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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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

    蘭斯洛戈薇站起身,轉身走向門的方向,伸出纖細的素手,推開木屋的門,伴隨著開門的吱呀聲和射入的明媚的陽光,出現在青鳥和蘭斯洛戈薇視線當中的綠茵草地之上,卻是無數在草地之上瘋狂生長的藤蔓,粗如兒臂般的藤蔓緊緊的纏繞著十幾名身穿鎧甲的“人”,幾乎是將其死死困縛成了一個球。

    那些身穿鎧甲的“人”即使是深陷困縛當中,也依然是在瘋狂的試圖掙紮,不時發出非人般的咆哮聲。

    “亡靈?”

    看著自己麵前的麵孔模糊不清的“人”,蘭斯洛戈薇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了起來,在她的生命當中,這種東西的每次出現,可都從來不意味著什麽好事。

    “是哪方勢力派來窺探我們刻努布洛茲亞的嗎?”

    蘭斯洛戈薇的語氣當中帶上了幾分憤怒。

    “蝙蝠,安心,這些亡靈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顧白派來的吧。”

    看著自己麵前蘭斯洛戈薇,青鳥輕笑著說道,在她的聲音當中聽不出任何的不安和慌亂,明亮的眸子當中平靜如水,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就仿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顧白?”

    聞聲,蘭斯洛戈薇的臉上露出了吃驚之色。

    “對,就是他。”

    說著,青鳥轉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亡靈武士,輕聲說道。

    在她的麵前,藤蔓緊緊的纏繞在亡靈武士的身上,穿著鎧甲的亡靈越是掙紮,藤蔓反而是收縮的越發緊,但是,在她的視線當中,一切卻並非是這麽簡單

    看似尋常的畫麵之下,她的眼睛卻能夠看到有無數的絲線在天地之間顯現,將世間的萬事萬物都聯係在一起

    並非是單純的三維視界,而是難以形容的超多維度視界在她的雙眼當中顯現,每根絲線都意味著是因果律在人間的顯現,萬事萬物的生與死、分與合、喜怒哀樂、人生百態乃至種種命運,都可以輕易的在這些絲線上得以體現。

    隻需輕輕地撥動它,就猶如是演奏一般,就能輕易地扭轉無數人的命運,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

    這是近乎神靈一般的視野,本不應該被一個現世的凡人所掌握。

    而在她的視野當中,正好有一根無形的絲線,緊緊的將蘭斯洛戈薇和麵前的亡靈武士聯係在一起,而其根源

    “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可以確信無疑,它們應該就是那位顧白派遣而來的吧。”

    青鳥注視著自己麵前的無形絲線,輕聲喃喃道。

    一邊說著,她慢慢伸出了那白皙到近乎病態一般的纖細手掌,在陽光的照耀下,仔細看,甚至隱隱能夠透視到其中深處的血管脈絡,她說著,手漸漸靠近了那根無形的絲線,仿佛試圖去撥弄那根絲線,就仿佛是要撥弄自己所喜愛的琴弦一般。

    手,拂過。

    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而在她的臉上卻習以如常。

    雖然看似仿佛近在眼前一般,但實際上,那根無形的絲線卻距離她有著難以言喻般的距離,正常的世界,與它之間就像是住在同一個方位上兩個樓層中的不同房客一樣,雖然在地圖上,兩人的坐標都是一樣的,但實際上,兩人卻是隔著一層常人所無法逾越的距離。

    正如那位賦予她這雙眼睛的存在所說的一樣

    “無知的凡人啊,你想窺見世間的真理?”

