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刺殺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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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兒胡同西口,一片嘈雜。昏黃的路燈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大家正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搜捕行動。

    “魏副局長,您受傷了?”留守在巷口的一個年輕幹警,瞧見魏然頭上還纏著一圈白紗布,急匆匆地從胡同裏走了過來,連忙向他敬了一個軍禮,吃驚地問道。

    “這,這不算什麽。你們堅守崗位辛苦了。我還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心事重重的魏然,扭頭瞧了瞧斜對麵的路虎車,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兩句,快步地朝著它走去。

    此時,眾人早已自動的禮讓出一條過道。心急火燎的魏然,剛剛走到人群中間,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興奮地拽住魏然的胳膊,大聲地喊道:“警察叔叔,你真勇敢,頭還疼嗎?”

    魏然見狀連忙俯下身,撫摸著他的後腦勺,一本正經地說道:“抓壞人弄傷的就不疼,如果是自己不小心磕破了就疼。所以,你今後玩耍的時候,要當心嘍!”

    “叔叔,叔叔,剛才我與小夥伴們,躲在胡同裏做迷藏,明明看到是你自己弄破的,那你咋就不疼呢?”小男孩一臉好奇地問道。

    魏然聞聽,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他抬頭瞅了瞅周圍的人群,尷尬地笑了笑。抬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小男孩的鼻梁,站起身來,快步的離開了人群。

    天真爛漫的小男孩,楞柯柯地望著魏然的背影,小嘴一個勁地嘟囔著。此刻,孩子的真話,不但沒有引起大家的重視,還引來了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魏然根本沒有理會大家的反應,徑直走到了車旁,猛地拽開後車門,怒氣衝衝地鑽進了車裏。

    “謝謝魏哥,謝謝魏哥。如果沒有你的協助,我可能被困於其中,插翅難飛。哎喲!你的腦袋是咋回事?”老五一陣千恩萬謝後,這才注意到魏然的頭上,纏著一圈白紗布,疑惑不解地問道。

    “老五!我差點被你坑死,胡同裏的所有出口都被警察封死。百般無奈,我隻好上演了一出苦肉計,自己拍了自己一板磚。對了,你剛才說什麽?萬市長有交代?”魏然抬手摸了一下額頭,咧了咧嘴角,心存僥幸地說道。

    “嗯,事情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對不住了魏哥,你越來越像我們江湖中人!剛才老大來電吩咐,丟車保帥,幹掉屠龍!這樣對大家都好。”一提到屠龍,老五的臉頰立刻陰沉下來,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快速地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魏然聽罷,心中暗自吃驚,自屠龍出事一來,張峰第一個被卸磨殺驢,喬珍妮遭到連環暗殺,阿彪自然也不例外……現在輪到了屠龍,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呢?

    “嗯,事情有這麽嚴重嗎?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他的小舅子,將來屠梅知道了,絕不會輕饒了你!”沉默片刻,魏然深歎了一口氣,旁推側引地提醒道。

    “管不了那麽多,我隻對老大負責。你快告訴我屠龍隱藏的地方,我自己去解決。”老五猙獰著臉頰,去意已決地追問道。

    “好吧,我頭疼得厲害,你老兄好自為之。屠龍躲藏在城北的火葬場地下室,我現在就給鯰叔打電話,讓他到門口接應你一下。”魏然轉念一想,屠龍如果真的死了,對自己也是件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鯰叔,我是魏然。十分鍾後,我的一個朋友去接屠龍,你到門口接應一下,改天我專程去看望你。”魏然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鯰叔的電話,十分客氣地說道。

    “是魏局,好說,好說。就這樣吧!”電話裏傳出鯰叔哈欠連天的聲音。

    老五探聽出屠龍隱藏的地方,也就不再囉嗦。抬手看了一眼夜光表,立即發動著汽車,開到一個沒人的路邊,放下了魏然,飛快地朝著火葬場駛去。

    火葬場位於北城的天街,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修建的老式建築。隨著經濟迅猛發展,陳舊的設施越來越跟不上時代的節奏。縣委早已立項,在城外的奶頭山下,建設一個既環保、服務功能又齊全的現代化殯儀館。

    十分鍾後,一輛路虎車緩緩地停在陰森肅穆的火葬場門前。一個身手矯健的男子從車上跳下來,啪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突然,旁邊老槐樹上的幾隻烏鴉被響聲所驚動,發出一聲刺耳的哀鳴,拍打著翅膀,轉眼消失在沉寂的夜色裏。

