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澄子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她一步步走在空中，明明落腳無聲，靜慧大師的心髒卻有些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有種被危險盯上了的感覺，可偏偏他還無法掙脫。

    自從佛光大盛的那刻起，靜慧大師就有種失控的感覺，什麽事都由不得他自己掌控了，就連他想要逃離這片佛光，都無能為力，她身上究竟藏著什麽東西？為什麽讓他壓力倍增？

    眼看著小澄子快要從陣中走出來了，和玨真人目光一凝，他厲聲道：小澄子，你不能出來，外麵太危險，你好好的呆在陣中，外麵一切有我！你回天宮看看老祖的情況！

    小澄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師兄莫急，我爹爹好著呢！

    一聽此言，靜慧大師仍是強撐著幾分氣勢，嗬，還好著呢？天下修士皆知，生機散盡便是死。就憑你，區區元嬰初期的小兒，還敢狐假虎威的威脅老衲？

    在他說完之時，小澄子已從陣中走了出來。

    與他們一樣，身子騰空在陣法之外，絲毫不懼靜慧大師的威脅。

    之前聽到小金樹的轉述，小澄子已經快要氣炸了，這會兒，靜慧大師當著她的麵詛咒沐白真人，小澄子更是連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急不急，大詛咒術還沒開始呢！

    今天她就要一點點的摧毀他，再把他從雲端拉下地獄，再無狂妄的資格！

    和玨真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再次擊鼓，老禿驢，還敢口出狂言！

    這一次，他的鼓聲被佛光與梵音削弱了九成多，身上的肅殺之氣也被淹沒了。

    靜慧大師見狀，不由嗤笑：就憑你這不痛不癢的一擊，又有何資格在此叫囂？

    小澄子闊步走來，眼中的輕視昭然若揭，說的好像你的攻擊很強勢似的！瞧不起我一個元嬰修士？可以啊，你盡管攻擊，我就在這空中不閃不躲，不防禦也不反擊！

    天音門弟子都想把小澄子抓過去打一頓，兩方大乘修士對峙，她一個元嬰修士湊什麽熱鬧？是嫌命太長嗎？老祖生死未明，小澄子作為他唯一的孩子，絕不能出事！

    青岑仙子暗地裏與青崳真人對視一眼，這孩子被養廢了，沐白真人全盛時期是護得住她，讓她有資本在上元大世界橫著走，可眼下沐白真人還不知情況，她這麽魯莽的跳出來，真以為她是沐白真人的孩子，全世界都該讓著她？說句難聽的，一旦沐白真人隕落，她還能依靠誰？

    這種看不清形勢，還行事莽撞的孩子，廢物一個！

    落在小澄子身上的目光各異，已經有天音門弟子按捺不住了。

    小澄子，快過來，大乘修士間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小澄子快過來啊，那邊太危險了，你不要靠近他！

    一個個焦急的聲音從天音門弟子中傳來，雖然小澄子挑釁靜慧大師的行為，讓他們恨鐵不成鋼，可內心仍是希望她可以好好活著，而不是成為大乘修士之爭的犧牲品。

    和玨真人立時暴怒，小澄子，你快去回去！

    大乘修士豈容她來挑釁？這孩子為何那麽不省心呢？

    小澄子給了他個安撫的眼神，師兄莫急，我的大詛咒術一出，能讓萬物生長，亦能讓萬物枯竭。一個靜慧大師而已，給他十條命，也不是我的大詛咒術的對手！

    靜慧大師不由冷笑，那老衲就見識一下你的大詛咒術了！

    可是他心裏卻沒有底，他總覺得小澄子每靠近一步，那種壓迫感越強，看和玨真人他們焦急的神色，便知他們毫無感覺，不必問也知道，這種壓製隻用針對他一個人！

    這讓靜慧大師有幾分不安，一個元嬰修士能以氣勢壓迫大乘修士，已是古怪。她能選擇性的隻針對他一個人，可見她對這種氣勢已經到了運氣自如的境界，難道她真有大詛咒術？

    若不試試，他心中不甘。

    若是試了，卻傷不了她分毫，他的臉麵往哪裏放？

    我以大詛咒術詛咒靜慧大師，你的一切攻勢對我無效！小澄子小手一招，之前飛出去的佛珠乖乖地落到她掌中，她揚起圓圓的下巴，直視著靜慧大師那雙渾濁的老眼。

    佛光普照，之前墜落的九華寺僧人們一個個醒來。

    沐浴在佛光與梵音中，他們目光虔誠，雙手合十，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再席地打坐誦經，身上的傷勢有生機替他們修複，已經恢複了大半，與靜慧大師截然不同的是他們的態度。