    俯瞰著自己身下猶如螻蟻一般渺明明身體在本能般的瑟瑟發抖,卻依然堅定的對著自己麵前宛如山嶽一般龐大的魔神說出自己願望的凡人,身影遮擋住了女孩麵前全部的陽光與天空、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魔神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那可不是愚昧無知的凡人所能踏入的領域啊。”

    魔神狂笑著,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了一個因為被挖出雙眼、又被魔神粗暴的安上了另一雙眼睛而暈厥當場的女孩

    強大而傲慢的魔神並沒有違背它的許諾,它確實賦予了女孩一雙能夠窺見世間真理的眼睛,但卻也讓她從此付出了常人所難以言喻的沉重代價

    “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居然”

    一個仿佛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打破了青鳥的回憶。

    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麵前死死地握緊雙拳,仿佛不敢置信般的蘭斯洛戈薇,青鳥輕笑道。

    “具體原因,還是看看那些家夥怎麽說吧。”

    說著,她輕輕地敲了一下自己麵前的茶幾。

    “咚咚”

    然後,這仿佛微不可察般的敲擊聲,卻喚醒了一個沉睡當中的怪物。

    地麵在微微的顫抖,砂石在大地之上震動,承載著樹屋的古老巨樹,樹幹紋理上仿佛有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然後,這株宛如房屋一般粗細的巨樹樹幹之上,就仿佛是出現了兩道裂縫一樣,裂縫在不斷地擴大開,最終這株古老的巨樹樹幹上,緩緩地睜開了一雙蒼老的眼睛。

    仿佛是有些茫然一般,又好像是久睡的人再度蘇醒一般,蒼老的眼睛環顧了一次四周,然後,它的眼睛當中透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勢。

    樹梢之上,兩根粗壯之如圓桌一般的巨大樹枝猶如是手臂一般的活動著。

    “喀拉”

    與此同時,原本固定住巨樹根部的大地,也在驟然之間開裂、無數的裂紋從巨樹根部的大地上誕生出來,數不盡的根須從大地之上脫離出來,在空中飛舞著。

    樹挪死這句話,在這株古樹身上完全成為了一句笑話。

    “咚!”

    震耳欲聾般的聲響當中,用兩根自己最為粗大的根須,用類似人類一樣的方式在地上行走的巨樹,踏著重達數十噸的沉重腳步,伴隨著走過的腳下留下的深深坑洞,一步步向前前進著。

    不,已經不能夠說是巨樹,應該說,這就是一名本應該隻存在於傳說當中的牧樹人樹人。

    傳說當中,這種外表看似樹木一樣的自然生靈,以牧養森林為生活,就如同是人類牧養羊群一樣。往往,擁有一望無際般寬廣的森林的地方,就會有牧樹人的存在。

    它們將自己視為森林的領主,而無數的參天古木就是它們的子民,根本不能容忍有任何人擅自砍伐自己領土當中的樹木,一旦有這樣的人存在,往往會遭致這些性情溫和的生靈毀滅性的報複。

    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即使是最為強大的猛獸也會變得弱小了起來,但更讓人詫異的卻是,這頭本應該隻存在於傳說當中的強大生物,此刻卻被正在樹人頭頂的樹屋之內,看似柔弱、正悠然的喝著茶的青鳥所馴服。

    就好像是刻意為之一般,即使是如此劇烈的動作,古老的樹人也依然在保持著整個樹屋的穩定,無數支撐著樹屋的枝幹就好像最為靈巧的彈簧一樣,不管動作再怎麽劇烈,它們也始終讓樹屋保持著一種難以相信的穩定性。甚至於,從始至終,青鳥手中的茶都沒有起過什麽震蕩之下的漣漪,整個樹屋,就好像是被安置在大地之上平穩。

    而這,也正是蘭斯洛戈薇在顧白麵前,認為所謂“最強的狼人”俄裏斯,即使是那咆哮者俄裏斯也不可能戰勝青鳥的原因,比起這頭實力已經強大無比的樹人,青鳥的體內,還要蘊藏著遠遠比這還要更加恐怖的力量。

    在她看來,若不是因為青鳥體弱多病,不能四處行走,“最強”之名怎麽可能會被那頭野蠻的狼人所奪取。

    也因此多次挑釁於那位咆哮者俄裏斯,結果當然是次次慘敗,就差沒被那頭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的狼人給直接拆骨扒皮、碾成粉末了,所以,對於那群“野蠻、粗魯、殘忍渾身髒兮兮”的討厭狼人,她從來都是抱著濃濃的敵意和鄙視。

    “咚”

    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和泥土飛濺,宛如高塔一般的樹人走到了那些亡靈的武士麵前。

