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到主路, 鍾妍月出聲，讓齊正琛在前邊方便停車的地方放她下來，她自己的車還在萬悅大廈樓下。談渢已經進大廈, 她再回去也碰不到他。
    “前麵停車點放我下來。”她又說一遍。
    齊正琛本來沒打算載她，看到她從大廈出來，他隻是把車倒回去跟她打聲招呼, 誰知道會碰見談渢。
    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開車, 他沒停下, 道：“車讓司機開回去。”
    “沒事你天天跳瘦身操跳到半夜？”
    鍾妍月第一反應：“影響你睡覺了是不是？我下次注意。”
    齊正琛有種無力感，他跟她說東，她偏往西扯。
    她在她的瑜伽房跳操, 地毯吸音，根本影響不到他, 她這麽說無非是想岔開話題。
    “你和談渢到底怎麽回事？他好像也沒女朋友。”齊正琛隻知道鍾妍月和談渢在一起過, 分手後她一直放不下。具體情況，他不得而知。
    鍾妍月不想多說, “也沒什麽, 家裏不同意, 爭取過沒結果, 就分了。分手後他有了喜歡的人。”
    齊正琛理解她為什麽放不下了, 他明知不該勸，還是好言勸道：“往前看吧, 天天睡不著覺, 遲早把身體搭進去。”
    “我爸讓你來勸我？”鍾妍月轉臉, 盯著他看。
    “不是。我來找爸是聊工作。他沒提你。”齊正琛瞥她，“你覺得爸會跟我提你以前的事？”
    “既然不是受人之托, 那你就別亂勸。”
    鍾妍月轉回去坐好，看著前擋玻璃，“你這樣我會誤解。”
    “誤解你是不是希望我忘了過去，好好經營婚姻，好好跟你過日子。”
    誤解過一次，就不想再誤解第二次。
    “如果我的狀態影響到你，你直接跟我說，我會注意。”
    當前這條路不是去樂檬的路，他問：“去不去公司？”
    他也不回公司，回家沒晚飯吃，齊正琛打算找個地方吃飯。
    鍾妍月以前對吃講究，現在無所謂了，“順路找一家。”
    現在隻求順便，不需要太麻煩就行。
    齊正琛打電話給sz的經理訂餐位，經理問：“齊總，幾位？”
    “兩個人。”
    “跟許小姐？”
    “不是。”
    經理不再多問，“好的。”如果是許知意過來，他會安排餐廳提前準備好許知意喜歡的那幾種鮮花放桌上。既然不是，他就不多此一舉。
    到了餐廳，天色已暗。
    sz餐廳位於大廈頂層，能欣賞到半座城的夜景，也因此而有名。
    鍾妍月坐下來便一直看落地窗外，燈帶延綿到目光看不見的盡頭。
    齊正琛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把餐單給她。
    鍾妍月回神，翻開餐單，點了四道菜和兩道湯。
    菜上來，齊正琛發現有兩道菜和一道湯是他喜歡的，她給自己也點了兩菜一湯，他們各吃各的，偶爾說兩句樂檬今年的新品市場情況。
    齊正琛看著跟前的菜和湯，他和她吃過不少次飯，從來沒留意過她的喜好，她卻記得他的喜好。
    “今天在爸辦公室，爸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吃飯。”
    鍾妍月抬頭，“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看你的安排，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沒空。”
    齊正琛謹記剛才的教訓，不再多勸。
    回到家還不到九點鍾，不用加班，在客廳坐著無聊。
    鍾妍月找電影看，她和齊正琛不合適看愛情電話，找了一部治愈片。
    看到一半，齊正琛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他接聽。
    鍾妍月調成靜音，隻看熒屏上的字幕。
    打電話的是高爾夫俱樂部的經理，明天是女神節，俱樂部每年給許知意送兩次禮物，一次是她生日，一次是女神節。送的太頻繁反而會弄巧成拙引起許知意懷疑，這兩個節日最合適。
    經理問：“齊總，您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齊正琛沒準備，不過已經打算好送什麽，“一束花，再送份巧克力。”
    “巧克力？”
    “嗯。”許知意喜歡吃巧克力，隻是吃的不多。
    他把巧克力店名告訴經理，那家巧克力店每逢節日，都要提前很久預約。一束花加兩盒緊俏的巧克力，不算多貴重的禮物，但心意全在裏麵。
    齊正琛又道：“我預約過了，明天上午你安排人過去拿。”
    鍾妍月一聽便知道是給許知意選禮物。
    她站起來，去了廚房。
    齊正琛的目光隨著她移動，她對這部影片很感興趣，看到一半卻離開，茶幾上有水也有水果，不知道她去廚房幹什麽。
    電話那頭，經理問：“齊總，鮮花是您訂，還是我們這邊訂？”
    齊正琛沒應聲，看著鍾妍月走進廚房。
    “齊總？”
    齊正琛收回思緒，“你說。”
