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無效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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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尤利爾?姑娘們幹的怎樣?”布約羅爵士側過身,示意他進屋。
“她們很好,但有另一樁事。”尤利爾沒進門,“瑞恩失蹤了。”
“安茹夫人告訴你了。”
“怎麽回事?”
“你不會撇下她,一個人來問我吧?真是受寵若驚。”布約羅爵士察覺到古怪,不禁皺眉。“瑞恩負責攬客,結果被守夜人抓個正著。近來城裏查得嚴,無論如何,他得在地牢裏待上一段時間。問我的話,可沒必要把幫倒忙的家夥弄出來。”
這才是真相,尤利爾心想。妙手團暗示他失蹤者已死,但這消息中間經手幾次,準確性已打折扣。“恭喜他。每當有人借債不還,都會躲到地牢去,好歹有守衛能睡得更踏實。”學徒掃一眼房間,“我這裏有點問題,恩斯潘在哪兒?”千萬別也是地牢。
“找他幹嘛?”
“我遇到了妙手團的賊。”尤利爾撒謊,“他偷走了我的徽章,還揚言要送到守夜人那兒去。”
“真糟糕。”布約羅咕噥,“要我看,你還是直接走吧,離開拜恩,有何不可?否則守夜人找上門來,你就要去和瑞恩作伴了。”話雖如此,他還是轉身去拿三色堇。
漢迪到達時並非獨自一人。兩名護衛跟在他身後,警惕地打量每個人。見到尤利爾,他示意他們留在門前等候。“見識到無名者的能耐了,尤利爾?”他用義手拉上門。
“幸虧我沒別的東西。”尤利爾遞給他表單。
恩斯潘隨手接過,掃了一眼。“過去挺久了,賬單已經結清。”他將紙頁撕碎,“沒什麽大問題。”
“卡爾納·馬林怎麽回事?”
“乘客的秘密少去打聽,尤利爾,我不想對蓋亞教徒撒謊。對了,你想好要去哪兒了嗎?”
“漁夫”吐露實情時,脖子上套著神文塑造的絞索。尤利爾總不能將漢迪·恩斯潘也置於同樣處境。渡鴉團幫助了他,不僅是為他救了沃雷爾,拜恩封城後,矩梯是城中所有人唯一的生路,他們冒著極大風險提供給學徒。
“我要留下,大人。”
“與我們同生共死?你不必這麽幹。”
“當然有必要,大人。蓋亞說不可拋棄受困者,希瑟教導她的信徒生命高於一切。我是蓋亞的騎士,而你是希瑟信徒。請別違背諸神意誌。”
漢迪的手指發出摩擦聲。他審視著尤利爾,“好吧,願你的信仰比立場更堅定。關於這個卡爾納·馬林,妙手團說了什麽?”
“我沒過問。”這時候若是撒謊,漢迪·恩斯潘會一眼看出來。尤利爾很清楚妙手團和渡鴉團之間是有聯絡的。
“漁夫是個聰明人,但總喜歡做多餘的事。”漢迪評論,“他沒挑撥離間,還讓我有點意外。原來是你沒給他機會。”
“他和他的養子們生活。”其實就是夜鶯,不,頂多隻是夜鶯預備隊。尤利爾知道不能指望間諜,挑撥、刺探、偷竊是他們賴以為生的能力。
“是啊,養活他們很不容易,我敢說這家夥是子孫成群了。妙手團在拜恩的邊角安插眼線,偷取情報,漁夫則恬不知恥地為他們銷贓。我知道,你是主動去見他,想必你們不歡而散,但他奈何不了你。”
尤利爾猶豫片刻:“妙手團與守夜人有合作嗎?”
漢迪搖搖頭,“守夜人依靠偵測站就能掌握城內狀況,妙手團算什麽?不過你的徽章落在他們手上,估計很難追回。”
“那我要避避風頭?”
“問我的話,現在我們有一勞永逸的辦法,而你絕不接受。我說不準你有何打算。”漢迪哼了一聲,“無論那是什麽,恕我無法協助。咱們偉大的瑞恩爵士正像條狗一樣拴在地牢裏,享受他的假期呢。盡管如此,他也是隻渡鴉,不該過狗的日子。我得想辦法給他撈出來。”
“我能幫上什麽忙?”
漢迪·恩斯潘沒瞧他,手指頭卡卡作響。“差點忘了,你也是隻渡鴉。我要怎麽對待你呢,大人?”
“從沒有‘大人’開始。”尤利爾自口袋裏掏出那枚在故事中被偷走渡鴉徽章,將它放在布約羅爵士的茶幾上。“管理這座無名者之城想來不太容易,我該給你們些尊重。瑞恩爵士的事我希望幫上忙。”
“一枚徽章說明不了什麽。”
“它可以寄托真情實感,就像無名者的火種。”甚至可以是某人的現實錨點,這我親眼所見。
“我可以相信你的心意,尤利爾,然而你在拜恩城沒有門路,守夜人……等等。”恩斯潘一挑眉,“說實話,你怎麽來的拜恩,通過沃雷爾的同伴?”
