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機械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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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沃爾德男爵趁此機會,趕忙逃入步行士兵的陣營當中,然後,幾名步行士兵隨即將男爵團團護住。

    此刻,康沃爾男爵、阿瑟,以及其他三名步行士兵聚在一起,而在他們對麵的,則是一頭冷漠而強壯的老虎。

    場麵上,五對一,而且還是五個裝備完整的人類麵對一頭老虎。

    認真來說,老虎根本難以與五名手持刀劍的人類進行對抗,但是,人類天生對於強大猛獸的深深畏懼感,卻會讓人類方陷入了很不利的局麵。

    幾名步行士兵麵對眼前這頭強壯的猛虎,縱然手持利刃,也還是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當中的恐懼,口幹舌燥,兩股戰戰。

    “吼……”

    老虎低吼著,卻非但沒有選擇直接攻擊,反而是向後退了幾步,以保持與幾名步行士兵之間的安全距離。

    它用自己那線形瞳孔冷漠地注視著麵前的幾個人類,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十分強烈的攻擊願望。

    但是,沒誰會真的以為這隻大貓就真的像它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無害。

    若是真的無意傷害人類,它就不會在剛出現時,就選擇直接撲殺康沃爾德男爵了。

    “喝!”

    這時,阿瑟突然向前一步,眼睛緊緊地注視著老虎,發出恐嚇式的聲音,同時用手上的長劍拍打地麵。

    阿瑟深知,叢林裏的動物,沒有一個是喜歡受傷流血的,因為流血就意味著生病,生病就意味著死亡。

    所以,隻要讓它們明白,即使你有必勝的把握,但隻要你敢做,我們就敢讓你付出流血的代價,那麽,往往權衡再三之後,它們就會選擇退去。

    但是,出乎阿瑟意料的是,對麵原本好像沒有什麽戰意的猛虎,在受到阿瑟試探性的恐嚇後,反應竟是出乎意料的激烈,它猛然弓起背,弄出一副作勢待撲的樣子,口裏發出危險地低吼聲。

    竟是好像吃定了這幾人一樣。

    阿瑟一怔,還未來得及思考“它哪來這麽大自信?”,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阿瑟下意識地偏轉頭去看,隻見另一隻同樣雄壯無比的猛虎從草叢中突然躍起,撲在一名步行士兵的身上。

    步行士兵本來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這頭猛虎身上,哪有什麽精力注意其他,措手不及之下,頓時就被掀翻在地,隨後,撲在士兵身上的猛虎大口一張,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士兵的後頸上。

    這一口,精準而致命,原本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但是,阿瑟此刻絲毫無暇顧及那名步行士兵的悲慘遭遇,因為,他的危機才剛剛出現。

    “糟了!”

    硬生生的再度飛快地扭過頭去,出現在阿瑟的瞳孔裏,是一張不斷在放大的老虎的血盆大口,還有那閃著不詳光芒的鋒利牙齒……

    “吼……”

    眼看著阿瑟被猛虎掀翻在地,即將斃命,一名步行士兵突然鼓起勇氣,大喝一聲,一刀砍在猛虎身上。

    老虎的光滑皮毛沒能阻擋來自鋼鐵的傷害,猛虎一時吃痛,低吼一聲,跳到一旁。

    阿瑟趁此機會,連忙起身,退後幾步,和剩下的幾人背靠背的緊緊貼在一起,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至於那個被猛虎一口咬在後頸,正在被老虎大口噬食的可憐步行士兵,他們也已經無暇為其默哀了。

    幾人背靠背,圍成一個圓,他們雙手持劍,麵對一前一後,兩麵夾擊的兩頭猛虎,警惕地看著它們的一舉一動。

    兩頭老虎也並不急著攻擊,而是先繞著這幾個無助的人類轉圈,口裏不時發出低沉的吼叫。。

    對於它們而言,它們可不願冒著受傷的危險去獵殺動物,所以,它們情願先放棄猛攻的優勢,也要看看能不能找出幾人不留神時露出的破綻,再以最小的代價進行獵殺。

    時間,還有的是。

    ……

    老虎踱著輕盈地步子,圍著緊張不安的人類,口裏發出陣陣低聲吼叫,長而有力的尾巴在空中一擺一擺的,還不時舔一舔自己的爪子,看起來不像是在進行一場涉及生死的搏殺,反而更像是在體麵的郊遊。

    但它們那雙鮮紅色的線型瞳孔裏,卻滿是森冷與漠然。

    對它們而言,這隻不過是一場尋常的進食儀式而已。

    阿瑟的背與其他人緊緊的貼在一起,眼睛不斷轉動著,巡視著四周,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兩頭猛虎,自己則大口大口的的喘著粗氣。

    剛剛在生死線上徘徊的那一幕,幾乎讓阿瑟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幸好……”

