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美，不是嗎呀呼？”隋辛霆似乎已經沉浸到了自己構思的舞台中，嘴角掛著慵懶迷醉的笑容。

    “確實。”陽皓輝也想象到了那個畫麵，可搖了搖頭，“倒不是說不行，如果不需要高熟練度，現學一點提煉物大概來得及……可學長你要想到一點，文化祭到下午四點，咱們不是演一場。這些工作隻有能多提煉的我才能做到，我又不是耕地的老黃牛，感覺會累死。”

    “那就不是我管的了，氣氛營造是你的活呀呼。”隋辛霆聳聳肩。

    陽皓輝無語。

    “降大任於你，接著便是了呀呼。”隋辛霆大力拍他的肩膀，“學弟我看好你哦呀呼。”

    “可是我才二階……”

    “阿焱說的一句話沒錯，最後半年了。”隋辛霆打斷了陽皓輝猶豫的話語，“對我來說，也一樣。”

    陽皓輝一愣。

    “別誤會，我這人很廢柴，估計要爛死在學宮了。我指的是戲劇社的活動，我知道你們都很出息，快走了。”隋辛霆撓了撓額角，似是有些窘迫，“跟你們這幫小雛鳥相處的半年，我很開心。創辦了戲劇社兩年多，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演出，我希望能將一切都做到最好，不想留遺憾。”

    陽皓輝難能從這位學長的眼中看出了真摯的情感，因為他的眼中總是慵懶而平靜的，似乎蒙著一層霧。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清幽如古井中的殘月，飄渺而深邃。陽皓輝沉吟了片刻，歎口氣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呀呼！”隋辛霆又是大力拍著他的肩膀，臉上重新掛上了日常那副賤笑，“反正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你和莫諾的床照貼到大門口的公示板上呀呼！”

    “嗯？？？？”

    “哎呀呀，你拉來的妞我能不認識嗎？某個夢魂第一位元妖學生和我達成了同一陣線哦。說真的這妞很性感，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呀呼。”隋辛霆壞笑著摸出兩張相片，隻不過是背對著陽皓輝拿的，“你猜猜，我手裏這些是不是真的呀呼？”

    “臥槽！”陽皓輝難得罵了句髒話，劈手就要搶。

    “啦啦啦，搶的到就給你呀呼！”隋辛霆哈哈大笑著轉身逃離。

    作為戲劇社的編劇和導演，他們在這之後又探討了一些曲目的選擇和舞台效果的構架。待到陽皓輝離去時已是半夜時分，他將搶來的兩張不知何時拍下的相片燒毀，隋辛霆靠在法蘭宮門口鼻青臉腫的揮手送別。

    遠在距離夢魂學宮40公裏的維典娜行省某處高山密林之中，黑影們在寧靜的夜空下窺視著一切，他們已在此地滯留了三天。

    四五塊透鏡呈直線懸浮於獵口眼前，這是他的提煉物之一。鏡片的組成元素是矽，同樣是大地中存在的物質，屬於土元能的物質提煉。以獵口的階位，其透鏡提煉物的完成度足可以達到光學望遠鏡的觀察效果，而他也正是獵人館中頂尖的情報收集人員。

    獵口的視線一邊隨著陽皓輝走動一邊偏移，與此同時他齊斷五指的左手正捧著一張畫紙，另一隻手下筆如飛。他的目光一直分毫不差的黏在陽皓輝身上，但完全不影響筆下那張精細的夢魂學宮平麵圖鉛筆稿準確無誤的飛速構成。

    不多時分獵口撤銷了提煉，轉回身後圍坐一圈等待的四人之中。

    “辛苦辛苦，摸清了？”漢尼博眯眯眼笑。

    “目標的移動規律很清晰，基本處於法蘭宮和夜音宮之間。生活習慣簡單的很，不難看懂。”獵口把那張平麵圖拍在眾人中間，“不過咱們可以放棄全體出動大麵積進攻的打算了，夢魂學宮總共16個入口，每一個入口都有至少10名左右的職業衛吏把守。彼此之間又有專門的通道可以互相聯動，以距離和大概估算的守衛實力計算，全部入口處的守衛集中到一個大門隻需不到半分鍾時間。”