“差不多吧。”加瓦什的領主親自為我送行。
“有些事不是那麽妥當,但這並非我的事。守夜人裏什麽鳥都有!不止夜鶯和渡鴉,你若見識過巡遊騎士,那裏連會動的骨頭也不稀奇。”
“這些我都見識過。”
“很多事沒有切身體會,就無法宣稱自己有所感觸。我隻希望你到時候別後悔,尤利爾。”
“隻要做出選擇,那我們早晚都會後悔。”學徒走到門前,“這隻是開始,我和你們站在一邊。我發誓我會的。”
渡鴉團的首領還在猶豫。“我得提醒你,尤利爾,如今城內有許多外地人,沒人知道他們原本是何身份,但現在他們可謂是偷雞摸狗樣樣精通,連你也不能避免。假如,我是說,萬一,若你被偷走了更重要的東西,比如手腳之類,咱們可不一定找得回來。”
“我喜歡你的囑咐。”尤利爾歎了口氣,“我會小心保管它們的,漢迪。祝我好運吧,這就夠了。”
話雖如此,這樁事於他根本不算困難。
尤利爾走出紋石街時,兩個男人悄悄跟在身後。最近的是個流浪漢,盤算著偷竊或搶劫,另一個是他的同行,但或許是前同行。
此人運氣不好。他在路口抓住學徒的手臂,正要從糾結的胡須間發聲,卻被某人抵住喉嚨。眼看這倒黴鬼要一命嗚呼,尤利爾迅速掙脫,伸手去抓那把刀。
“嘿!”對方叫道,“這是真刀子。”
“足以割喉,這我很清楚。”尤利爾將打劫的男人撞開,“別真的殺人,亞瑟,他想要錢而已。”
“可他要殺你呀。”
“現在他改主意了。”尤利爾扭過頭。隻見男人瞪著抓住刀刃的手指,他如夢初醒,轉身就跑。
亞瑟鬆開手,目光也在學徒的手指上打轉。“這是神術嗎?”
尤利爾把刀柄遞給他,這小子接過後卻用拇指擦刃邊,留下紅痕。隨身帶刀是好習慣,但他顯然對自己的武器不算了解。“幹嘛分得那麽清?都是神秘手段。”
“我可辦不到。”
“你會使刀就行。神秘就像盔甲,繞過它,自然一切成空。瞧,你救我一命。”
“而你救了那混蛋?”男孩滴咕。
“打劫到我頭上,說明諸神認為他還不該死。”尤利爾和他走出街角,對麵是一家灰撲撲的裁縫店。一大串折斷的枯藤從三樓陽台垂落,嫩葉被饑餓的人吃了個幹淨。這幅光景著實憔悴,卻是拜恩城內的現狀。
就算秩序找不到這兒來,尤利爾心想,過上載,秘密結社也會自行崩潰。這裏太擁擠,且無法種植糧食。他停留不過十天,雨就下了五天半。每到夜晚,神秘度賦予他的優秀聽力都能捕捉到遠方河流的水聲,渾濁洶湧的浪濤在巨石牆下拍打、衝撞,攪動起令人不安的漩渦。
而這些暗流被堅冰覆蓋。空氣又濕又冷,且每天都在降溫,尤利爾不知道拜恩身處何地,但若氣候的變化繼續下去,她很快會變得像四葉城一般嚴寒。
“大人。”亞瑟鼓起勇氣開口,“我想跟著你。”
學徒皺眉。“怎麽回事?”
“妙手團趕我走。”這隻預備役夜鶯沮喪地吐露,“漁夫帶走了琪麗,讓我自尋生路,別再找他。我想他一定是生我的氣。”
很難安慰他這是對方的錯。換作尤利爾是漁夫,這小子也鐵定會吃苦頭。“憑你的能耐,到別處去也一樣。若你害怕妙手團,可以到渡鴉團試試。”
“不,大人,妙手團解散了。”
見鬼,我得知它的存在不過半天。“解散了?”
“漁夫被你抓住,我們就都逃走了。後來琪麗帶著幾個女孩回去,漁夫隻留下了她。”
尤利爾意識到妙手團的結構遠比渡鴉團鬆散,這些孩子本就無家可歸,存在的意義便是在城裏遊蕩,搜集情報。漁夫留下親衛,趕走他們,好似投出了無數窺探秘密的眼睛。“過了這段,他們還會回去吧?”
“除了我。”亞瑟咕噥,“我回不去了。”
“你不會說這是我的責任?”
男孩搖頭,眼巴巴地望著他。
“有時我覺得你是聰明人。”尤利爾打量他,“但有時你卻表現得沒那麽聰明。我該拿你怎麽辦,小鬼?”
“我完全聽你的吩咐,大人。求你收下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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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鍾後,他們站在一條幹淨的街道上,石板在雨水中閃爍。此地比之維維奇莊園也不遑多讓,牆壁漆成白色,細細的煙柱飄進雲裏。“如你所願。”尤利爾指了指大門,“去吧。”
亞瑟盯著招牌,“青銅……輪?”
