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彼岸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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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彘的,是惑姬。

    此時的她,一臉木然...

    那是痛到極致,連叫也不會叫了。

    腥紅的血色從斷處湧出,血味濃鬱,還帶著暗香...

    這香味,好熟悉。

    明玉錦鼻尖聳了聳,麵上浮現狐疑。

    卻被撕心裂肺的痛呼聲打斷。

    “姬兒!姬兒!”

    雞兒?

    會這麽叫的...

    是惑不二。

    正跟明玉錦詭辯的惑不二,隻覺一陣勁風閃過,回身一望,卻讓他嚐到終身都再難嚐到的悔恨。

    再也詭辯不來。

    匍匐著爬到惑姬身旁,雙目猩紅一片。

    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隻因未到傷心處。

    而現在,他流淚了。

    流的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口中喃喃:“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姬兒,對不起,我的姬兒,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能保護好你。”

    而原本連被剜了眼睛都一聲不吭的惑成,也動了。

    尋著聲音,連滾帶挪地爬到兩人身旁。

    他看不見。

    隻摸到地板上黏黏稠稠的一片,溫溫熱熱的。

    還有...香味...

    這是他妹妹的血!

    麵上大驚,更是惶恐。

    “大哥,姬兒怎麽了?你告訴我,姬兒怎麽了?你快告訴我啊!”

    喊完,他卻也頓住了,臉上都是血,也看不出表情,但頹然地以頭抵地的模樣。

    卻也看得出他的萬念俱灰...

    隻口中卻還在激烈的嘶吼著什麽,其音艱澀,複雜難辨。

    而惑不成臉貼在惑姬麵上,隻恍惚地喃喃...

    血色彌漫的大殿內,隻餘三人的哭泣呢喃和嘶吼聲。

    卻讓人心生同情。

    自然。

    不會是龍千灝明玉錦等人。

    若無歹心,何遭惡報?

    但他們沒有,別人有。

    在場的其他人,是紫衣人。

    同屬夜家一脈的夜無憂倒是一貫淡然,隻手撐著下顎,漠然地看著,對眼前一幕入眼不入心。

    明玉錦瞟他一眼,總覺得好像什麽事都入不了他的心。

    紫衣人靜默了一會。

    齊齊望向出手傷人的龍千灝。

    龍千灝等人三番兩次出手。

    因著他們有前怨,他們也不好多加製止。

    可他們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管。

    畢竟,這惑家兄妹是惑櫻之後,孰是孰非,也該是他們關起門來自己料理。

    尤其是惑家兄妹還與那寶物有關...

    如今惑家兄妹,一人眼盲,一人成了人彘。

    他們的氣出到這個份上,也當是夠了。

    遂。

    高個紫衣人,一個掠身擋在惑不二三人身前,沉聲道:“請諸位手下留情,看在我蓬萊夜族的麵上,請容本令帶走這三人。”

    龍千灝龍千軒自然是不肯。

    三人同他們三哥的死有關。

    又豈是剜眼斷足就能解恨的?

    更何況,還有那銀麵人,這人幾次三番出現,帶著惡意而來,必須把他找出來。

    所以這人。

    決不能放!

    “不行,這三人我們還有用。”

    遂龍千軒冷著聲開口否決。

    龍千灝淡淡然地瞥了那紫衣人一眼,隻眼神中的淩厲,讓他一驚。

    但...

    他也退不得。

    其餘紫衣人瞬時圍攏而上。

    場麵一時僵持。

    倏然。

    靜坐一旁的明玉衡聲音有些驚慌地喚道:“千軒!”

    突然有數十道枝蔓般的藤狀物從她頭頂纏繞而下,並伴有細碎的泥土石塊。

    尖頭帶刺,如把把利劍,往下紮來。

    應聲望去的龍千軒大驚失色,手中長鞭振臂就出,欲要勾住明玉衡。

    然...

    鞭長莫及。

    那帶刺藤蔓已經逼近明玉衡,差之僅餘毫厘!

    “衡衡!”

    龍千軒目呲欲裂。

    運足全身內力...卻也是不及。

    龍千灝翼天忙調轉方向,運足內力往那藤蔓擊去。

    砰!

    在兩人磅礴的內力攻擊之下,那藤蔓...竟然絲毫無損!

    並加速向下。

    眾人隻覺眼前一片灰綠蓋過。

    再一眨眼。

    哪裏還能見到人。

    隻有灰灰綠綠裹著泥沙的藤蔓...

    這是?

    被包住了,被那詭異的藤蔓給包住了...

    想到之前藤蔓那如利劍般的尖頭。

    龍千軒執鞭的手一軟,卻是立刻握住,墨色長鞭如靈蛇般呼嘯而去。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不會的,他的衡衡不會這麽容易出事的。

    他們還要走遍萬裏山河,看雲卷雲舒!

    所以,他的衡衡絕對不會也不許出事!

    手中長鞭如破斧如沉舟,鞭鞭重如泰山,往那些藤蔓上擊去。

    卻是小心地避開了明玉衡坐著的位置,生怕再傷她分毫。

    但...

    長鞭對上比鐵石還要堅硬的藤蔓,卻是分毫都動之不得...

    但龍千軒不敢停,也能停,他的衡衡就在裏麵,他怎麽能停。

    鞭鞭用上全身的勁力。

    藤蔓絲毫未損,但他使鞭的手卻已是血流如注...

    龍千灝翼天飛身掠起,淩空踏步,內力注入掌間,擊出...

    但...也是徒然。

    那藤蔓猶如水火不侵,金剛不壞...

    明玉錦靜靜地看著,手中倏忽閃出一柄寒光盡現的匕首,一個掠過越過被這一突變引去注意力的紫衣人。

    匕首一橫,泛著森森寒意的刀鋒便抵在了惑姬臉上。

    對低頭靠在惑姬頸間的惑不二冷聲叱問。

    “你們,做了什麽?”

    卻有一紫衣人掠到近前伸手欲攔。

    “這位姑娘,他們已經這個樣子了,能做什麽,你不要冤枉...”

    話未說完,卻頓住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張臉。

    惑不二的臉。

    此時的惑不二,依偎在惑姬的脖頸邊,嘴裏還在喃喃,臉上卻掛著猙獰詭異的笑。

    那笑,如修羅,如惡鬼,隻等著吞噬一切。

    紫衣人呼吸一滯。

    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嗬,你們傷了我的姬兒,那就都留在這陪我們吧。”

    原來。

    他現在呢喃的,是這句。

    紫衣人心中一驚,定睛再看,卻見惑家兩兄弟的腕間都在汩汩地留著鮮血...

    同那被斷了手足的女子血匯到了一處,血色鮮紅,紅的過火。

    而血應當是暗紅的。

    如此鮮紅...

    這是...獻祭?

    大驚!

    高個紫衣人也看見了,失聲喊出,“不好!他們在獻祭彼岸櫻!如此血量,彼岸櫻必定暴亂!”

    獻祭彼岸櫻?

    那是什麽意思?

    明玉錦抵在惑姬臉上的匕首鬆了鬆,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龍千灝。

    龍千灝瞬急掠身而回,停在紫衣人身前。

    那紫衣人急道,“若真是這樣,那這些藤蔓,就是彼岸櫻的根莖,你們不要再動,這麽動隻會促進它們生長,救不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