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湊不夠禮物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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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雲夫人把支票拿了過來,語帶安撫,“這是你爸爸和你哥的意思,你要是也需要錢,媽給你?”
北雲馥不需要錢,可是她現在莫名生氣。
“媽,您就直接告訴我,你們忽然對她這麽好,是不是有什麽事?”
看了看門口,北雲夫人微蹙眉,“哪那麽複雜?隻是忽然覺得,既然把她帶回家了,的確應該好好待她,你倆都是我們的女兒,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
哼!北雲馥覺得可笑。
“你們厚此薄彼的還少嗎?”她是比北雲晚小,但也記事很早,“她四歲進咱們家,後來的一整年,你們想起來看我一眼沒有?如果不是我那年差點生病死了,你們早沒親生女兒了!”
北雲夫人眉頭緊了緊,“媽知道那時候沒照顧好你,都過去了,咱不提了?”
“我就是好奇,她到底是有多大的隱藏背景,可以讓你們當初把我都忽略了?是那種電影裏的情節,你們欠人家父母了?所以把她看得比親生女兒還親,甚至怕別人說你們對她不好,索性就好到把我給忘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北雲夫人隻心疼的看著她,“那種錯誤不會再犯的,不提了,好嗎?”
是不會再犯,因為北雲馥也記得,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父母嚇壞了,從那之後也對她嗬護備至。
她後來才知道,也是那一年,哥哥做過一個手術,所以她就當父母是照顧哥哥而忽略了她,努力去平衡心理。
但自此她爭強好勝的心性也出來了,父母能轉變對她嗬護備至,她也當做是自己爭取來的,甚至從此習慣了什麽都想和北雲晚爭,否則真怕哪天她這個領養的女兒移居正主。
三年那年的被忽略感,她永遠不想再嚐。
北雲馥看了母親,“聿家在華盛頓那麽厲害,是不是結交了,我們家生意會變好?”
“我聽你爸是這麽說的,不過聿家地位很高,輕易不會和人打交道,你哥這一年也沒少努力,還是沒進展。”
她看了一眼紙片,情緒不明的眸子裏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我是親生女兒,受得起嗬護,為家裏做貢獻也理應走在前麵。”
北雲夫人都搞不懂她在說什麽,她已經看了支票,道:“不是要給她的嗎?我到時候幫你給吧。”
知道女兒不高興,當媽的這會兒自然是都順著她。
在北雲夫人眼裏,其實真覺得馥兒被晚晚早熟,而且聰明,很多事她都能看明白,公司裏的門道都能懂個一二。
晚晚就不一樣了,她就是個簡單的花季少女,除了喜歡漂亮衣服喜歡逛街之外,連琴棋書畫都不怎麽碰,學習更是厭煩,典型這個階段的綜合征。
等女兒出去了,她才舒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稷兒是不是一定得手術,這段時間可別再出差錯了。
*
聿崢生日的前一夜是周末,晚晚趴在床上還在想到底給他買什麽東西,那麽多天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來。
這會兒正抓著長發著急。
馥兒的錢還沒借她,東西也沒想出來,明天肯定得起早,下午之前把東西買好,不然就搞砸了!
正想著,不知道落在哪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在床上摸了半天,最後才在被子底下拿出來,掃了一眼陌生號,下意識就覺得是廣告。
本就煩,語調冷淡得有些不耐煩:“誰呀?”
對麵的人也許沒料到她是這個態度,沉默了兩秒。
然後響起低而好聽的嗓音,“是我。”
晚晚“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有些呆愣。
聿崢大四了,這個階段可以稱之為男人,尤其,她忽然發現,他聲音竟然這麽好聽,磁性又冷漠,音色都詮釋著高貴兩個字。
平時他太少跟她說話,以至於她還真沒細細品味過。
當然,她在這邊激動又緊張的狀態並不會通話話筒傳達,相反,她明明下意識快速整理長發和睡衣,語調卻和往常一樣的慵懶清傲,“難得呢!鬱少從哪兒偷看來我的手機號,還主動打過來,你不是一向高貴得正眼不看我?終於打算臣服了?”
她說了那麽長的一串,男人就是安靜的聽著,然後三個字:“你在家?”
