎麽綁架耿焱的呢?”

    陽皓輝一愣,也開始皺眉。

    這點確實是他思維的一個盲區,因為希葵是當事人。她在受襲擊的前一刻看到了耿火的臉,一路上說的也隻有耿火,所有人都

    把耿火當作了元凶。可按墨萌所說,耿焱有火靈體的加持,耿火不應該是對手,那麽……

    陽皓輝的眼神陡然睜大,他忽然意識到了致命的一個錯誤。希葵是被一擊偷襲至昏的,在昏迷前她隻看到了耿火。換句話說……她沒有時間確認島內是不是有其他襲擊者!

    他急忙轉身衝著希葵說“現在撤退!情況不……”

    話音未落,淒厲的男孩嘶吼聲從山頭中傳了出來,仿佛一隻幼狼被獵人射穿胸膛時的哀嚎。那聲音蘊含的疼痛真的是讓人稍微聽聽都會噩夢連連,一整片飛渡的海鷗都被嚇的調轉了航線。可希葵聽到聲音的片刻,一直堅強一直冷靜的她瞬間就垮掉了,眼淚決堤。她聽的出那個聲音,那個她無比熟悉無比渴望聽到的聲音,耿焱的聲音。

    “是少主!”

    她瘋了一般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跑過去,陽皓輝和墨萌被吼聲驚住了瞬間沒來的及拉住她。

    聲音還在繼續,從山頭低端的一個洞窟內傳出。希葵轉進洞窟,速度意象不到的快,二人居然第一時間跟不上。

    “回來!”陽皓輝在後麵邊奔跑邊大吼,“這不是個體犯罪!!耿火有同夥!!!”

    但來不及了,洞窟通向山頭內側的窟道意外的短,在他吼聲出口的下一秒,希葵已經毅然衝入了窟道的出口。

    陽皓輝和墨萌緊跟著衝了進來,視野一下開闊起來。與此同時,沉重的巨石從入口上方落下,徹底封死了洞窟的入口。

    這個山頭內部居然是中空的,也許是風化或是水蝕的緣故,這座不高的山頭內部形成了一個類似通玄洞一樣的山中之洞,空間雖然隻有通玄洞一半不到但也相當巨大,洞窟中心居然設立著一座石質的祭壇。

    痛苦的嘶吼聲果然是耿焱發出的,直至現在也沒有停歇。他的雙手被兩根粗大的鎖鏈拴在了祭壇頂端兩根突出的石筍上,鎖鏈被釘入了耿焱的手腕中,淋漓的鮮血早已幹涸發黑。他著上身半跪在地,身上滿是斑斑血痕,原本足以正麵扛下風浩耕攻擊的強壯身體現在卻瘦骨嶙峋,甚至可以看到皮膚下的根根青筋。難以想象這幾天他遭受了怎樣非人的虐待,那雙曾傲視800人整的凶銳狼瞳現在卻隻有在痛吼聲中緊閉。

    另一個人則應該是耿火了,他抱胸站立,嘴角掛著懶散的笑意,似乎正興趣盎然的欣賞著自己弟弟在疼痛中掙紮的醜態。他的臉與耿焱八分相似,說不上醜也說不上帥,可本來還算整潔的麵容卻被一道猙獰的傷疤徹底破壞了。傷疤縱貫他整張左半臉,泛著壞死般的紫紅色,像是一隻伏在臉上的巨型蜈蚣。也正是這道傷疤讓陽皓輝和墨萌確認了他的身份,那是他強逼耿焱切磋時自食的惡果。

    陽皓輝本該欣喜的,他們的努力得到了好的結果,耿焱沒死而且已然發現。可他高興不起來,因為祭壇上……還有第三個人。

    他顫

    顫巍巍的看去,呼吸在一瞬間接近停滯。不敢如常的呼吸,真的不敢,祭壇上的第三人所散發出的壓迫感就是如此的強大,空氣仿若凝固,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流質的膠體。

    這是一個中年男性,元素師的真實年齡很難猜測,隻看外貌而言大概三四十歲。身著藏黑色的袖袍,相貌柔和眉宇修長,一頭淡金色的長發彰顯了他是西元界人的可能性。這著實算是一個英俊的人,隻是太瘦了,瘦到兩腮凹陷眼窩微凸,像是好幾年沒吃過一頓飽飯。

    此刻這個男人正閉眼盤膝坐在耿焱身後,兩道流炎正從耿焱後背緩緩注入到男子的手中。一道金色,一道炭黑色。那似乎就是耿焱痛苦的源頭,他每一次握緊手掌作出撕扯的動作耿焱都會痛吼,仿佛體內的某塊骨骼正被生生拔出。

    但這些都不是陽皓輝真正關注的,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男子黑袍胸口處的一枚徽章之上……一枚純黑色的,圓形與十字組成,卻又被一道如爪痕般斜過來的十字切割開的徽章。

    天元界極惡犯罪組織,同時也是可憑一己之力抗衡光明聯盟的最強犯罪組織影武的徽章!

    “墨業之女,耿焱家臣,還有一個……很弱的小鬼。”  男子察覺到了突然衝入的外來者,緩緩睜開了眼眸,“有趣的客人來了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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