    老五下意識地抬頭瞧了瞧那棵光禿禿的大槐樹,嗅著空氣中彌漫的骨灰味,喪氣地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臭罵著魏然,把屠龍隱藏在這麽一個晦氣的地方。

    月光暗淡,寒風瑟瑟,周圍的野草不時地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老五定了定神,快步地朝著門口走去。

    火葬場的大門緊閉,旁邊朱紅色的側門虛掩著。老五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壯了壯膽子,剛要推門而入。忽然,一隻冰涼的枯手,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肩頭,緊跟著一個弓腰駝背的刀疤臉老者,悄然從門旁的石柱後麵閃了出來,嘶啞的喉嚨裏,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啊!”心狠手辣的老五,雖然殺過許多人。但此時此刻,他的雙腿卻禁不住地哆嗦起來。

    “別怕,年輕人,你就是魏局的朋友?”老者正是鯰叔,他放下胳膊,仔細地打量著老五的裝束,淡然地說道。

    “是的。想必您是鯰叔嘍?”老五惶恐地轉過身,望著老者的刀疤臉,試探地問道。

    鯰叔聽罷,微微地點了點頭,閃身飄進了側門。老五見他腳步輕盈,動作敏捷,知道他並非等閑之輩,便不多言,緊隨其後。

    火葬場占地麵積不大,前後共分為兩個院落,前院負責業務接待與故人用品銷售,後院負責操辦告別儀式與遺體整容,地下室裏則是人生的最後一站,火化場。

    一路上,老五不停地左顧右盼,生怕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冤死鬼來。說來也怪,心狠手辣的老五,不怕活人卻害怕死人,這可能是他平時作惡多端,心虛的緣故。

    “喵……”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貓叫,老五緊張兮兮地扭回頭,隨口喊道:“誰?”

    野貓聽見有人嗬斥了它,嚇得呲溜一聲順著雕梁畫棟的招魂幡,跳上了院牆,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鯰叔聽到老五的喊聲,頓覺好笑,隨即停下腳步,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地嚇唬道:“快閉嘴,這裏都是睡覺的人,吵醒他們你的小命就沒了。”

    “嗯,嗯。”老五真的不再吱聲,緊跟在鯰叔左拐右拐,最後順著昏暗的樓梯,緩慢的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裏,燈光幽暗,一股燒焦的味道迎麵撲來。老五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而後低聲地問道:“鯰叔,人在哪裏?”

    “在第六輛推車上睡覺,你自己去叫吧!我撒泡尿去。”鯰叔說完,解開褲帶,提著褲子急匆匆地朝著鍋爐後麵的洗手間走去。

    此刻,凶相畢露的老五又恢複他原來的本性。迅速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屏主呼吸,躡手躡腳一步步向推車靠近。

    一,二,三……老五在心裏默默地數著推車。

    “噗噗……”臨近跟前,他突然舉起匕首,對著白布下麵的人一陣猛刺。

    片刻,他忽然發現推車上的人,沒有一點反應,這才住手。急切地掀開已經染紅了的白布,頓時大驚失色,這哪裏是屠龍,分明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長者。

    老五頓時火冒三丈,手握匕首,掀開了所有的推車,也沒看到屠龍的蹤影。

    “鯰叔!鯰叔,你這個老不死的,把屠龍藏到哪裏了?”老五發現自己上當後,拎著血跡斑斑的匕首,氣呼呼地奔向了洗手間。

    哪有什麽洗手間?老五順著鍋爐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更不用說鯰叔本人了。這時,他才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鯰叔與屠龍穿的是一條褲子。

    一陣衝動過後,老五站在沉寂的火化場,瞅著滿地淩亂的白布,以及推車上麵目猙獰的死人,內心陡然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忽然,一個死人慢慢地從推車上坐了起來,滿臉流淌著鮮血,機械地向他走來。

    “啊!”驚恐萬分的老五,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叫,扔下匕首,抱頭鼠竄地向樓梯口跑去。此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獰笑。

    逃出了地下室,六神無主的老五,總感覺身後有千萬個死人在追逐著他,不敢停留,順著原路拚命地跑到自己的汽車前。剛要上車,突然被一陣鏗鏘有力的警告聲,嚇得目瞪口呆。

    “不許動!警察!舉起手來!”月光下,劉濤等人舉著手槍,從車的旁邊快速包抄過來。刑警小王,一個箭步衝向前,幹淨利落的給他戴上了亮鋥鋥手銬。一向自命不凡的老五,在一片愕愣中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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