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你愛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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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玖瓷看著顧城身居高位後,對著她也是這副冷冷淡淡,胸口堵著一口氣,可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和顧城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她從小就帶著顧城,供他吃穿用度、供他上學,可是到頭來怎麽關係越來越冷淡?
如果要說顧城對她唯一的好,估計就是每個月都有源源不斷的錢打進她的卡裏,都是他孝敬她的。
這兩年安玖瓷知道他把之前的一些事給忘了,但是給她打錢的事從來沒停過,應該是他屬下辦的這件事。
而她也以為,既然把之前的事忘了,是不是就該過得高興、輕鬆一些,忘掉沐家那幾個孩子和蘇曜之類的同輩?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在他打招呼說要帶女孩回來的時候,她還滿心期待,誰知道會是姐姐和姐夫的仇人之女?
這午餐她也沒心情吃了,胸口無處發泄的憤怒脹得整個人都不舒服。
而她總覺得顧城變成今天這樣,和她不斷的疏遠,都是因為顧吻安和沐家的這個女兒。
如果不是顧吻安“教育”顧城,顧城小時候和她那麽親,長大怎麽變這麽冷漠?
關於這一點,她甚至直接和顧城表達過。
當時的顧城從隊部服役結束,也是冷淡的性子對著她,隻道:“不是姑姑教壞了我,也不是我刻意和您疏遠,隻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標準。”
小姨安玖瓷給顧城灌輸的思想大多是帶著偏激、怨恨的,但是姑姑不是。
否則,現在的顧城估計仍舊隻是個流氓,睚眥必報、無惡不作的社會渣子。
安玖瓷也結了婚,也有了孩子,隻是孩子和丈夫都在國外,她也經常不在國內。
顧城也對她說過:“您不妨換個方向教育您的孩子。”
因為她的孩子恐怕沒有和吻安姑姑一樣明理的長輩。
顧城已經上了車,載著她從那個住宅區離開。
但是沒多久,笑意安玖瓷又把電話打了過來,聽起來氣還沒散,但說的另外一件事,“我這次回來也不會住太久!你別忘了你媽媽還在牢裏,該去探望的是你,而不總是我……還有,你還記得你媽媽哪年可以被釋放麽?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身邊帶著沐寒聲的女兒,你好自為之吧!”
顧城聽完了,最後什麽都沒說,掛了電話之後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側首看她,“想吃什麽?”
沐司玥微蹙眉,她這會兒哪有什麽胃口?
家庭恩怨一旦被挑出來,她總覺得壓力很大,要讓他記起過去已經很難,這又是另外一座大山。
最後餐廳還是顧城自己選的,車子停了之後,她轉過頭安靜的看了他。
隻見他摘了安全帶,也幫她解開,看著她素眉之間的沉悶,抬手撫了撫,“下車吧。”
她沒動。
顧城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終究薄唇微動,“這都不是你該擔心的。”
她搖了搖頭,“那是我十八九歲的想法,現在忽然覺得,這種事真沒法忽略。”
你媽媽是我大伯的前妻,我叫筱筱為姐姐,按道理你還是我哥,就算這輩分關係無所謂……”
所有人都覺得當年是我大伯和我爸用計奪去了你爸的命,也是我爸我媽的權力默許我大伯把你媽媽送進監獄,這麽深的恩怨,你讓你小姨、你媽媽怎麽釋懷?”
顧城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著身,聽著她說了這麽多,冷不丁的低低一句:“竟然這麽複雜麽?”
她皺了一下眉,反應過來,心頭忽然鈍了一下。
他是不是也把這些給忘了,卻被她提醒,作為正常人,知道父母被沐家弄成這副境地,怎麽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她就那麽定定的看著他,眼裏是極少會再出現的小心和害怕。
顧城眉目略微低沉,對著她安靜的視線,不知道想了什麽,好一會兒卻隻是一句:“我說,你想得竟這麽複雜?”
而不是他覺得這些是複雜。
這樣的話讓沐司玥猛地鬆了一口氣,甚至咽了咽緊張,莫名的望著他,這麽聽來,他好像都知道?
你到底……想起來多少?”她不止一次有這個疑問了。
關於這個問題,他依舊是含糊過去,隻說“不多”或者“一部分”。
我好像……沒辦法麵對你媽媽。”沐司玥稍微猶豫的言辭,看著他。
如果像他小姨說的,他媽媽很快要被釋放,那她總要見到的,那種感覺,好像他媽媽一出來,他們之間也就結束了。
對此,顧城眉峰輕撚,隻是問了一句:“你最後要嫁的是誰?”