    險死還生的阿瑟在心裏慶幸著自己的幸運。

    而其他兩名步行士兵就不如阿瑟這麽鎮定了。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通過緊貼的背,阿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名步行士兵此刻麵對猛虎環伺時,身體正因為過度恐懼而瑟瑟發抖著。

    另一名士兵,也就是在關鍵時刻救了阿瑟一命的那名士兵雖然好一點,但阿瑟也一樣能感受到他此刻全身過度繃緊的肌肉。

    他太緊張了。

    反而是阿瑟以為養尊處優的康沃爾德領主,顯得格外鎮定,從開始到現在,他連呼吸聲都不曾亂過一下,一直都平穩依舊。

    “鎮定點,別緊張。”

    這時,康沃爾德男爵平穩的語調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緊張隻會讓你死的更快,深呼吸,冷靜下來。”

    康沃爾德男爵的鎮定,極大程度上的緩解了幾人的緊張,至少,阿瑟就聽到那名原本滿是恐懼的步行士兵,在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次之後,原本急促的氣息,隨後就變得平穩了許多。

    看起來,好像情況在好轉,但是,單單是這樣,能從這兩頭猛虎的夾擊之下生存下來嗎……

    捏緊手裏的長劍劍柄,看著眼前兩頭強壯的猛虎,阿瑟手心微微滲出了黏滑的汗漬。

    他甚至不清楚,除了這兩頭猛虎外,還有沒有另一頭猛獸伺機而伏,就像剛剛那樣。

    緊張、懷疑、不安……這些負麵情緒充斥著阿瑟的內心。

    他知道這些情緒不利於接下來的戰鬥,但這些情緒卻有如毒草一般,在阿瑟的心底裏不斷滋生。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老虎依然沒有選擇攻擊,他們仍在等待。

    但在生與死的壓力之下,所有人的心理卻都在承受著極大的考驗,他們或多或少的都出現了緊張、出汗、呼吸急促、心率不齊之類的反應。

    一名步行士兵的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阿瑟完全能夠感受到,他已經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恐懼了,就算康沃爾德男爵再次出言讓他們冷靜,也無法安撫他們那顆恐懼的心靈了。

    “啊啊啊……”

    突然,這名步行士兵做出了一個危險的舉動,他趁著老虎圍繞他們轉圈,露出一絲空隙的功夫,他大叫著,突然脫離眾人,朝空隙方向狂奔而去。

    “別……”

    沒等阿瑟說完,步行士兵已經跑開了。

    一頭老虎隨即追了過去。

    事發突然,誰都沒能反應過來。

    缺了一個人,原本緊密的保護圈頓時露出了空隙,另一頭猛虎毫不猶豫的衝撲了上來。

    目標……

    康沃爾德男爵!

    “吼!!!”

    康沃爾德男爵看著撲向他的老虎,下意識的想舉起手中長劍格擋,卻發現他手上的長劍沒能快過老虎的猛撲。

    老虎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康沃爾德男爵的肩膀上。

    難以形容的噬骨之痛自肩膀傳達到康沃爾德男爵的大腦。

    “啊啊啊啊啊……”

    康沃爾德男爵慘叫一聲,被撲倒在地,這次,其他人沒能反應過來,沒人能救他。

    ……

    “就要這麽死了嗎?”

    康沃爾德男爵疼痛之餘,腦海當中卻在飛快的回想著他的一生。

    從幼年的少不更事,到年輕時的各種遊戲、打獵,成為男爵之後,頂著重重壓力,終於在王國戰場上擇取了屬於自己的光輝榮譽,以及漸漸步入衰老時,對於死亡的恐懼……

    “這是聖靈對於我拋棄虔誠信仰的懲罰嗎?”

    即使已經決意拋棄了聖靈信仰,康沃爾德男爵還是忍不住想到了“神罰”之類的東西。

    “聖靈啊,請寬恕我吧……”

    在最後,康沃爾德男爵閉上了眼睛,終於選擇了向聖靈懺悔。

    懺悔自己背逆信仰的行為……

    ……

    “噗!”

    一聲細響。

    康沃爾德男爵突然感覺到,原本在撕咬自己肩膀的猛虎,噬咬的動作一停,隨即,整個沉重地身體重重的壓倒在了康沃爾德男爵的身上。

    “怎麽回事?”

    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感,康沃爾德男爵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身上的猛虎。

    那顆猙獰而恐怖的頭顱上,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支木質箭矢貫耳而出,洞穿了這個凶猛野獸的頭顱。

    他下意識地看著上空。

    隨後,康沃爾德男爵看到了令他畢生難忘的場景……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樹梢上,從密集的樹冠中透露出的斑斑陽光,將他襯托的如有森林之神一樣。

    他張弓搭箭,隨即箭出。

    隻聽一聲“咻”的一聲細響,康沃爾德男爵本能地轉過頭去看。

    隻見逃跑的步行士兵,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在他麵前,一頭身上插著木質箭矢的老虎倒在地上。

    康沃爾德男爵目瞪口呆的看著,好一會兒,他吐出來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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