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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尹大人問案，先是龐家和馬家撕扯，為此，官差還去龐家村，把村長和劉家嫂子一幹人等帶到公堂之上，作為人證。
    王有德給了龐家銀子，還許諾給鋪子。龐老三是個摳門的，把銀子全都克扣了，兩個作證的嫂子，一人隻給十兩銀子。
    其餘人，龐家沒給銀錢，龐老太太蠻不講理，又愛占小便宜，在村裏人緣一向不怎麽樣。
    龐老三根本沒想到來了這麽多人，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那事要完。
    “民婦是龐家村人。”
    村長的娘子可不怕龐老三一家，上了公堂打開話匣子，把龐家如何虐待馬氏說了一遍。
    “馬氏大肚子，走路都晃悠了，還要抱著大木盆去河邊洗衣裳。”
    村長娘子說完，還做了個動作。
    女子有身孕本就不容易，誰家不是當寶貝，恨不得一日吃上一個雞蛋，隻有龐老三家，馬氏大肚子還幹活兒，勉強能吃飽飯。
    在龐家，龐老太太一家人先吃飯，剩下的殘羹冷炙，才輪到馬氏。
    說句不好聽的，讓母雞下蛋，還不給雞飼料吃，有這麽坑的人家嗎。
    就因為龐老三在原配的喪葬日，娶小寡婦進門，十裏八村都傳遍了，本來，他兒子和隔壁村的一戶人家說親。
    那家可是讀書人，女兒中意他兒子，兩家就差過明路，結果今兒天不亮，那家來人告知，這親事吹了。
    龐家村不把兒媳當人看，這話不知道咋的傳了出去，對方根本不聽解釋。
    龐老三一家作孽，關她家啥事啊？村裏其餘的人家，都是清白的。
    親事說黃就黃，任憑村長娘子費盡了口舌，人家也不相信了。
    這個念頭根深蒂固，要不是嚴懲龐老三，以後村子裏的小夥子都打光棍嗎？
    “再一個，迎娶寡婦那頭天晚上，馬氏就發動了，龐家老太太不給請穩婆，難道不是存了害人的心？”
    村長娘子深陷其中，發現自己被說服了。
    他們村就有穩婆，生產過的婦人，都有點經驗，可是龐家一點沒聲張，甚至沒聽見他家傳來的大響動。
    龐老太太一聽，這形勢對自家不妙啊，還沒告方芍藥拐賣毛娃子，先把自己繞進去了。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她一著急上火，就忘記這裏是公堂，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捶打著前胸，“天啊，這是誣陷啊，我們老龐家，一輩子行的正，坐得端，咋還被潑髒水，真是遭了瘟的…
    …”
    “把這撒潑的老太太拖出去！”
    京兆尹大人眉頭能夾死蒼蠅，用手指著龐老太太，有官差立刻上前，討好地問，“大人，打多少板子？”
    “十五。”
    公堂之上，豈容人隨意喧嘩，當這裏是後院還是菜市場？
    京兆尹大人很不耐煩，被這些婦人念叨的頭暈腦脹，險些崩潰。
    “青天大老爺！”
    龐家老太太一聽要被打板子，當即哭嚎求饒，沒錯，那晚，她的確沒請穩婆。
    若說害死馬氏，她沒這個想法，但是他兒子說了，馬氏身子不好，難免有個意外。
    馬氏如果死了，自家有諸多的好處。
    至少和馬家那打秋風的沒了關係，家裏屋子多出來一間，至於馬氏幹的活計，家裏請一個長工頂替。
    小寡婦有錢，還有鋪子，每年盈餘多，既然如此，龐家老太太也想過過地主老財的日子。
    在馬氏生產的那個晚上，一家人關上門，還睡了個覺。
    等天快亮了，龐家老三要去城裏接小寡婦，龐老太太這才去看馬氏並且請個穩婆。
    穩婆隻是進屋子看一眼，被血腥味熏出來了，難產，必須送城裏，或許醫術高深的郎中還能救馬氏一命。
    “難產竟然沒請穩婆？”
    京兆尹大人驚奇了，他站起身，背著手在公堂上走了一圈兒。
    “大人，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拐賣小娃的事兒。”