她下意識的回答:“你。”
顧城點了一下頭,意思就是她既然要嫁的是他,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就不該在她的煩惱範圍之內。
過了兩秒,她才反應過來,“誰要嫁你了?!”
顧城似乎彎了一下嘴角,轉身下車了,然後走到她那一邊給她開門。
沐司玥瞪了他一眼後也下了車。
吃完飯的時候,她問他,“如果我家裏人也看不上你,你會像勸我那樣想得開?”
顧城神色沒什麽起伏,但是看了她,像是問著“你們家誰看不上我?”
她抿了抿唇,道:“沒錯,你現在是做了總督,但在榮京,你的組織也好像沒那麽有存在感,或者,考慮女兒的終身大事時,長輩大概隻想著他的身世。”
不可否認,顧城他就是母親私生活混亂、婚內出軌懷上的,也不可否認他父親、母親都是罪犯的事實。
這放在普通人家都沒法接受,何況,她是多高貴的身份?父親是前任總理事,大哥是現任總理事,二哥掌舵國際數一數二的沐煌集團,她哪怕什麽都不是,光一個公主身份都夠壓死他的。
當然,從前沐司玥根本不在意身份問題,她以前甚至討厭顧城的冷漠、高傲臉,好像她真的仗著自己高貴而看不起身份卑微的他似的。
現在看來,他那會兒居然就懂這麽多了。
可如今,兩個人又反過來了。
他看透了、看開了,而她居然退回了他高中時候的人情世故認知水平。
顧城都聽完了,安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道:“我母親、小姨都犯不著你發愁,至於你家人……”
她聽著呢,他卻不說了,隻忽然拿了手機。
你做什麽?”她緊張了一下。
顧城一臉淡然,道:“問問你爸對我是否滿意,否則我把人手撤了,好讓他也結束環遊回來給你挑金龜婿。”
他說話的時候很認真,沒什麽表情,就跟平時談公事似的。
弄得沐司玥怔怔的瞠目。
他卻薄唇微動,繼續不疾不徐道:“或者問問你大哥後天還開宣布會麽?”
她總算聽出來了,他這壓根就是在拿她嚇唬家裏人。
但能嚇唬到是他的本事,可見爸對顧城的認可,更不可否認的是,大哥上位全靠顧城一手推上去的。
為什麽她忽然覺得,他做的一切,都為了把她娶過去?
你到底是不是都想起來了!”他連這些事都知道?
而且今天忽然就帶她回去見他小姨了,按照他現在總督大佬的身份,怎麽可能忽然就定了她,之前她那麽鬧騰他都穩如泰山。
然而他搖頭,說:“下午去你母校?”
她依舊狐疑的看著他,但也點了點頭,他對這件事似乎很上心。
而且中午他們就過去了,他在校園裏轉了個遍,晚餐索性在學校外邊的小餐館用的,就是當初歡送教官隊伍時聚餐的那兒。
吃完飯,他們又去了圖書館。
沐司玥不知道他高考之後的那幾年是軍校還是什麽,但看得出,他似乎很喜歡逛校園、喜歡圖書館裏濃濃的書卷氣。
好像這是他人生缺失的那部分,而且是再也沒機會補回來。
想到這裏,她又一次升起愧疚,“你記得……為什麽你當初沒法從高三畢業、正常高考麽?”
如果知道她為了蘇衍,為了彥哥哥而沒替他澄清,不知道是什麽反應?
她眼裏的愧疚那麽明顯,但在他問了一句之後不自禁的笑了。
顧城低眉看她,“欺負公主的下場?……不是說我一直欺負你麽?”
她忍不住笑,“如果欺負公主會罰這麽重,你能活到今天?”
說著話,她轉身往外走,卻發現他依舊在原地立著,隻是定定的看著她。
怎麽了?”她立住腳,回頭看他。
他依舊站在那兒,幾秒後才走過來,什麽都沒說,握了她的手出了圖書館往台階下走。
走在往東門的路上,他才忽然道:“過去的事全都記得是幸事。”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剛剛在圖書館說的那句話,以前她好像也對他說過。
他又記起來了?
這樣的意識,讓她忽然拽著他往前走。
但是剛到地方,他忽而低低的道:“你有偷聽癖?”
來過了。”他又一次薄唇微動。
她愣了一下,那會兒正站在當初鄒敏給他表白的地方。
哦,她忘了,確實來過一次了。
然後又抓著他手臂往前走,在路邊站定,衝他指了指,“你過去。”
顧城被她推一步也就隻動了一步,而後回過頭看著她。
她一臉的認真,衝他擺手,“走至少十五步!”
