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東坡肉館子,奇怪的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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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二日,雲虛長老一行便再次離開了青竹山,為查明諦歸長老的真正去向去往了揚州北麵的陶丹縣內……
當時,已經是別師門十日後的事,因為事情的緩重,眾人接連趕路,留足陶丹縣時已經身心疲憊……
獨步長老見天時已晚,又為尋求大家的饑食跟甘水之需,便向雲虛長老提示先在城中找一家客棧。
雲虛長老也有所想,同意了獨步長老的意見,便先在城裏跟大家一同找尋一家像樣點的客棧。
一時看這城裏的景色,也是恰到其處的醉人,眾人狽來懶散,又依依不舍地閑賞起來……
隔岸燈火,春柳挑枝,路過一處古道河居,獨步長老被煙花之景所迷,不由心生一發。
“陶丹是一個縣境,卻也是一座流水月城,倘若燕雲是‘金城陽’,那這陶丹便是‘水中月’!”
雖然一點也聽不懂,千言卻也不得要為他大讚一番。
“師父好才情,如此的形象比喻,簡直是將燕京跟陶丹兩名地擬活了!”
雲虛長老卻不樂意了。
“是個金鏤衣,是個緗帙瓶,這擺在眼前了,是個人都能辨知是塊寶,有點詩情才學怎麽呢,抖弄來,撥弄去,還不就是在顯擺顯擺,能將方的說成圓的、死的說活了不成?”
“嘿!老吒子,你還別不信了,世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功夫下得很,鐵杵磨成針。方的絕對能變成圓的,死的也能活了。滴水能穿石,巧匠出精藝,神醫能起死回生,世上千千萬萬的稀奇之事,豈能是你這淺眼之人踏馬觀花就能看得明白的。再說,我能文出點東西來,至少我腸肚裏還有點墨水,你倒是可否?”
雲虛長老氣得臉紅脖子粗,獨步長老故意讓他在年輕人中出醜,他自然得要和他理論。
“簡直是歪理邪說!雞毛當令箭,死馬作活馬醫,‘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這,是石頭就是石頭,是塵灰就是塵灰,任你怎麽說,它們並不會偏離自己本身存在意義而因你自圓其說。”
獨步長老也不悅。
“我看你這老吒子才是歪理邪說,身為我派德高望重的長輩,自食人間煙火,思想怎麽如此腐朽?我今日倒是要好好糾正一下你的思想。”
“嘿!你竟然說我思想腐朽?還要充當聖賢糾正我?這事兒咋們得好好說說。”
……
看著兩個老人要動大架式的樣子,段若柔一臉驚訝。或許是因為她還不知道,雲虛長老跟獨步長老是一對歡喜冤家,倒是又看著老頑童式的使性子,卻也逗得她莫名發笑……
“兩位長老……”
還是阿蘭機智,眼見他們要開始通篇大章,趕緊將段若柔拉了開。
“師妹,隨他們去,要是他倆較起真來,誰的腦袋也受不了。你以後看到這種場景,離他們遠遠的便是。”
“可是……”
“可是什麽,你要勸架,等下可要你好受的。看他們的陣勢,沒個一兩時辰,他們是不會停下來了。等他們強得沒有口水了,他們自然會和好。走,我們先去別處逛逛……”
段若柔還是擔心,卻硬被阿蘭拉走了。
其餘幾個男的,閑來無事,便也隨意在街上瞎逛,路過一家“東坡肉館”,香味四燒,見還有點時間,顧惜朝便叫上千言跟白謹方一同去吃東坡肉。
裏麵坐了很多人,他們揀了角落裏的桌凳坐了下來,便又老板親自上來招呼。
“瞧幾位帥哥的打扮,應該是江北一帶的人吧?”
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穿著一身紫衣,微薄紅唇,粉妝豔麗,說話笑的嫵媚,倒是女人味十足。
諸多客家男子一一被其吸引,就連千言也忍不住在她上下起伏的身前幽咽一口“哈”水。
他們三個也生澀,不好意思回答,顧惜朝隻能笑麵示了。
“幾位帥哥可也是為了東坡肉而來?若是如此,今兒哥兒幾位可沒算白來,我們陶丹的東坡肉可是香打香出了名的,保君吃上一口,以後準得還來。”
白謹方即道“好不好吃,正不正宗,老板娘等下大可燒了上好的來,若是吃得香,份子錢並於你便是。”
老板娘眼精,識得白謹方是江湖中有風範的俠客,便正言正事起來。
“幾位帥哥想喝點啥酒?”
