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遇是情同足,處是此世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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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憑一人之力,想要與鬼溟堂刀劍上見功夫,那結果不預而知。可白瑾方還是應了這個挑戰,這恰恰也未出獨步長老的預料,因為獨步長老這一次並不是想讓他擺平這件危係天下的大事,而是單方麵考驗白瑾方究竟有沒有知反的心。

    但其他人不明白獨步長老的做法,慕朝子亦如此,獨步長老的脾性一向是摸膩熟透的……

    對於千言,甚至下私心地覺得獨步長老的做法有些過份,過份在“不近人情”……

    白瑾方回來,也沒好的居所供他住,現在夜班三更,他隻能留在千言的這裏睡一晚。

    而千言的房間也就那麽幾間廚房、倉房,外加臥房跟廳房共用的,所以,白瑾方隻好跟千言睡一張床……

    這是一件大問題,千言,不用說,他就是一個毫無規律的大咧子,加之身世,生人極少近情。白瑾方也是,生性冷僻的他從來不與人打交道,就連熟悉的人,他也是少來搭話的,而如今倆男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在外麵同睡一張床的情況下,那有失協調的男子漢的躁性反格怎可羞恥難當?

    “白師兄……”

    “幹啥?”

    白瑾方隻是蜷縮,完全和千言的位置保持一定距離,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甚至單腿擱在了床榻簷邊上,麵目極為“紅袖”!

    “我想……”

    白瑾方嚇了一跳,趕緊摸著了床前的劍,對千言以作防衛。“什麽都別想,否則我殺了你!”

    千言雖與白瑾方睡在同一張床上有些不適應,但卻沒有白瑾方那般的拘泥。如今見他甚是怪異,千言也是尷尬。“額……你想什麽呢?我隻想問你一件事。”

    白瑾方這才收了劍。紅了臉,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有什麽想問的就快點問,問完就好好閉嘴。”

    看那舉動,千言無奈,也倒認真起來。

    “白師兄,假如易遲劍和淩遲劍的事不成功,我是說假如……你還會繼續留下來嗎?”

    白瑾方一愣。“不知道。”

    “不知道”有些過於敷衍了事,可其間事情厲害一眼便知,白瑾方也知道,以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去招惹鬼溟堂這樣的大勢力,無疑是以卵擊石。

    千言沉默了一時,不知該如何相言,反倒是白瑾方先感到了不適。

    “那麽你呢?聽門巔講你體內蟄伏了一種‘命劫’,你是要敢搗動自己命運的齒輪,還是會聽天由命?”

    白瑾方言下之意一是先考驗千言自己的覺醒,因為他已經答應了門巔會保護他,如果千言自己隨性,白瑾方故不任這個為。

    二是試探千言的真正底子……

    卻也點中了千言心梗。

    “我不是你們,你們都是有想法的人,而我至始至終也是這樣……”

    白瑾方側翻了一下身,似乎在他的言語中找到了什麽。

    “額……有些事不是人決定的,而有些事也並不是絕對,我聽說過你的一點事……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哼,是嗎?我倒覺得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唯一的特別,那便是討人嫌。”

    白瑾方搖搖頭,比起自己的過去,略表一絲嘲諷。“事實是如此嗎?”

    對白瑾方的質疑,千言卻無法妄加推論。

    ……

    “白師兄,聽說你當年因和同門師兄弟比武殺了人才被逐出師門的,這件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白瑾方一愣,半響也道來。“比武切磋一事有,但人不是我殺害的。”

    千言激動。“這話怎麽講?”

    “本門師兄弟間比武切磋的事是常有的,況且相我這樣不與人伍的,雖不見得有多出色,但在不懈的努力下,我多少在聽劍閣混得有模有樣,但其間不乏好勝心強的,就此少來與我杠頭。米蒼的死,的確與我脫不了幹係,因為一切禍端都因我而起……”

    “米蒼就是當年和你比武切磋時候死的師兄吧?”