那是軍訓結束後他離開前的那晚,聚餐結束後他們告別的地方。
或者,與其說告別,不如說是他把她給扔了的地方。
等顧城站定了遠遠看著她,隻是那麽簡單的身影和視線,她卻忽然覺得心痛了。
一樣熟悉的夜色和昏暗的燈光,一樣熟悉的場景,可是隻有她記得過往。
隱約的聽到了旁邊幾許聲響,她略微回神,才看到旁邊綠植遮掩區有情侶在約會。
女孩嬌嗔的柔聲:“幹嘛?有人!……你快出去!”
這種場景讓沐司玥有點尷尬,尷尬得都不知道要做什麽了,原本想演一遍當年的場景,這一下子她隻想趕緊給別人騰地方。
可是剛轉頭想走,堪堪撞進顧城懷裏,滿眼滿鼻都是他的氣息。
他忽然低低的道:“以前的顧城那麽混蛋,不記起來不更好?”
她整個人都怔怔的。
他又記起來了?記起來當初他就把她扔在那兒自己走了是麽?
尤記得,那時候她的電話被鄒敏接聽,她滿肚子的委屈,他卻隻是狠心的站在遠處,甚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可是這次他沒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穩住她的身體,手臂托在她腰後,昏暗的路燈下垂眸望著她。
以前,有時候是挺混蛋的,可是,隻有她能說他混蛋,他自己都不可以!
她說不上自己的心情了,高興、激動,也有點酸痛,卻嗔著他,“你要不是混蛋,我也不會喜歡!”
猛地記起旁邊還有小情侶,她抿了唇,想走。
可顧城不讓,紋絲不動的立著,手臂略微用力就輕易將她擄回懷裏,“越壞越喜歡?”
語畢,他就那麽吻下來,嗓音低沉模糊,“幸好沒遇上別的混蛋。”
起初她還記著旁邊有人,小情侶還等他們騰地方呢,可是到最後整個人被吻得迷迷糊糊。
這麽膩的場景,輪到別人尷尬的轉移地方,把空間留給他們了。
周圍安安靜靜的許久,他也一直不肯鬆開她,沐司玥受不了那種蠱惑,抬手輕敲他,卻被捉了手腕霸道的放在他肩上繼續。
終於旁邊似乎有人走過來,他終於停下來,她已經把臉縮進他懷裏,下一秒又想轉身出去,“走吧。”
顧城手臂一直箍在她腰上,在她想鑽出去時低低的嗓音:“冷。”
所以從東門出去,回到他車上,那一路,他把她護在懷裏,一點風都沒讓吹。
她卻想說明明沒風,甚至她現在熱得臉頰發燙!
回到車上,她下意識的想看看時間,怕太晚了回不了家。
但又一次發覺她的手表已經壞了,隻好作罷。
繼而想拿手機來看,轉眼卻見他拿出了一個不大的錦盒,一點懸念都沒有,直接打開,然後過來尋她的手腕。
那時候她才看到他拿的是一塊嶄新的女士手表,正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隻是她從來沒提過一個字,除非他把她的細微動作都注意到了。
快戴上的時候,她又忽然收了回來,“貴不貴?”
因為她忽然把手收回去,所以顧城幾不可聞的蹙眉,薄唇動了動,“多少算不貴?”
她抿唇,還真說不上來,“……我不收你的禮物,誰知道又有什麽壞事?”
每次他都有心思坑她。
要麽收下,要麽晚上去我那兒住,你選。”他看似很公平,把權力交給她。
沐司玥看了看他,選了前者,最後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可是車子從學校離開,越走她越覺得不對勁。
終於轉頭看了他,“你不是送我回去麽?”
顧城神色淡淡的,坦然看著前車窗,語調不急不緩的低沉,“你沒說。”
她一下子愕然的盯著他,“……你怎麽耍流氓?”
剛剛不是讓她選麽,她既然把手表收下了,那不就是讓他送回家麽?
聽她說他流氓,顧城似乎也不生氣,甚至轉頭看了看她,繼續開車。
那種感覺真的和以前的他很像,總是看似嚴嚴肅肅,卻動不動就和她耍流氓,起初說他還有所反應,到最後他反而欣然接受了!
回到他的住所,顧城拔了車鑰匙,看她不情不願的站在車子邊定定的看著他,反而一臉坦然,“不進去,喂蚊子?”
你老這麽欺負我。”她皺著眉,很是不高興的臉色。
本來回來這一趟應該是她掌控主導權,怎麽從昨晚開始不知不覺的變了?