    “學宮內部則有三人一組的巡邏人員無縫換崗，除此之外還安裝了幾千個留像螺作為監控設施。機要建築和圍牆處還分布著數之不盡的感元蟲，動用一點元能都會被發覺。”

    感元蟲是天元界最常用的感敵手段，一種西元界森林中特有的瓢蟲類元獸，生性膽小溫順又好繁殖。其蟲須對於元能有著作弊級的敏銳感知能力，每當感知到元能的時候感元蟲便會震開蟲翅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這是它們通知同類遠離危險的一種生存手段。元能越強，叫聲越大。

    “不愧是天下第一，當真是鐵桶般的防禦啊。”漢尼博嘖嘖讚歎，“這還不能算上那裏類似執法隊和內置工會中真正的高端戰力，單是千機一人對咱們五個都很棘手。”

    “正麵進攻沒有希望，意思是混沌當家這次的任務要咱們五人執行了？”獵鼻抱著一個玻璃罐啃著裏麵的牙齒，咧開一嘴尖牙含糊著說，“潛入偷襲？我喜歡！感元蟲的問題我倒是可以解決。”

    “哦呀哦呀，可隻解決感元蟲還遠遠不夠啊。況且讓水平不夠的手下人來隻是去送死吧，畢竟最高難度，哪有那麽簡單通關。”漢尼博衝著獵眼勾了勾手指，“眼睛，把那個拿來，最近夢魂那邊應該往周邊派發了不少。”

    正在旁若無人擼動下體的獵眼悻悻的停止了動作，把一張皺巴巴的海報丟了過來。討論計劃的時候不善動腦的他向來是不參加的，一腔過剩的精力隻好自己發泄。

    “文化祭？”獵口嗬嗬冷笑，“有夠無聊，一群生活充實的爛貨聚在一起傻笑的狗屎活動，活的這麽幸福真該去死一死啊。“

    “兩周之後，天賜良機。”漢尼博微笑，“我提前調查過，屆時夢魂的人流量會增長至平日裏的十倍以上。咱們偽裝成遊客，很容易渾水摸魚。”

    “可夢魂那邊肯定想的到類似情況，安保力量也會達到空前強大的程度。”獵口提醒。

    “啊哈，所以說咱們要先演習一下啊。”漢尼博衝著獵耳拋了個媚眼，“該你上場了小寶貝。”

    正蹲在地上的獵耳聞言起身，蹦跳著湊到漢尼博身邊。這個漂亮姑娘笑的天真無邪，可在她離開的地麵上，是堆成一座小山的內髒外翻皮肉稀爛的栗鼠屍體。

    漢尼博輕吻朱紅色的嘴唇，伸出舌頭舔舐她臉上自己抓撓結痂的傷痕。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卻又透露出烈如醇酒般的。獵耳的麵色逐漸潮紅起來，手不自覺地探

    入漢尼拔的衣衫撫弄他線條優美的胸肌。

    不過漢尼博適時停止，這一切不過是對於癡迷於身體接觸的獵耳的獎勵。接下來的計劃安排繞不開獵耳的能力名為“絕算”的血授能力。

    血授絕算，效果是通過言語輸入的“條件”預測某一場景中一段時間內可能發生的“未來”，準確率基本保持在六到八成。這屬實是一個用於排兵布陣的神技，也是獵人館賴以生存的基石之一。隻是人類的血授能力大多有副作用，絕算對於魄力的消耗異常高，獵耳平日裏渾渾噩噩極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就是這個血授的副作用所致。

    獵人館中無一不是某個領域的怪才，隻可惜沒能把能力用對地方。

    隨著漢尼博下令，獵耳她跪坐在地神色緩緩冰冷下來。微微發藍的冷光從眼中投射出來，她的眼球開始頻率極高的細微抖動，數據流般繁多的數字從瞳孔深處映照而出，仿佛某個正在緩緩喚醒功能的人工ai。

    “啊哈，那現在開始咯。”漢尼博說。

    “目標，捕獲混沌大人指名的貨物，代號陽皓輝。以及額外獎勵最高級甲等貨，代號藍波柔，葉若花。”