    下麵那些還算像話！快弄死這個敗類！小金樹終於的氣終於順了一點。

    小澄子聳了聳肩，很快就能弄死了。

    隻要他的攻擊對她無效，證明了大詛咒術的真實性，她就能繼續用大詛咒術，給小金樹提供機會弄死他，否則，她一出手就把大乘修士弄死了，以後還要不要上元大世界混下去了？

    靜慧大師，你別慫啊，我在等你動手呢！你口中的區區元嬰，距離你不過百裏之遙，你怎麽慫到不敢動手？趕緊的，我還想知道我的大詛咒術對上大乘修士會不會失靈呢！

    小澄子不怕死的繼續挑釁，和玨真人都快被她氣暈過去了，可惜老祖沒有看到這一幕，這就是他寵出來的熊孩子，無法無天，作天作地，唯獨不怕把自己作死！

    哪怕再氣，和玨真人還是認命的飛身落到小澄子身邊，惡狠狠地瞪了小澄子一眼，今日過後，你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天音門，我要找人好好的管教你！簡直太不像話了！

    和玨真人凶歸凶，他的本意終究是為了小澄子好。

    靜慧大師忽然動了，有和玨真人在小澄子身邊，如若他的攻擊無效，還能推脫到和玨真人身上，是他替小澄子擋了下來，如果有效那就更好了，無知小兒，你爹不好好教導你，老衲替他教導！

    他手中的禪杖一揮，便是一擊直取人心。

    一點金芒朝著小澄子逼近，度慢到令人指，就連小澄子都能將它行走的軌跡看得清清楚楚，距離小澄子還有九十裏，八十裏，七十裏，意外出現了，這點金芒忽然黯淡了幾分。

    到六十裏，鋒芒僅剩五成。

    到五十裏，又黯淡了些許。

    到四十裏，金芒忽明忽暗。

    到三十裏，金芒悄然熄滅。

    因為度太慢，所有人都能看清，和玨真人沒有出手相幫！

    靜慧大師眼中帶著難以置信，不可能！老衲的直取人心不會那麽弱！

    他不甘心的再試了一遍，結果仍是相同，距離小澄子三十裏，金芒悄然熄滅。

    兩次仍是如此，就連一個元嬰修士都對付不了。

    靜慧大師心中憤怒不甘，他眼中透著幾分狠意，正常情況大乘修士隻用一個眼神就能讓元嬰修士灰飛煙滅，現在也失靈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靜慧大師突然出動神識攻擊。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堂堂大乘修士還動不了一個小元嬰？

    靜慧大師的神識一出，立刻被小澄子的識海吸了進去。

    下一秒，就失聯了，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帶著深深的懷疑之色，不可能！老衲的神識遠遠勝過同階修士，你怎能截斷老衲的神識？

    小澄子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的大詛咒術是嚇唬你的？

    頓了下，她又指指外麵的人道：我爹爹還活得好好的，外泄出來的生機，不過是他將壽元渡給我時，有些許的漏。貧窮限製了你的思想，你以為這點生機就很多了？隻要我爹爹手一鬆，從指縫中泄露出來的一點點生機，就足以讓方圓十萬裏生機盎然！也隻有你這個壽元不足五千年的人，會覺得流失這麽一丟丟的生機，就會隕落！你稀罕的，他人唾手可得，別以自己的眼界去局限他人！