他確實很厲害,帶她去學校逛了半天,讓她連上午對家庭恩怨的苦惱都拋在了腦後。
那我要是住這兒,你把表收回去?”她看了他,“否則我就自己開車回去。”
她剛說完,顧城臉色已然沉了沉,蹙眉看了她,嘴上不說什麽,隻是伸手過去。
但是沐司玥往後退了一步,剛好撞在了車上,他站那兒跟著緊緊眉心。
別磨蹭了,進去。”顧城嗓音也沉了沉。
原本她還沒多麽糾結,但是一聽他這話的意思,抬頭看了他,“我為什麽要跟你住?咱倆什麽關係都沒有,我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總跟你住一塊兒像什麽樣?”
他薄唇微抿,片刻才道:“早沒見你這麽講究。”
她忽然就認真起來,“早前是沒和你講究,否則你這會兒床上都不知道躺著誰了,我不主動還能講究?”
我主動完可沒見你清楚表態……除非你今晚明白說了我是你的誰,那我可以考慮!”她仰臉看他。
他一看也沒有要用言語表達的意思,依舊是朝她伸手想帶她進屋裏去。
沐司玥又一次躲了,很認真的看著他,“以前你也這樣,知道麽?你說有些東西沒必要掛在嘴上,結果呢?”
我連自己是你的誰都不知道,你可以說忘就忘,再見麵,我連理直氣壯的把你抓回來的理由都沒有,隻能用一種死皮賴臉的態度纏著你,難道你讓我再來一次麽?”
如果同為女性,大概都能理解她的這種擔心和害怕。
可是對顧城來說,這些都隻是杞人憂天、庸人自擾,甚至糾纏這種問題久了會心煩。
所以有那麽一會兒,顧城沒說話。
她轉眼就真的去摘手腕上的表,他終於濃眉皺起,握了她的右手腕,“別鬧了,嗯?”
她也沒有強硬,隻是仰眸看著他,“那你說。”
說什麽?”他神色淡著。
你知道我想聽什麽。”她想把手縮回來,未果,隻得看著他繼續道:“你到底記起來多少?對我又有幾分感情?……少到都沒法表態麽?”
他從來沒說過愛她,以前她也覺得那些東西無所謂,因為她知道他心裏隻有她。
可是現在,她就想讓他明確的說他們是情侶,甚至是定了戒指、等同於形式訂婚。
然而他沒有。
最終是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車鑰匙給你,或者我送?”
沐司玥聽完怔怔的看著他,胸口一下子泛酸,一股腦往喉嚨裏蔓延,眼圈也越來越澀,這是同意她大晚上的自己回禦閣園了?
他寧願讓她回去都不願意說兩句話?
好一會兒,她抿著的唇緊了緊,表情冷淡下來,一把奪過他的車鑰匙,“我自己回去!”
隻是車鑰匙被拿過去的瞬間,顧城一張臉黑了下去。
她還真敢接!
而她真的轉身去了駕駛位,顧城伸手落了空,才緊了腳步追過去,在她即將把車門關上時伸手攔住,“下來。”
沐司玥不理會,拉了安全帶要係上,也被他阻止了。
正好他伸手過去時手背上傳來一絲冰涼。
心頭猛地緊了一下,動作也愣了一秒,縮回來的手背上濕了她默不作聲的眼淚。
而他愣神的空隙,她一把將車門關上,準備要啟動車子。
哪怕一開始她也不過是鬧一鬧,這會兒她是真的生氣了。
顧城回過神時連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度,敲了車窗不讓她關上,“下來行麽?”
如果這會兒顧城還沒有足夠焦急,在她啟動引擎時,整個人繃緊了神經,嗓音都帶著輕微的顫抖,“玥玥!”
她以為她聽錯了,窗戶被他的手卡住而沒關上的一手寬距離,轉過頭看出去,對上他那張冷峻的臉。
你剛剛叫我什麽?”
顧城抿著薄唇,不理會她的問題,隻是在可以開車門的一瞬間就拉開了,拔走了車鑰匙,也將她帶了下去。
反手關上車門,吻得很用力,垂眸,壓低的嗓音,“想聽什麽?”
好像現在她想聽什麽都行了。
反倒是她不說話了,隻是仰眸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吻,表達得模模糊糊,“你知道多久沒這麽叫我了麽?”
他不讓她說話,往深了吻,大衣幾乎把她裹到他身體裏。
但是她不肯罷休,得著空就推他,“我是你女朋友麽?”