    “條件，我等在不可被發現、捕獲、直接戰鬥的情況下潛入夢魂學宮。”

    獵耳點頭，用著與平日裏完全不符的略帶機械感的聲音回答“情景演算完畢。”

    “很好，我的乖寶貝。”漢尼博笑眯眯的撫摸獵耳臉頰，目光轉向獵口，“記錄就麻煩你了嘴巴，動腦的工作交給我。”

    “別留下額外的馬腳，直接說吧老大，我記得住。”獵口對於自己過目不忘的超群記憶力很有自信，他同時物質提煉出了一些黃沙做了一個簡單的沙盤，沙盤上是夢魂學宮的等縮模型。

    “第一方案，派眼睛從入口處正麵佯攻擾亂感元蟲。不需戀戰，用高破壞力的元技引來守衛注意力即可。其餘人隨我從相對方向的最遠入口潛入，直奔目標位置進行捕獲。”

    “駁回。”獵耳機械般的回複，“夢魂方麵不可能被輕易調虎離山，以獵眼的實力計算無法逃脫或是拖延足夠的時間，我方會在計劃開始後二十一秒全滅。”

    “哦呀哦呀，好慘。”漢尼博不在意的笑了笑，“第二方案，我等偽裝成進入夢魂參觀的普通遊客，趁目標所在班級的表演時借機抓捕。建築內不會設置感元蟲，短時間內結束戰鬥撤離即可。”

    “駁回。”獵耳又說，“通過混沌大人所給的大致資料，雖為在校生，但目標依舊是夢魂學宮中實力屬一屬二的強橫班級，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捕捉。戰鬥勢必會引來夢魂方的注意，即便捕獲完成我方也無法逃脫，將在計劃開始後一分半鍾全滅。”

    “第三方案，在第二方案的基礎之上增加挾持人質一條。前去參觀文化祭的人流龐大，尋找其中沒有作戰能力的普通貨物做人質打掩護。”

    “駁回，夢魂學宮作為職業衛吏的聚集之地，必然會有擁有遠程狙殺型元技的元素師存在。且遊客中同樣會有職業衛吏，成功性幾乎為零，我方將在計劃開始後一分四十五秒全滅。”

    “啊哈，看來夢魂內部抓捕的想法要放棄了。”漢尼博想了想，“第四方案，通過假報送信或者有人來找之類的理由讓目標暫時遠離人群。然後用鼻子的元技限製其聯絡設備以防目標對外求救，同時隔絕感元蟲的警報……”

    “駁回。”這次獵耳都沒等他說完，直接打斷，“無法完成捕獲最高甲等貨藍波柔與葉若花的目標，生存率提高，但仍有百分之八十六的可能將在計劃開始後三分零七秒團滅。”

    “第五方案……”

    “駁回。“

    “第六……”

    “駁回。“

    “七……”

    “駁回。“

    一遍一遍的詢問，換來一遍一遍的駁回。可漢尼博絲毫沒有沮喪的意思，永遠是那副讓人一眼忘憂的懶散笑容，連眉毛都沒抖一抖。計劃在毫不間斷的對答之中逐步完善起來，獵耳演算的時間越來越長，模擬出的生存率也在穩步的提高。

    漢尼博很享受這個過程，他喜歡對壘這樣足夠強的對手。為惡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抽絲剝繭一步一步蠶食掉對方的全部優勢最終完成一個周密的計劃，這才是犯罪的藝術。

    直至天降破曉，其餘人馬都在百無聊賴的打哈欠。獵耳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斑斑血淚順著她的麵頰流淌而下。絕算已經超負荷了，所幸綜合了全部要點的第1745號方案最終出爐。

    “隨機在任意一個入口處，從遊客中抓捕一對親子關係的貨物。最好是父子，且父親是實力不強的元素師。擊昏後給其灌酒假造酗酒的假象，然後通過‘藤蔓’等可以纏繞在身上的提煉物操縱其動作，以類似‘孩子不聽話哭鬧著要買什麽東西’這等借口毆打自己的孩子。不要打殘打死，但要達到一定程度的傷勢。把騷亂在盡可能的情況下鬧到最大，力求吸引最多的守衛和巡邏人員的注意力。”