晚晚差點被他這毫無波瀾、絲毫不受她話語影響的惜字如金噎得翻白眼。
閉了閉目,柔唇彎起,“雖然約我的男生很多,北雲家大小姐這麽晚不回家你覺得合適麽?”
聿崢再一次忽略她的自我存在感,啟唇:“你出來。”
晚晚聽完之後愣著。
出來?
她本來也不覺得自己聰明,一碰到聿崢就變更笨,好幾秒愣著,然後跑到窗戶邊往外看。
北雲家是倉城四大家族之一,但是住的別墅不是倉城一頂一的那個莊園,外人有時候的確可以進來的。
“五分鍾,不下來我就走了。”聿崢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她又怎麽可能用完五分鍾?
隻在鏡子前又理了理長發,抿了一下嘴唇,睡衣都不換就趕緊下樓。
全程幾乎沒弄出聲音吵到家裏人,避開傭人出了大門。
大門掛了電話,捏著電話的手也插回兜裏,站在她家別墅側麵一顆大青樹下。
院子裏光線就暗,側麵更是影影綽綽看不清人,但萬萬一眼就能看到他背對著站在那兒。
似乎略微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掛起北雲晚式的笑容,帶點高傲又帶點妖嬈的走過去,還沒到他旁邊,聿崢轉了過來,以至於她全副武裝的表情微頓。
但他的目光已經直接略過臉,看了她的鞋。
鞋沒換!
粉紅色,兔耳朵很長的毛拖鞋,十三歲女孩的專屬那種。
晚晚想到自己已經成年,怕他嘲笑,強行勾唇解釋:“怕你久等!”
聿崢淡淡的收回視線,道:“你喜歡我?”
“嗯?”她一時間沒領會過來。
幾秒後麵對他盯著自己的眼神,點頭,再點頭,“當然,倉城人都該知道了吧?”
很突然,她都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找過來,雖然態度和平時一樣冷漠得欠扁,但他主動了就是千年等一回!
男人麵色不改,再次啟唇,“好,給你一次機會。”
她仰臉看向他。
那雙幹淨的眸子裏閃著光,幾乎閃得聿崢挪不開眼,精致的眉梢幾乎都和粉紅的唇角形成同一角度。
所謂的喜上眉梢,最形象不過了。有那麽喜歡他?
“我知道我好看!”晚晚都等不及了,他卻一直盯著自己看,“你倒是說,磨磨蹭蹭是個男人麽?說完了隨便你看。”
聿崢是失神了,但哪怕他回神也不動聲色,冷峻的五官滴水不漏,隻淡淡開口:“明天生日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晚晚一笑,“雖然不請我也會去,但是你邀請了我很開心!”
“所以,你要給我介紹什麽人?如果是男性朋友就沒必要了。”她擔心是為了推開她,隨便介紹男生給她認識,撮合的那種
聿崢說:“不是。”
末了,還強調,“穿端莊些,是個長輩。”
這一下讓她有點緊張了,“長輩?”
晚晚知道聿崢是一個人在這兒求學,家裏人都在華盛頓,總不會是家裏人過來看他了?
要介紹她。
要介紹她?
她一下子心髒狂跳,又強自鎮定的盯著他,“你……沒找錯人?”
“你可以拒絕。”聿崢絲毫不解風情。
晚晚這才板起臉,“說話算數,否則我下周每天去你校門口舉著”loveyou“的牌子找你!”
反正這種狂熱戲碼聿崢也不是沒見過麵不改色,隻是朝她頷首,“你進去吧。”
她彎著眉眼,“再待會兒!”
“你待著吧。”話音剛落,某人已經麵無表情的轉身要走。
晚晚一瞠,氣得朝他背影打,但是不敢發出聲音,等他走遠了,才兀自笑,今晚月老肯定是熬夜光顧她了!
她得好好睡一覺,明天漂漂亮亮、端莊大方的去赴約!
轉身偷偷摸摸的回家,剛進門,晚晚差一點嚇得驚叫,按著胸口,“你怎麽在這裏?也不出聲!”
北雲馥抱著水杯,微皺眉,看了一眼大門方向,“這麽晚你出去幹什麽?”
