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鍾齊CP(鍾妍月VS齊正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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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運動過, 額頭的汗還在不斷往下流,鍾妍月的反應遲半拍,她擰開蘇打水, 一口氣喝下半瓶。
    齊正琛聽著手機裏喝水的聲音,她用喝水來拖延沉默。得不到答案,心懸在半空,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他體會過一次, 在跟許知意表白時。
    手機裏還是沒聲, 細聽,她還在喝水。
    沉默越久,呼吸猶如被一隻手扼住, 他心口發悶。
    生意場上,他絕不可能把選擇權交給對方。
    行與不行自然得他說了算, 哪怕偶爾他是乙方, 也得有絕對的話語權。
    鍾妍月放下蘇打水瓶,“你今晚有應酬?”
    “嗯。”齊正琛解釋, “沒喝多, 喝了半杯紅酒。”
    鍾妍月明白了, 他是因為錯過她的生日有點愧疚。又是從旁人那裏聽說她的生日, 更覺慚愧。
    她關了瑜伽房的燈,拿著剩餘的半瓶水離開, 對著手機道:“我也不記得你生日是哪天。”
    齊正琛:“......”
    談渢的生日她不可能不記得。
    鍾妍月其實記得他的生日, 領過證回到辦公室, 那一個下午,她不時把結婚證拿出來看看, 她記性還不錯,連他的身份證號都記了下來。
    現在她跟他打算形婚,沒必要再互相慶祝生日,回齊家老宅在長輩麵前演演戲就算了,隻有他們兩人時,實在不用多此一舉。
    “我不知道秦醒跟你說了什麽,你不用放心上,秦醒和林驍知道我跟你是什麽情況,他們倆不會看我笑話。雖然遲了點,你這通電話也是一份心意。謝謝。”
    鍾妍月打算掛電話。
    齊正琛開口,“你換個發型,心情說不定能好一點。”
    他強調:“我陪你去剪。”以後都陪著她。
    鍾妍月累了,想洗澡睡覺,避而不談發型的事,道了晚安。
    齊正琛:“那你早點睡,明天早上和你當麵聊。”
    鍾妍月掛電話,把手機關靜音扔床上。
    齊正琛讓司機把煙和打火機送到三樓,他又打電話給人渣,“出來抽支煙。”
    渣男伴郎:“戒了。”
    “你昨天不是還在抽?”
    “今天剛戒。”
    “......”
    以為齊正琛有正事,渣男伴郎把牌給別人打,拿上手機出去。
    走道盡頭的休息區,齊正琛剛點上煙。
    渣男伴郎雙手抄兜靠在窗邊,“項目有問題?”
    “不是項目。”齊正琛給他煙。
    渣男伴郎沒接,“不是跟你說了,今天開始戒煙。”
    齊正琛‘嗬’一聲,壓根不信。
    渣男伴郎等著他的下文,齊正琛說:“昨天是妍月生日,我剛知道。”
    “你不記得,秘書也忘了?”
    “留在秘書那裏的不是妍月的生日。”
    “......你到現在還在給許知意過生日?”
    齊正琛沒否認,用力吸了一口煙。
    渣男伴郎下意識往旁邊站,挪遠幾步,“天天說我影響你們風評,你還有臉說我?我以前再不是東西,也沒給別的女人過生日,錢一分沒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活該你。”渣男伴郎站直,“上星期六你就說在家反思,我看你也沒反思出什麽,繼續。”
    留下這句話,他往包間去。
    齊正琛滅了煙,對著他背影,“你等等。”
    他喊人渣出來不是讓人渣嘲笑自己,他想向人渣取取經。
    “你是怎麽挽回的?”
    渣男伴郎:“教你一招。”
    “什麽?”
    “不要臉。你試試這招,有效果了向我反饋一下。我覺得挺好用。”
    “......”
    人渣回包間,齊正琛沒一人在休息區。如果他能放下姿態求和,不至於提議鍾妍月去剪頭發。
    分居的這一周,他不知道她失眠情況是不是比以前更嚴重。
    回到家,漆黑一片。
    他定了五點鍾的鬧鈴,起來後當麵和她聊。
    五點一刻,鍾妍月在疲憊中醒來。
    做了一個夢,場景模糊,她什麽也看不清,眼睛累到睜不開,眼皮很沉,拿手撐著還是看不見眼前是哪裏。
    醒來,鍾妍月輕輕拍眼睛。
    自從靠藥物助眠,她夢不到過去,夢不到開心的事,夢裏都是渾渾沌沌,不知置身何處。
    她起床洗漱,又敷了張麵膜,化好妝,六點鍾才從臥室出來。
    客廳的燈亮著,齊正琛靠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鍾妍月圍上絲巾,整理好長發,“剛回來?”