    “父親是元素師，其元能可以幹擾感元蟲的反應，使得操縱用的提煉物不被發現。在吸引到足夠多的守衛後撤銷提煉物，由於灌了酒守衛應該會認為是單純的家庭矛盾，並且發現|貨物昏迷然後予以治療。我等五人趁機從人員相對較少的入口潛入，並編造某個拿信之類的理由誘使目標落單。鼻子用元技阻礙感元蟲和目標聯絡外界求救進行抓捕，目標不認識我們，爭取一擊偷襲至昏。”

    “眼睛將昏迷的目標帶出入口，介時由我扮演某個路人找到甲等貨葉若花，以‘發現陽皓輝昏迷在某處’的理由誘使她去查看。資料上顯示她是治療型元素師，理由合情合理。待其被引誘過來後偷襲至昏，重複上述過程進行抓捕。”

    “兩名甲等貨同時抓捕難度過高，直接放棄，反正有葉若花一個甲等貨也夠回本了。全部計劃完成後所有人撤離，如有任何意外發生已在入口外的眼睛負責使用元技攻擊夢魂城牆吸引注意力然後直接逃離，時間應該足夠我等逃跑。”漢尼博呼出一口氣，“不被發覺，不發生直接戰鬥，完成目標且取到貨物葉若花，最重要的是絕對能保證全員撤離。”

    獵耳眼中數據流般的冷光重新開始流動，這一次絕算的時間格外漫長。其他人也不心急

    ，靜靜等候在側。大概十分鍾左右，她忽然渾身一顫，猩紅的血流同時從七竅噴出……但沒有再說“駁回”。

    “啊哈。”漢尼博微笑，“通關了。”

    獵耳在下一刻昏迷了過去，獵口物質提煉出一塊石板把她放到上麵休息，撓了撓頭“啊啊，真羨慕你，走的安詳。”

    “老大，最後一個問題。”獵鼻吃完了罐裏的牙齒，打了個飽嗝。

    “嗯哼？”

    “咱們都是榜上有名的通緝犯，那個小家夥不一定沒見過咱們。”獵鼻說，“就算他不認識，夢魂守衛也肯定在工會資料裏見過。”

    “這是小問題，來幾張麵具就行了。”隋辛霆眯眼笑著望向山下。

    他們停留在這座山頭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正下方正好坐落著一方規模不大的小鎮。清晨時分，溫吞的朝陽緩慢的暈開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家家戶戶不約而同打開房門，嫋嫋炊煙從煙囪筆直的升入天空。

    隋辛霆的目光遊走於那些小鎮居民的身上，最終定格在一戶正在屋門口打著苞穀的三男兩女，看似是一對夫妻加上兩子一女很是幸福美滿的五口之家。男孩已是少年，少女二八年華，出落的亭亭玉立。

    很合適，年齡正好。

    “你瞧瞧，麵具這不有了。”隋辛霆滿意的微笑，“開始行動吧。”

    ……

    六個小時前，結束了戲劇社活動的陽皓輝回到夜音宮，完全不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夜晚之下實則詭譎雲湧。

    他是在食宴宮吃完晚餐才回來的，有著良好作息的其他人已經早早睡下。洗澡換衣，日常檢查身上有沒有莫諾的頭發絲後，陽皓輝放輕腳步拉開了咿呀的房門。搖搖燈還亮著，這個小丫頭還沒入睡，不過她已經很自覺的讓媽媽帶自己洗好了澡，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咿呀用被子蓋住半張臉，露在外麵灰色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巴幾下又眯成了彎彎的月牙狀，顯然是很開心看到自己的爸爸。

    “又沒睡啊。”陽皓輝走到咿呀床邊坐下，摸了摸她圓潤的額頭。

    “咿呀睡不著，但咿呀很乖沒有說話，爸爸教過咿呀食不言寢不語。”咿呀透過被子發出悶悶的奶音，“咿呀想爸爸了，要等爸爸回來再睡。”

    “我不是你爸爸啊小東西，老記不住呢。”陽皓輝苦笑，“我們最近有事情要忙，可能總會回來的很晚，你要學會自己睡覺。”