她這才笑起來,“沒事!”
見她還盯著,晚晚拉著她上樓,隻好壓低聲音,“你明天早上去能把錢轉過來了麽?我確定要參加聿崢生日宴了!”
北雲馥眉頭輕輕蹙著,“他邀請你了?”
晚晚點頭,“我回去想禮物了!你早點睡吧。”
但是北雲馥在自己房間門口站了半天,回去之後也睡不著。
翌日一早,晚晚醒的時候,家裏安安靜靜的,好像都還沒起床,她特地仔細的收拾了一番,雖然每次見聿崢都會收拾,但隻有這一次化了淡妝。
因為她發現自己不適合濃妝,一化濃妝壓根看不出本來的美人胚子,毫無特色,還是淡妝好看,既精修了容貌也不顯得厚重誇張。
當然,晚上要穿的禮服她是換個袋子拎著的,因為出去買禮物後就直接去生日宴,不回家換衣服了。
一個多小時她才收拾妥當。
下樓的時候,隻看到父親和哥哥在。
“馥兒呢?”她是問的哥哥北雲稷。
北雲稷正看著她的臉蛋,柔和的笑,“晚晚這是準備約會了?過十八了,是可以約會了!”
她略羞赧,倒也多了幾分氣質,“隻是去參加聿崢生日會而已!”
提到聿崢,北雲鎮抬頭看了她,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目光略有意味。
晚晚在家還是很乖巧,她爸爸沒說她又不顧矜持的去湊熱鬧,心裏就鬆了一口氣。
北雲稷這才回答她:“馥兒今天有興趣課,你忘了?不知道幾點回來,你有事?”
她皺了一下眉,北雲馥有興趣課?鋼琴還是下棋?她還真是沒留意。
沒辦法,她先出門,然後給北雲馥發短訊讓她把錢打過來,但是遲遲沒動靜。
她隻好打電話過去,那邊好久才接,聲音很小,“我還在上課呢!沒法轉賬,媽不是說給你預支生活費了麽?要不你先去拿,不夠的我下課再給你?”
然後電話就斷了。
晚晚有些懵,媽什麽時候說要給她預支生活費了?
那次沒答應,後來也沒和她提過呀。
她在商場逛了半天,最後看中的是一條特別簡單又獨特的男士項鏈,沒有任何吊墜飾品,但是項鏈本身質地和那種簡單的設計一下子就讓她覺得很亮眼。
價值不菲。
她當即給吻安打了電話都湊不夠。隻能硬著頭皮找北雲夫人。
北雲夫人聽完後有些生氣,“晚晚,你現在怎麽學壞了?我已經翻倍給你預支了,你怎麽反倒說沒拿到,馥兒說她轉交你了,你這是打算兩邊各拿一次?”
晚晚聽完有些委屈,但她沒頂嘴,隻是說:“馥兒還在上課,可能是忘了,我等她下課再問問,對不起媽!”
掛了電話,她心裏很堵,明顯是北雲馥那兒出岔子了。
但是再給她打電話,已經關機了,不知道是不是上課被老師拿走了手機。
晚晚在外性子高傲,但也是出了名的沒毅力,唯獨對聿崢不顧尊嚴,也破天荒的從一而終堅持不懈。
這一次,竟然硬生生從早上一直在商場等到了下午,中午都沒吃飯,等著北雲馥的電話。
到了五點多,眼看著聿崢約她的時間快到了,她開始焦急。
可是北雲馥一直關機。
聿崢在五點五十的給她打了電話,“到哪兒了?”
她微咬唇,說:“快了,你發給我地址就好!”
但是看著地址,她更是慌,從商場過去並不近,那也不能空著手過去。
怎麽辦?
急的來回走,手機看了無數遍,被她按得都快沒電了。
低眉之際,目光定在了她手裏的禮服上。她最喜歡的這件,也是哥哥當初送給她的禮物,就穿了那麽一次,和新的一樣。
為了聿崢,她顧不了那麽多,一咬牙拿著禮服去了櫃台,“我能抵押禮服把那個項鏈拿走麽?你放心,明天一定把尾款送過來,我今天沒帶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