    和玨真人臉一僵，他怎麽覺得小澄子是在說他？

    不僅是他，其他人臉上也有幾分訕笑，他們確實是那麽想的。

    靜慧大師鐵青著臉，沐白真人竟能看透老衲剩餘的壽元？

    小澄子道：嗬，你以為有什麽是我爹爹看不透的？他隻是懶得理你！像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斷蹦噠的跳梁小醜，我爹爹說和你計較太掉價了！所以，就派我來咯！

    靜慧大師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咬牙切齒道：太侮辱人了！

    壓迫感還在持續增長，靜慧大師的呼吸聲越來越重，眼神越的陰鬱。

    小澄子道：這就受不了了？還有更侮辱人的等著你呢！

    說完，她做了幾個古怪的手勢。

    又咬破手指，在眉心一抹，我以大詛咒術詛咒靜慧大師，萬佛之祖將會降臨，將剝離你的功德修為，並將你這個辱沒佛門的敗類逐出山門！

    話音剛落，漫天的佛光又強盛了幾分。

    一樽寶相莊嚴的巨佛自西邊升起，恐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好似隻需巨佛吹一口氣，便能讓在場的所有人灰飛煙滅，即便是在場的幾位大乘修士，都有種即將隕落的危機感。

    簡直太可怕了，隻是一道虛影，就能憑著氣息碾壓一切勢力！

    對手太過強大，靜慧大師也失了鎮定，害怕到就連牙根都在打顫，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隻是個無知小兒，卻能一句話就召來萬佛之祖的虛影？她究竟是什麽來頭？

    小澄子驚訝地望著巨佛，啊喂，小金樹你別玩那麽大啊！

    玩大了十有八九會玩脫，小澄子已經在擔心未來的自己了！

    她鼓著腮幫子瞪著巨佛，事情搞得那麽大，要怎麽收場？！

    接收到小澄子的目光，那樽佛像伸出巨掌，悲天憫人道：身在佛門，卻無一絲佛性。你這身功德留著又有何用？不如舍去！巨掌一拂，直接抹去了靜慧大師的功德與佛為。

    不過一秒的過程，於靜慧大師而言卻形同一場錐心刺骨的酷刑，痛得他滿地打滾，瞬間變成一個蒼老的老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癱軟在地，眼中流露出難言的絕望。

    那樽佛像又道：你縱使身懷功德，也不配為佛。回歸凡塵吧！

    說完，佛像便化為了金光消散了，梵音消失，漫天的佛光也在變淡。

    不消片刻，便再無痕跡，仿若從未出現過。

    再看靜慧大師，已淪為凡人，心如死灰地躺在山間的地上。

    青岑仙子與青崳真人重重地舒了口氣，是他們看走眼了，原以為小澄子是被寵壞了，才目中無人挑釁靜慧大師，原來是大魔王生了個小魔王，等她長大以後，肯定比她爹更變態！

    小澄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再轉頭對和玨真人道：我爹爹很好，他的生機過多，渡了一些給我，渡生機的過程中外泄了些許，你們不必恐慌，就停在這裏自行吸收生機，逸散了也是白白逸散了，倒不如引入你們體中！她小手一抓，那些已經流走了很遠的生機，都盡數抓了回來，握在手中。

    這一招，看呆了和玨真人，靜慧大師想要強行吸取生機，結果遭到排斥。

    小澄子這一手堪稱神來之筆，輕輕一抓，外泄的生機都被她牢牢地攥在手裏。和玨真人是真的相信了，小澄子能將生機玩弄於股掌之間，沐白真人又怎會耗盡生機？白擔心了！

    小澄子再取出符筆，隨手畫了一個圈，收筆之時，小圈圈升空，變成一個大圈將凜絕峰圈在裏麵。她抓住生機的小手一放，所有的生機都淌入圈中，不再向外擴散。

    看著自己的傑作，小澄子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呆在圈裏吧！

    和玨真人蠕動著嘴角，這你這一手，是老祖教的？

    小澄子應道：對呀！師兄，我先回去了，爹爹還等著教我自創法術呢！朝他揮了揮手，小澄子便朝著天宮飛去，飛到一半，她又回過頭來，對了，等生機都吸收完了，記得把他送去凡俗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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