    經理把剛才那個問題重複一遍，靜等吩咐。
    齊正琛考慮幾秒，“你那邊訂，和巧克力一起送過去。”
    他切斷通話，起身去廚房。
    鍾妍月站在冰箱前，正低頭在便簽紙上寫字。
    聞聲，她偏頭看他一眼，繼續在便簽紙上記錄。
    齊正琛走進來，“怎麽不看電影？”
    她這麽解釋：“等等再看，沒聲音看著不習慣。”
    齊正琛看冰箱，裏麵隻有幾瓶飲料和幾個蘋果。
    他問：“要采購東西？”
    “嗯，吃得差不多了。”
    齊正琛站在旁邊看她寫字，她的字清秀漂亮，“記手機備忘錄裏多省事。”
    鍾妍月道：“以前養成的習慣。”她包裏一直備著便簽紙和筆，工作上的事她也習慣記在本子上。
    和誰一起養成的這個習慣，不言而喻。齊正琛識趣地沒再多問，他倒杯水，端著杯子離開廚房。
    齊正琛回到客廳，把電影倒回他接電話時播放的片段，按了暫停，等鍾妍月過來一起看。
    五六分鍾過去，鍾妍月拿著一張便簽紙出來，徑直往她的瑜伽房走。
    “電影不看了？”他對著她背影問。
    鍾妍月轉身，找個借口：“時間有點晚，改天再看，我先去鍛煉，鍛煉完了早點睡。”
    剛才電影被打斷，她沒心情再看。
    齊正琛不勉強她，他一個人在客廳接著往下看。
    越看越覺得劇情沒意思，沒堅持到結尾，他關掉放映設備去了書房。
    鍾妍月跳了半小時瘦身操，她足夠瘦不需要減肥，但跳過之後大汗淋漓，心情能舒暢一點。
    洗過澡才十一點半，對她而言睡覺還太早。
    躺在床上睡不著時就容易翻來翻去。
    鍾妍月擔心一會齊正琛忙完進臥室，影響他睡覺。
    她起床，吃了兩顆褪黑素。
    快一點鍾，齊正琛處理完工作回臥室，鍾妍月已經熟睡，她平時睡得沒那麽沉，有點動靜就醒來，今天應該又借助藥物來睡眠。
    次日，他醒來鍾妍月不在臥室。
    齊正琛看時間，六點十分。
    天還沒亮，她已經去了公司。
    他找她的對話框，往下翻了半天才找到。
    【以後再多睡一個鍾頭。】
    鍾妍月到了公司才回他：【我睡足了。謝謝關心。】她抱歉道：【吵醒你了是不是？我今晚搬到隔壁次臥睡。】
    齊正琛：【不用搬。】
    他扔下手機，起床洗漱。
    上午忙完公司的事，他去了一趟樂檬。
    秦墨嶺在處理郵件，讓他自己倒水。齊正琛拿著煙灰缸去窗邊，開了半扇窗，點上煙。
    秦墨嶺問：“什麽事？”
    齊正琛緩緩吐出煙霧，“沒事。”
    秦墨嶺以為：“過來給鍾妍月送禮物？”
    齊正琛沒說話，彈彈煙灰。
    他都沒給鍾妍月準備禮物，也沒想過要送給她。
    秦墨嶺這麽理所當然問他的時候，他意識到，他是鍾妍月老公，每到節日，他應該有所表示。
    秦墨嶺給簡杭的花盒已經送過去，他點開簡杭的對話框，糾結半刻，給簡杭轉了五百二十塊錢。
    簡杭秒收，【謝謝秦總。】後麵加了一個很開心的表情包。
    很快，她又轉給他五百二十一塊錢。
    秦墨嶺笑笑，收下來，【謝謝老婆。】
    他又轉了十個五百二十塊的紅包過去，【把過去十年的都補給你。】
    齊正琛沒了心思抽煙，掐滅煙頭，“你給簡杭送了什麽？”
    秦墨嶺沒聽清，抬頭，“你說什麽？”
    “......說你長得好看。”
    “......”秦墨嶺接著跟簡杭聊天，沒空理會齊正琛。
    齊正琛在想，送什麽給鍾妍月合適。
    斷斷續續想了一個下午，沒想到合適的禮物。
    晚上有應酬，忙起來便忘了。
    十點鍾，飯局結束。
    齊正琛坐上車閉目養神，突然想到還沒給鍾妍月買禮物。貴重的顯得刻意，她也不缺。
    “路過蛋糕店停一下。”他吩咐司機。
    “好的。”
    司機找了一家有名氣的蛋糕店，他詢問：“齊總，買什麽樣的蛋糕？”
    齊正琛睜眼，“我下去買。”
    店裏人不多，麵包品類也不齊全，隻有冷藏櫃裏有一些。
    今天有女神節主題蛋糕，冷藏櫃裏還剩兩個四寸的，齊正琛看到蛋糕的第一眼就覺得鍾妍月應該會喜歡，夢幻又精致。
    他選了其中一款。
    付過款，齊正琛看了眼小票，這款蛋糕打八五折。
    “怎麽還打折？”他多問了句。
    店員解釋說：“這個是今天的主題蛋糕，過了十點鍾才打八五折。”
    齊正琛頷首，拎著蛋糕離開。
    回到家，鍾妍月還沒回來。
    齊正琛把蛋糕放在餐桌，在客廳等她。
    十一點四十，家裏的門開了。
    “還沒睡？”鍾妍月換了鞋進來。
    齊正琛：“沒。”
    他下巴對著餐廳微揚，“給你買了蛋糕，你吃點。”
    “謝謝。”鍾妍月看到蛋糕被驚豔了一下，這款蛋糕顏值特別高。
    齊正琛見她眼裏閃過驚喜，但驚喜一縱即逝，短暫到他差點沒捕捉到。
    鍾妍月拿起勺子吃了兩口，“太晚了，放冰箱我明早當早飯吃。”
    齊正琛點點頭，愧疚感頓時叢生。他應該中午就買給她，下午買也行，這樣她能多吃點。
    而不是買到一個打過折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