白謹方道“肉足,酒隨意。”
老板娘明白。
“小二,先給這幾位客官備兩壇上好的碧螺春,再吩咐廚下裏的庖丁,解了新鮮的八塊肉乃於客官燒了。記住,塊頭要大,火候要惹,若不正宗,怠慢了我的客人,等下拿你們一並算賬。”
小二的在忙,聽了她的特別吩咐,他也趕緊照做。
“好嘞。”
老板娘會過三人,隨後也走開。
不多時,小二便抱著兩壇碧螺春上來。
“幾位客官慢用,肉已經在做,小的等下就給你們上來。”
與此同時,白謹方又特別留意到,門外走來一個奇怪的人,頭戴鬥篷,一身麻衣,手持長劍,抬頭望門裏搜了一下,便挑他們旁邊得座位坐了下來。
走路不帶半點塵垢,因為他的神秘感一時也引起在座的客人小心張望,廳裏的氣氛短時沉寂……
千言也注意到,在他拿下鬥篷的期間,這才看清他的樣子,長臉濃眉,束冠留須,三千浮華滄桑刻下來的冷致眼,有一分洞穿俗事的淡然跟冷漠,有沉澱春秋的孑然孤獨,有一塵不染的清傲,也有一身出塵不染的臨風俊色,寒霜的眼神如星芒,湮殺目光裏所有的空氣!
起手抬肢,風度地將手中的長劍放在桌上,動時又溫潤如玉,頗質帶一股豪爽。
“小二,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
小二照做,上來了酒,他便獨自一人喝起來,見他正常,廳裏一時又回歸如初。
如是常人的眼,其人當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孤獨劍客,可在白謹方眼裏看來,並非如是。
從他進門時的舉動,走路不出半點聲音,再看桌上那柄劍,精致耀眼,定亦非凡品,綜合他的神情跟談吐,氣息沉穩,足見他是長久在江湖上行走的用劍高手!
可是對於這樣一個人,白謹方並不能很好斷定他究竟是善是惡,也一點感受不到江湖人的樣子。
座下又聞幾個文人雅士躊躇滿誌道。
“東坡是好肉,唯足我們不知還能在這太平的年間吃幾回!”
“誰說不是,如今的世道,溫飽都不能解決,拿來太平。”
“哎,這人都是吃一口軟飯長大的,你說要是這暮闕門的腰杆子硬一點,哪一天站出來替百姓說話,那該多好!”
“誒,你還別說,雖然暮闕門是公眾的第一大惡勢力,但這些年暮闕門裏還是有些好人斷斷續續地替老百姓做了一些好事。四闕主之一的冷闕主便是這麽一位……之前,陶丹縣的斷頭山上,有一夥很有名氣的強盜,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可謂無惡不作,自從兩年前,他們便消失不見,後來聽說是冷闕裏幹的好事。”
有一人這時看了下剛進來的那個奇怪之人,複提一事。
“說到替百姓幹好事,咋們姑且先不提暮闕門。這讓我想到一個這些年來出現在江湖中的神秘劍客——長門知月,不知多少年前,他帶著一柄長劍遊走江湖,到處行俠仗義,揚州境內出處傳著他的美名。前陣,陶丹縣城近來發生了揚玉康一案,這揚玉康出身官家,卻仗著他堂叔陶丹縣令的權勢無惡不作,吃東西不給錢還打人,要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好死好活也要霸搶了去!這不,那幾天就鬧出了人命,有一晚喝了點酒,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二話不說就上去調戲,人家姑娘嚇急了,一頭栽進了河裏,還好當時有人看見,報了案,命案的結果卻讓人叫罵……怎麽說,他也是縣令的侄子,最多給受害家屬賠點錢便敷衍了事了。這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揚玉康這種人,先一天鬧出了人命,第二天又跟人打架鬥毆,慫恿手下打死了一個買菜的,事情再次鬧到堂上,縣令卻又將他無罪釋放。這天地良心可鑒,要是不將這揚玉康處死,陶丹縣的民心何安?好在老天有眼,三五日後,揚玉康的屍體便被掛在了縣令府上,身前的紙上寫著為民除害四個大字。縣令氣了,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找尋凶手,卻成了他自己家斷不了的無頭案。百姓卻拍手叫好,公正!誒,那麽這件事究竟是誰人幹的呢?你還別說,有人在當事的夜晚親眼目睹,曾是一名手持長劍,頭戴鬥篷的神秘俠客一劍將揚玉康心穿了出來!當場的那人問了,大俠何名何門派?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在下揚州元寧縣人士,無門無派,長門知月!那便正是了大俠長門知月不假……”
說著,其餘幾位同望向角落裏獨自飲酒的這名神秘劍客,心有意測,卻不敢禁語。
白謹方這才明白,為何其人在進門來的時候招惹來那麽多的奇怪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