    王有德大人提前打招呼了，還送來一對前朝的古物瓷瓶，大人喜滋滋地收下，這會兒竟然收東西不辦事！
    師爺低聲提醒，他們這個大人，就沒靠譜過。
    京兆尹想起來了，讓官差把趙大叔帶上公堂，先可嚴重的來。
    沒錯，他是答應了王有德，讓拐賣娃子的吃牢飯，但是他沒說，不追究人命關天的大案子。
    “大人，不是村長娘子說的那樣，馬氏不是頭胎，村裏人婦人都是靠自己生產的。”
    龐老三嚇得差點尿褲子，反應過來後，趕緊為自家辯解。
    這話沒錯，二胎村裏的婦人不那麽重視了，有些婦人農忙出去，還有把娃生在田間地頭的。“重點不是請不請穩婆的事，是馬氏難產，還沒有請穩婆，看人不行了，又不肯出銀子，在送醫的路上停著，龐家老太太怕馬氏留在家裏晦氣，衝了成親的喜，這才把人拉
    出去。”
    兒媳要沒命，去醫都不曾，最後，馬氏一屍兩命，龐家一家子都是凶手！
    方芍藥勇敢地站出來，就算挨板子，她也不能不說。
    龐家所作所為，就是謀害產婦，所有的辯解，站不住腳，偷換概念。
    不請穩婆，不代表讓其自生自滅，送醫路上停下，不是真的送到醫館了。
    京兆尹大人點點頭，好像是這樣，很有道理。
    馬老大陳趁此機會，再次添一把火，把無媒苟合，小寡婦進門就生產的事情填補上。
    “此案有些複雜，龐家人集體收押，明日辰時正繼續開堂。”
    京兆尹大人有些靈感了，他想寫一個關於此案的話本，讓牡丹班拍出來，一定會轟動京都。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
    趙大叔剛被官差帶出來，還懵著呢，大人已經退堂了。
    “趙大叔！”
    方芍藥很過意不去，本來該吃牢飯是自己，讓趙大叔替她頂缸。
    所以，啤酒壇子被搬走，這事方芍藥沒提，怕趙大叔著急上火。
    明日再審，有一日喘息的時間也好。不過馬家這些人，她必須控製起來。
    萬一王有德找上這些人翻供，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好，自家沒地方放著人，方芍藥雇了一輛馬車，把幫忙作證的人，全部送到牡丹園。
    “方小娘子，你是說真的，我們能見到白牡丹？”
    村長娘子不敢置信，捂著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我家地方小，把你們送我表哥的家安置一晚。”
    一行人在牡丹園裏下了馬車，方芍藥給一行人介紹。
    蕭鐵山眼皮跳跳，沒有阻攔自家娘子，可想而知，等會白牡丹一定會跳腳崩潰的。
    自家地方小，他又不能把人送黑市上，隻好麻煩白牡丹收拾爛攤子。
    反正那廝也給他找了不少麻煩，大家彼此彼此。
    “芍藥花來了啊。”
    管家進門報信，白牡丹正在小憩，聽說來了一群村裏人，跑牡丹園來參觀，他蹭地站起身。
    他這地方，不是客棧！
    “真的是白牡丹，牡丹花開，絕色傾城！”
    遠遠的，一行人看到了白牡丹，立即頓住腳步，眼裏帶著夢幻的光。
    不僅僅女子喜歡，就連馬老大也看得留下口水，真美，真美啊！
    四喜嫌棄地看了幾人一眼，又不是肉包子，真沒出息！
    把幾人安頓好，白牡丹馬上興師問罪，得知方芍藥又被卷進莫名其妙的事件中，被王有德算計，他哈哈大笑。
    “注意你的風度。”
    方芍藥很無語，這次是她輕敵，以後肯定不會了。
    不但不會，她還準備先下手為強，買個小菊那樣的丫頭，去王家當臥底。
    雖然安插進去，短時間沒作用，就當著埋下個釘子，指不定什麽時候發揮作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白牡丹毫無形象，笑得留下眼淚，方芍藥是瘟神附體了，真該去寺廟裏祭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