    齊正琛聲音沙啞,“早回來了。”
    眼前的她是長發,腦子裏的那個身影是短發,怎麽都重合不到一起去。他依舊覺得她短發驚豔。
    “我們聊聊。”他站起來。
    鍾妍月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閑聊上,她看腕表。
    齊正琛知道,她這個動作意味著不耐煩。他沒再繞彎子,“婚都結了,總不能一輩子跟陌生人一樣。”
    她把問題拋給他,“你想怎樣?”
    齊正琛不想顯得太主動,找補道:“你和談渢也回不去,我和許知意也沒可能,我們一起把日子給過下去。”
    鍾妍月看著他,“你想好了?”
    齊正琛頷首,“想好了。”
    然而鍾妍月卻沒有了當初的動力,如果那天她提出好好經營婚姻時,他沒有遲疑,她應該會有信心。
    隔了一周,不多的信心被衝淡。
    她不確定他想跟她好好過日子的決心有多堅決,就怕他是因為她搬離主臥,駁了他麵子,刺激他生出想跟她過日子的念頭。
    鍾妍月慎重道:“我這兩天好好考慮一下,到時給你答複。”
    這個結果不在齊正琛的預料。
    鍾妍月再次提醒他:“如果決定跟我經營婚姻,就不能再對其他女人好。”
    齊正琛現在不確定她在深思熟慮後,還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努力去經營婚姻。現在不及時補救,便徹底沒機會。
    他想到人渣的那句‘不要臉’,他試著:“我哪有其他女人,不就你一個。”
    鍾妍月:“......”
    如果隻是字麵的意思,她還真無法反駁。
    她偏頭不看他。
    這是領證後第一次,她和他之間出現尷尬的氣氛。
    尷尬裏又彌漫著那麽一丁點的曖昧。
    “開車慢點。”
    齊正琛通宵沒睡,今天周六,他回臥室補覺。
    去公司的路上,鍾妍月困惑了一路。不知道齊正琛受了什麽刺激,居然主動向她示好。
    忙到中午,估摸秦醒應該睡醒,她發消息問秦醒,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秦醒:【沒啥事。可能過年出海釣魚那次,把你一個人丟家裏過除夕,齊哥就有點自責。】
    其他的,他不知情。
    鍾妍月不覺得齊正琛自責,因為連條祝福的消息都沒發給她。
    她沒時間糾結過去的事,跟秦醒又聊了幾句,去食堂吃飯。
    今天她去了第一食堂。
    周六食堂用餐的人不多,鍾妍月挑好自己喜歡的菜,端著餐盤直奔不算熟悉的一個人。
    “廖姐,沒其他人坐吧?”
    廖詠玫正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有人過來,鍾妍月這麽親切稱呼她,讓她受寵若驚。
    她淺笑,“沒人,你坐。”
    鍾妍月坐下,“找你不是聊公事。”
    廖詠玫想不到她跟鍾妍月有什麽私事可聊。
    鍾妍月道:“早就想找你聊聊,我一直羨慕你的狀態。”
    廖詠玫笑了,“我一把歲數,有什麽好讓你們年輕人羨慕的?”當時她大鬧尹林資本辦公區,視頻瘋傳。
    “我像個瘋子一樣破口大罵簡杭那個視頻,你應該看過吧?”
