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子收起玉瓶，在一旁打坐等候李強散功。

    李強身上的靈氣一點點潰散，不到半刻鍾，他的修為便跌落到煉氣九層。

    他臉色煞白，一副痛苦難受的模樣。

    被散去的靈力似刀鋒刮過他經脈，傳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隨著修為下跌，李強的臉色越發難看，甚至露出了幾分老態。

    變回凡人，以他的年紀，確實不年輕了。

    可是散功已經開始，他沒有悔的餘地了，若此刻反悔，已經沒有意義了。

    小澄子靜靜地看著他的修為跌落，直接修為盡數散去，變成一個身無靈力的凡人。

    散完修為，李強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他身上每一處都疼痛難耐，甚至讓他坐不穩。

    小澄子取出一顆回春丹送過去，“先服下吧！”

    李強接過丹藥服下，可經脈裏的疼痛仍未散去。

    他的眼神也變了，多了一絲往以常沒有的堅定之色。

    “老大，我已散功，即日便開始重修！”

    小澄子遞給他一瓶洗靈液，“引氣入體之後，先提升一下資質。”

    李強雙手接過玉瓶，畢恭畢敬道：“多謝老大賜藥。”

    這一步果然沒走錯，以他原本的資質想走的長遠，幾乎不可能。

    有小澄子的資助，讓他提升資質，今後的路也好走一點，不必處處受到資質限製。

    小澄子道：“我讓你散功，一是考驗你的決心，二是重修比淬靈丹效果好。”

    李強默默的聽著。

    小澄子語氣輕快的問：“你能猜到我重修過幾次嗎？”

    李強詫異地望著小澄子，慕清沫比較喜歡炫耀小澄子的修為，他從她口中得知小澄子的年紀，以她的年紀能修煉到築基中期已是天才這輩，聽她的語氣，她還不止重修過一次。

    “老大，你重修過？”

    小澄子點頭，“是啊，你猜一下我重修過幾次。”

    李強豎起兩根手指頭，“兩次。”

    以小澄子的年紀，兩次已經算多了，不可能再多了。

    小澄子道：“錯了，我重修過四次。”

    李強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四次也太可怕了。

    他懦懦道：“四次……老大，你是散功重修嗎？”

    不可能啊，她是化神修士一手帶大的，以化神修士的遠見與眼光，絕對是從小就叮囑她打好根基，不存在因為根基問題而散功重修，她還重修過四次，未免太可怕了。

    散功需要極大的決心，重修需要極大的毅力。

    一個能重修四次的人，他甚至無法想像她是怎麽堅持下去的。

    小澄子道：“不是，是我在外曆練時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導致修為被廢。”

    李強的心一顫一顫的，“四次都是嗎？老大，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過去那麽久了，沒什麽不能說的，如今提起來，她語氣平淡，好似在說著別人的往事。

    “我十歲那年，第一次外出曆練，在一個叫梵憂穀的秘境中，險些因識海崩潰而死。”

    李強目光複雜地盯著她，識海受傷與經脈受傷一樣痛苦。

    她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還讓她撐過來了，也是憑著一股毅力。

    小澄子又道：“第二次，是在南州域，有兩個世家子弟要殺人奪寶，被我反殺了。引來他們的族人，一個築基後期，一個金丹修士，他們想要殺我，我避無可避，引爆了家師給我護身的符籙。那一片冰山雷海，湮沒了那位金丹修士，我也險些喪生，幸好有位大師路過，將我順水漂流。後來我遇到一個人，她帶著氣息全無仿若焦屍的我四處奔走，等我醒來之後，還意識被困未能真正清醒。過了幾個月才恢複。”

    “第三次，是那位金丹修士家的老祖，一代化神大能。我險些死在他手裏，後來是妙音寺的無願尊者救下我，不惜犧牲修為，將自己的功德渡給我，保住了我的性命。”

    “對了，這位化神修士，便是程光臨的老祖。”

    “第四次，也是位化神修士，她為了煉一種魔丹，將我作為藥引放入丹爐，以魔火煆燒，又以魔泉熬煮。後來，是我爺爺與師尊及時趕到，將我救了出來，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聽完之後，李強的心尖都在顫抖。

    她的語氣十分平淡，聽在他耳中卻是一番驚心動魄。

    每次幸運的從生死邊緣撿回一條命，就會被廢一次修為。

    一個修為被廢了四次的人，非但沒有放棄自己，還能善待別人，心性可見一斑。

    若是換成他被廢四次修為，就算不自暴自棄，也會變成一個冷心冷肺，無情無義之人。

    李強突然就能理解了，據說她在門派中的聲望極高，柳寄雲等人亦是對她推崇備至，還有程光臨的爺爺，堂堂元嬰大能卻對她極為尊敬，更別提那位犧牲自身修為來救她的無願尊者了。

    她擁有數不盡的資源，又有重修四次的毅力，幾乎可以預見她將來修為登頂，俯視天下群雄。

    李強握緊了拳頭，心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鬥誌。

    一個十歲小女孩都能做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還有什麽好畏懼的？

    “老大，我一定要好好修煉，不會給你丟臉的！”

    小澄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修煉，功法有沒有問題？”

    李強道：“我的功法是祖上傳下來的，出自天音門，無靈根分別，是部極好的功法。”

    小澄子道：“有合適的功法就好。自行散功不會損傷根基，重修不會遇到瓶頸，隻要積累到足夠的靈力，便可順利進階，你就在身後這間洞府裏閉關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做，你有事就傳音給我！”

    二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被天宮上的那個白衣人聽在耳中。

    他眼中染上一絲陰翳，衣袍獵獵，仿佛隨時都會乘風離去，斬殺那些欺負過她的人。

    又過了七日，新的飛行法器祭煉好了，一個很可愛的粉色葫蘆，是段暄特地為小澄子煉製的。

    小澄子穩當當地踏上葫蘆，在瀝景峰上飛了一圈之後，便朝著另一座更高的山峰飛去。

    那是天音門的十絕峰，那峰頂上懸浮著沐白真人的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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