    也不知為何，最近咿呀的覺越發少了。明明剛出生時這個丫頭還是蠻貪睡的，每每吃完飯後就會哈欠連連。可近些日子咿呀的精神頭越來越足，白天眾人修煉的時候她和爆元丹在夜音宮捉迷藏玩，折騰一天也不知道累，到了晚上休息時間也是不達半夜絕不合眼。陽皓輝拜托百加得給咿呀做過檢查，身體健康的出奇。

    雖然咿呀的外表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但她頭上那對紅水晶一樣的角又時刻提醒著陽皓輝這丫頭的種族不是人類。元妖都是獸類，作息習性不一定和人類一樣。百加得就猜測過也許咿呀的正體是類似蝙蝠那種夜行性的元獸，隨著咿呀身體的成長血脈中的習性在逐步顯露出來，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那咿呀要見不到爸爸了嗎？爸爸不能給咿呀講故事了嗎？”聽到陽皓輝會很晚回來咿呀稍微有點失落，她最近睡不著就喜歡黏著陽皓輝聽他講些睡前故事。她猶豫了一會，怯生生的問，“爸爸要去哪忙？回來後還喜歡咿呀嗎？”

    “胡想什麽呢？”微弱但很切實的不安感從心頭傳來，陽皓輝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笑著戳了戳咿呀軟嘟嘟的臉蛋，“文化祭要開始了，我隻是去排練個節目，就兩周時間。”

    “什麽是文化祭？”

    “嗯……就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唱歌跳舞這種節目可以看的，很熱鬧的活動。”

    “爸爸會表演嗎？”

    “會的，雖然我隻是個鏡片球……”

    “咿呀可以去看嗎？會打擾爸爸嗎？“

    “當然可以去，我拜托學長給你留個‘咿呀專用席’，誰都不許坐。“

    “爸爸最好了！”咿呀重新眉開眼笑，她張開小手想要歡呼，又馬上意識到現在是睡覺時間連忙捂嘴。

    或許是見到陽皓輝後這個丫頭獲得了安全感，沒聊太久咿呀的眼皮開始漸漸發沉。陽皓輝看著咿呀小奶貓一樣困倦的模樣有些愧疚，雖然可能有習性因素，但沒法否認的是咿呀真的是在等他回來。他總是很忙，有著數不盡的任務和期待要去完成，最近對咿呀的關注確實變的少了。

    但這個一向黏人的丫頭卻懂事的從來沒有抱怨過，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窩在寢室裏，抱著莫諾買給她的小玩具安靜的當作陪伴入眠。

    其實她偶爾也會不安的吧，陽皓輝沒由得心想。不然也不會固執的想等回自己，也不用問自己回來後還會不會喜歡她了。

    “爸爸，親親咿呀可以嗎？”咿呀已經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可還是堅持著說完了最後這點小小的心願。

    陽皓輝俯下身，把拇指摁在咿呀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自己的指蓋，他用這種方式偽造一個假吻。不是因為他討厭咿呀，而是他們終究不是親生父女，總要避避嫌。

    咿呀甜甜的睡去了，陽皓輝把拇指放在鼻尖輕嗅，淡淡的奶香味讓人心安。

    “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兒該有多好。”陽皓輝笑著歎了口氣，吹熄了搖搖燈，“這樣的話……我就真的能親親你了。”

    轉身出門之後，陽皓輝的目光又忽然銳利了起來。他走到廚房的洗手池邊撩了把冷水洗臉，讓略略昏沉的頭腦清醒起來。緊接著又走入起落機抵達訓練房，從旅行戒中拿出了那盆被練習無數次的花。

    對大部分人來說睡眠是無比正常的生理行為，但對陽皓輝而言卻顯得有些奢侈。耿焱的身體已經敲響了警鍾，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陽皓輝不愛說話，但出口的每個諾言都一定會完成。他說了這半年會完成調和，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火柴在手中點燃，筆直的墜落到花蕊之中。陽皓輝將雙拳一正一反在胸前相碰，如虹般的七色強光在眼中燃燒。

    “好了……開始行動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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