    “看過。就是看過才羨慕你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年輕人也不一定做到你這樣。”鍾妍月吃菜,安靜一瞬,“我和你一樣,誤會過簡杭,誤會了三年多。我以為結婚後我能擺脫過去,還是沒擺脫。我現在靠吃藥才能睡好。”
    廖詠玫唏噓不已,她以前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夠糟糕,鍾妍月比她還甚。
    她誤會簡杭誤會了半年,直到二月十二號那天,她實在受不了,徹底爆發。
    當初兒子高考結束,她明顯感覺高域對她的態度一落千丈,似乎是好不容易容忍到兒子高考。
    兒子高考成績出來,一大家人都沉浸在喜悅裏,高域卻問她,這樣的日子過下去還有沒有意思。
    她裝傻,假裝聽不懂他想要離婚的意思。
    可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刀紮到她心髒上。
    離職後,她一心操持這個家,陪伴兒子,早就沒心思打扮自己,也沒有了職場上的果斷利落。
    而高域,他到了中年卻沒有任何中年危機,身材保持得好,挺拔俊朗,升到高位以後,經過歲月磨練,氣場和魅力也不是年輕時能比。
    她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於是經常疑神疑鬼,每次他出差,她都會查崗。
    大概他也忍無可忍,好不容易忍到兒子考完試。
    從七月初,她經常整宿整宿睡不著,反正不用上班,晚上睡不著她就白天睡,整個人渾渾噩噩。
    她太痛苦,又無處宣泄,晚上她不困,各種找高域的茬。
    她跟高域的關心降到冰點,他回家不搭理她,最長一次一個星期沒和她說一句話。
    即使這樣,她竟然還不願離婚。
    到了次年二月,高域提出離婚,他態度堅決,非離不可。她無法接受。她跟他從大學就開始戀愛,他突然變得像個陌生人。
    廖詠玫苦笑,“別看我現在這樣,也是一步步咬牙走過來的。不走不行。”
    鍾妍月問:“你跟簡杭,是怎麽化解了不愉快?”
    廖詠玫想了想,“也沒刻意化解,她從來不問我的私事,半句都沒問過。她給我一個工作的機會,我努力抓住,就這樣。”
    鍾妍月坦言,“有一段時間我看簡杭特別不爽,因為我姐老在我麵前誇她,我心裏邊就很叛逆。”也很難過,為什麽連姐姐都覺得簡杭好。
    “但我冷靜下來也知道,我姐是想讓我多看看簡杭的優點,讓我放下成見,慢慢走出來。”
    “成見放下了,我還是沒走出來。感覺自己挺無能。”
    “別這麽說,我有時想到我當初去跟簡杭鬧,無地自容,就問自己腦子呢。”廖詠玫鼓勵她,笑說:“你當時不是還要接收我們四部的員工嗎,拿出那個魄力,你看能不能走出來。”
    鍾妍月:“......”
    她自己也笑了,不好意思道:“我是大言不慚。腦袋被踢了。”
    廖詠玫:“你的婚姻再難,能比四部還難?四部的攤子有多爛,你是知道的,現在也慢慢走上正軌。四部有今天,就是簡杭抓住了每個能抓住的機會,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放棄,她每次和高層吵,你不是都在場?”
    “謝謝廖姐。”
    她們邊吃邊聊,聊了半個多小時。
    這是近幾個月來,鍾妍月吃得最舒心的一頓中飯。
    今天婁征休息,鍾妍月的事情不多,加班到七點鍾離開公司。她沒回家,去了附近的電影院。
    許久沒看電影,買了票,一個人看了場愛情片。
    裏麵有些場景會讓她突然想到談渢,酸澀感漫延至五髒六腑。
    那段感情裏有喜悅,有爭吵,有幻想,有堅持,最後是滿滿的遺憾。
    她也知道,總有一天,就連意難平都會慢慢淡去。就像很多年後,她記不起她今天坐在第幾排和電影裏的那些細節。
    片尾曲響起。
    燈亮了。
    鍾妍月擦擦眼淚,隨著人群往外走。
    十一點鍾,齊正琛打開家裏的燈,鍾妍月還沒回來,他已經習慣她十二點鍾到家。
    他倒了半杯紅酒,拿著酒杯去露台。
    點開許知意的對話框,又退出去。
    來回三次。
    最終,他取消置頂,並刪除對話框。
    齊正琛微微仰頭,把半杯紅酒喝下去。第一次像喝白酒一樣喝紅酒。
    他給秘書發郵件:【以後不用再關注許知意,她的任何事不用告訴我,公事上走流程。】
    他又加了句:【我有家庭了,不合適。】
    秘書看到郵件內容,感慨萬千。她不知道該慶祝自己脫離這種苦海,還是該替老板慶幸。老板終於肯放下執念,放過自己。
    她立即回複:【收到。】
    齊正琛剛退出郵箱,鍾妍月回來。
    他從露台回客廳,鍾妍月正在脫大衣,她瞧他一眼,他黑色襯衫衣袖挽到小臂,一手拿手機,另一隻手裏是空酒杯。
    “今天回來的早。”他打破沉默。
    鍾妍月:“嗯。”
    她放下包和大衣,去瑜伽房跳瘦身操。
    從齊正琛麵前經過,他一把抓住她手腕,“還沒考慮好?”
    鍾妍月穿平底拖鞋,比他矮將近一個頭,她抬頭看他。
    “妍月,”齊正琛低聲道:“給我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