    “正是,按照輩分,我應該是他的師哥,他也是聽劍閣弟子,在眾多師兄弟們當中,他也算出類拔萃的。因為他的性格和我的截然相反,無論想法,還是做事上,多少看不慣我,況他入門比我走,卻一直得不到師父的器重,所以因此耿耿餘懷。他那時多番與我找麻煩,我都一視同仁,這樣反而壓抑了他的叛逆之心,而後有了正式與我那場害己性命的比試……”

    “那他真的是和你比武切磋上死去的嗎?”

    “哎,這事說來話長……我記得那天晚上是昏夜,米蒼凶勢衝衝的跑到我房間,猛往桌上砸了一份血書,說要與我一對一的真正的男子漢對決,這次隻要分出個勝負,他我之間的事就此作罷……也隻怪我自私,為了拜托這樣的麻煩,是夜我還是鬧著雨去了,時間也好,地點也好,就是掐中了的……等我去了和他約定的地點,他卻倒在了血泊中,見他還有一絲氣息,我去扶他,正準備找大夫救她,不料師父正和師兄弟們趕來……”

    千言聽完越是激動,越是洶湧澎湃。又不惜造化弄人替白瑾方的冤枉歎息。“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啊!”

    “當時我手裏拿著劍,全身上下又都是血,大家一口咬定人是我殺的,而我有口難辯,說通了,誰會相信我?後來連師父也對我失望了,所以我自己覺得也沒有呆在青竹派的意義……”

    “以白師兄你的性格,不想而知,就算人不是你殺的,你也不會去主動去辯解的……”

    千言卸開了被子,盤坐起來和白瑾方麵對麵聊天,白瑾方猝不及防,愣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在意什麽。

    “我被無解是小事,關鍵是米蒼究竟當時如何死的卻是個迷,雖然他一直和我不和,但畢竟是我的師弟,讓他平白無故死了,我也難心安理得。”

    “那後來可查明緣由?”

    白瑾方也蜷膝坐了起來,盡做一生長歎。“哎,所以這也是我常年流蕩在外耿耿於懷的一件事……因此事我被逐出師門,根本沒有查明詳細的機會,而且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人是我殺的,所以這件事便成了水底洞……”

    “米蒼師兄還死得真夠冤枉的……”

    白瑾方搖搖頭,不知所雲。

    “但是我相信你,既然米蒼師兄不是你殺的,那這期間的所有是非曲折並不是你的過錯。雖然你是怪了點,但你算得上是我心目中的真大俠之一!”

    白瑾方冷笑。

    “大俠……像我這樣有辱師門的罪惡之人堪當‘大俠’二字!”

    “不是你認為的,是別人看在眼裏的!如果像白師兄這樣見義勇為的人不能稱作大俠,那這天底下沒有幾個是了!”

    見著千言認真的眼神,白瑾方紅暈的臉,這遠不是他目前所想的千言,如今卻能道盡人所不能,實在令他刮目相看再三分!

    又是深夜,兩個孤男同處一室,睡在同一張床,這已經完全是他的底限,到現在,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能與人相處到這種地步,太多禁忌讓他無法再繼續往前逾越!

    “罷了,這事不提了,我這次回來就是因為鬼溟堂的事,順便再看看米蒼這件事有沒有蛛絲馬跡……還有就是……你的身世門巔也對我說了,你的安全以後就交給我了。”

    千言暗自竊喜。

    “嘖嘖,誰說白師兄不近人情,我看你挺有人情味的……”

    千言靠近,一股奇怪的眼神讓白瑾方做好了防禦的架勢,臉上卻已經通紅。

    “別靠我太近,否則你‘自求多福’!”

    千言抓他正著。“來嘛,你看今晚夜色這麽好,是不是該幹點男人應該做的事?”

    白瑾方一腳踹開了他,獨自卷了被套下床去找了凳椅睡覺。

    千言嫌棄,沒了著蓋衣服躺下了合目,房間裏空蕩蕩的,一時沉靜,卻讓白瑾方愜意,一時偷偷露了嘴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