他喊著她的唇,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她不肯罷休才抽了個空,“是。”
……你愛我麽?”她就是不消停,怎麽被糾纏都要他說出來。
顧城吻她的動作稍微的頓住,目光低低的落在她臉上,又落入她眼底,好一會兒,才吐了一個字:“愛。”
她不知道一個字可以讓人很悸動,想笑又有點想哭,搖了搖頭。
他托著她半張臉說“愛你。”
隻是加了一個字,她眼淚一下子滾了出來。
沒有人能理解那種心情,她跟了他那麽久,被嗬護慣了的人那麽害怕受傷,終究選擇了他。
可他時而消失,時而閉關,甚至忘了她,那麽多個日夜,她多煎熬?
顧城一遍遍的用拇指抹掉她的淚,顧不過來又一遍遍的吻。
……別這樣。”他低低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心疼。
他一點都受不得她哭。
沐司玥幾乎是腳不沾地的被裹在他大衣裏,被帶進門。
然後他幫她換鞋,又帶她上樓,進浴室,把她需要的東西全都給她準備好。
很顯然,她今晚隻能住這兒了。
明天一早和新人約著見麵的事,估計也泡湯了,因為她明天可能不想早早的離開這兒。
躺在浴缸裏,她腦子裏一直都是他對她久違的稱呼。
可他還是說並沒有都記起來。
看起來也的確如此,因為他除了那會兒的緊張和那個糾纏的吻之外,又恢複了不少他身為總督的氣息。
倒不至於冷淡,就是比以往沉穩而內斂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他在餐廳等著她的。
忽然說:“明天的會我也許不出席。”
明天大哥第一次做就職宣布,他不去?
又問:“你在這兒等?”
她微抿唇,不知道為什麽要她等他,難道明天就出國去她留學的城市?
後來她才知道,他的母親安玖泠在大哥就職宣布的第二天就到了可釋放的日子,提前一天,他必須過去一趟的。
可是當時顧城沒有告訴她。
她想了想,“我有事……忙完打給你?”
他從桌子那邊看過來,目光定在她臉上一會兒,好像以為她說假話似的,末了才收回視線,算是默許了。
用完早餐的時候,她已經停下了,看著他。
顧城知道她盯著他看,但也隻是不疾不徐的用完,然後起身。
他的這種狀態,沐司玥已經很熟悉,就像每次親密完,他非要裝得自己很高冷,是她求著他親密一樣。
所以跟了過去,故作不悅,“你昨晚都那樣了,今天怎麽又變了?”
顧城側首低眉,看的是她貼過來挽著的手。
一臉淡然,薄唇動了動,“昨晚怎麽?”
她抬頭盯著他,“你怎麽又……?”
可話沒說話,顧城雖然看起來淡淡的,也不承認昨晚主動,甚至說了肉麻的話,卻也忽然俯下來吻了她,斷了她的話。
眼底一副“夠了沒?”的內容。
她自顧笑了笑,不纏著他了,當著他的麵看了腕表,才道:“我自己打車出去會麵。”
她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顧城沒讓,當然他也沒吭聲,隻是她出門時,他在身後,然後把她塞進了車裏,送到地方。
看到那個新人已經在等了,顧城本能的蹙起眉峰,臉色很不好,睨著她,“相親?”
她心底忍不住笑了一下,轉眼卻不乏認真,“長得怎麽樣?”
顧城就那麽盯著他,車門忽然被下了中控鎖,禁止她下車。
沐司玥這才解釋那是同事!
現在他,完全就是當初的顧城,“小氣”又霸道,甚至她下車的時候,他直接降下車窗,當著年輕後輩的麵吻她後才告別。
沐司玥除了無奈也隻能尷尬的笑,幸好這位男同事不八卦。
也是她和同事下午在酒店的時候,她才知道顧城去了他母親被關押的地方,也知道了他媽媽第二天就會被釋放,甚至,有機會重新提起訴訟。
她開始變得心不在焉。
耳邊隱約聽到吵鬧,她才蹙眉看過去。
就那麽巧,居然又遇到鄒敏了?而且,看樣子鄒敏又一次被抹了麵子。
她的未婚夫手邊就帶著女人,卻要求她滾回家裏去,不準插手他的事,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非要繼續這樁婚事。
鄒敏那性子,可以忍男子,但忍不了第三者,衝上去就扭作一團。
距離雖然不近,但是吵得夠凶,弄得沐司玥都皺起眉從桌邊站了起來,怕被東西砸中。
也是她擰眉的時候,身邊忽而多了一股安穩的氣息。
果然,一轉頭,顧城立在身邊,眉峰微蹙的看了不遠處的混亂,低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
她愣愣的,這會兒才出聲:“我沒事……”
他不是去辦事了麽?像是急匆匆趕過來的,不會是擔心鄒敏打鬧的對象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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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滿萬更,很憂傷,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