    蒼老的眼睛平靜的注視著自己麵前,這些相比之下顯得渺小不堪的亡靈武士,樹人緩緩地低下了頭,讓自己頭頂的樹屋能夠盡可能的貼近那些被藤蔓所死死束縛住的亡靈武士。

    “咯吱嘩啦”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因為前傾的重心,讓樹人的腳下的深坑變得越發深了起來,幾乎猶如一個半人高的大洞一般。

    而在樹屋之內,始終從容不迫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悠閑地喝著手中茶水的青鳥,這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盞,微微抬起眼簾,看向了洞開的木門之外。

    而看著距離自己已經不過數米距離,猶自不甘的試圖衝著自己咆哮的亡靈武士,她伸出手,向其招了招手,那些將亡靈武士給活活裹成一個綠色球體的藤蔓,便順從的將這個綠色的球體給懸空送進了這間內部構造典雅的茶室之內。

    注視著自己麵前被束縛在空中的亡靈武士,她隨即伸出了自己的一根白皙手指,指向了亡靈武士的額頭。

    輕輕地一點

    刹那間,無數的信息猶如風暴一般,順著那根手指向青鳥傳遞而來。

    青鳥仿佛看到了這些亡靈武士,小心謹慎的交替掩護著,跟在一路前行的蘭斯洛戈薇的身後

    叢林平原高山雪峰

    無論是哪裏,這些隻知道忠誠的死者始終緊緊地跟在蘭斯洛戈薇的身後,並刻意不讓其發現。

    她又仿佛看見了這些亡靈武士半跪在一個神俊男子麵前,接受著他的命令,然後四散而去

    無數的畫麵從她的眼前閃過。

    良久之後,她才收回手,看著自己麵前的蘭斯洛戈薇,她微笑道。

    “看來,一切都已經明朗了。”

    說著,她站起身,踱著步子走向木屋門口,看著門外一望無際的壯觀叢林,她的眼神當中流露出了幾分沉思。

    “顧白並非是拒絕了我們的邀請,事實上,他其實是同意了,隻是他謹慎的選擇了沒有用言語說出來,而是用極為隱晦的暗示告訴了我們,然後派遣了自己手下的亡靈武士一路跟蹤你,一方麵是為了試探我們刻努布洛茲亞的能力,如果連這些亡靈武士都發現不了,那也就沒有結盟的必要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對著那些被藤蔓所束縛的亡靈武士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隨著她的舉動,一根藤蔓宛如人手一般,靈活的從一名亡靈武士的身上搜出了一樣東西,隨即輕輕地放在她的手掌心當中。

    端著自己手中的東西轉過身,她看著自己麵前的蘭斯洛戈薇,輕聲說道。

    “而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能夠在我們發現了這些亡靈武士之後,用這些信件向我們對於他的試探進行道歉當然,還有特意為了之前他冒犯你而寫的道歉信,要看看嗎?”

    說到最後,青鳥的聲音當中隱隱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笑意。

    “切,我才不看呢,這家夥的事情,我再不想管了。”

    一旁,蘭斯洛戈薇惱怒的轉過身去,隻留下了一旁青鳥無奈的眼神。

    “不過,顧白這麽做你不生氣嗎?”

    良久之後,蘭斯洛戈薇看著自己麵前依舊平靜如初的喝著茶的青鳥,反而是不由的奇道。

    聞言,青鳥的動作停了下來,反而像是有些驚訝一般的看著蘭斯洛戈薇道。

    “生氣?為什麽要生氣嗎?難道我要生氣他對於我們的試探嗎?”

    說著,她不由的笑道。

    “若是連這點氣度和包容都沒有,那這個世界就應該會是那種因為相互之間看一眼就覺得不順眼、然後大打出手的世界了,可這個世界並不是,兩個熟悉的朋友之間,尚且會有些口角和磕碰,對於兩個並不熟悉的勢力之間而言,在初期本就應該更具容忍的氣度,才能為將來的合作打下基礎才對。”

    說著,她看向了窗外的天空,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夠透過千萬裏之隔,直接看到遠方一般,喃喃道。

    “說起來,我反而是很期待將來能與那位似乎很有趣的家夥見上一麵呢。”

    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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