“齒輪。一種參與機器運轉的零件。”就像你我。“管他是什麽,不過一個名字。你很適合留在這。”
“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小子叫道,“總之不適合我呆。不,大人,他們也會趕我走的。”
“像妙手團一樣趕你?我看不會。多半和我似的心慈手軟。既然如此,你也可以纏著他們。”
亞瑟張大嘴巴。
尤利爾推他的肩膀,“去吧。就說我建議你來的。”
一輛馬車經過,濺起積水。“你認得這兒的人?”亞瑟問。他猶豫地望著房子裏溫暖的燈光。“我是說,負責安排接待的人。呃,琪麗說這裏不要傷過人的神秘生物,我不確定……咦?大人?”
沒人回答他,隻有馬車劇烈搖晃發出的一陣呻吟。亞瑟後退一步,大約是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但身後尤利爾的身影早已消失。車夫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到輪子碾過一截碎木頭。他啐了一聲,轉回身揮鞭子。
亞瑟的表情逐漸失控,震驚混合著顯而易見的怒氣,卻都在車輪滾動的聲音裏飛速縮小。他張大嘴,似乎在高喊,然而話語隻變成劇震中的一縷和聲。至於學徒通過他的口型辨認出的毫不悅耳的言辭,你總不能去追根究底。
“祝你好運。”尤利爾滴咕。他朝亞瑟揮手,接著抓住馬車凸出的一角,用力翻上篷頂。無數磚石的紋路在腳尖下後退,泥水不住拋飛,但學徒依然坐得很穩。
……
雨水墜地時,希塔裏安從夢中驚醒。她迅速去瞧指針,唯恐錯過時間。刻度五。還有一小時。我可以再睡一會兒。
但她睡不著了,房間靜得出奇。以往都是露絲的鼾聲令她心煩意亂,手腳不知放在哪兒好。每每睡到半夜,姐姐就會踢掉被子,把腦袋懸空在外,非教她親自拖回床中央不可。眼下姐姐睡在加瓦什的死土上,不知是否有人替她整理睡姿。穆魯姆說加瓦什有白骨做的宮殿,死人魂魄點燃的冷火,總要比荒野裏強,但若真要把荒野和白骨宮殿分個高下,希塔裏安不確定自己會選後者。
貴族們也會再建王宮,她安慰自己,和拜恩的王宮一模一樣。亡靈在為活人修築房屋,當然不可能出於自身的意願,不死者領主下了命令,亡靈便會執行,不會有什麽意外。
……如果真有意外,那就全完了。希塔裏安不禁回憶起四葉城,她和露絲真正的故鄉,那裏不久前被死靈法師屠戮,至今也未恢複元氣。食屍者和幽靈在大街小巷橫行,不顧身份殺死每個與它們碰麵的居民,並將建築破壞推倒。
當有人上前阻止,亡靈就會放棄手邊的受害者撲向新鮮血肉,接著地上的屍體也站起身。四葉城的人大多是凡人,不是無名者,然而即便是希塔裏安這樣的轉職神秘,貿然和一頭食屍者打交道也會遭殃。她不敢想亡靈失控的後果……但怎麽可能呢?隻要黑騎士還在,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時鍾繼續向前,刻度不斷下降,逐漸逼近極限。希塔裏安知道自己必須動身。於是她提起燈籠,披上守夜人的鬥篷,鑽入雨幕之中。
街上的人比想象中多,大部分是麻木拖動腳步的流浪漢。少數幾個強壯的傭兵手持武器,身後兩個十二歲的女孩在脫衣服,旁邊圍了一群買不起卻盯著瞧的男人。衣衫破爛的難民組成團隊,打起群居野狗的主意。一個男孩站在青銅齒輪的門前,呆呆望著這場對決。他們都離拐角處的小店很遠,那裏門戶大開,院子前升起隔斷的光幕。至今為止,除了前天的惡魔化事故,這條街的秩序還算穩定。
沒有燈籠在手,立刻便會有人來撕扯希塔裏安的鬥篷。拜恩人員混雜,守夜人給每個結社成員發了一盞燈籠,以保護他們的安全。希塔裏安以為這是新規矩,但分到她手上的魔法燈卻斑駁陳舊,充滿修補痕跡。她打開燈蓋,還在側壁上發現了一行小字:『在聖卡洛斯閃耀的群星。艾丁家族出品。』
守衛放她進門時,一頂帽子從天上飛過,墜入泥水中。希塔裏安見到個軍官模樣的人從校場奔來,徑自衝向鐵門,等她走進長廊,遠遠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的爭執聲。
近來人人都心情煩悶。她心想,一點兒小事都能爆發衝突。拜恩變成了壓力下的火山,隨時會沸騰噴發。但假如我能在會麵中說服對方,這種情況會大大緩解……
“林戈特小姐?”她要見的人沒露麵,代替對方站在角落的是個青年。真是不幸的開端。
“我是林戈特。”希塔裏安打量他,“你是誰?”
“澤佩·布倫肯。薩斯貝的繼承人,他本人忙於事務,要我來赴約。”
什麽事務都比和十幾歲女孩見麵重要,是不是?“我希望你父親能親自前來。”
青年麵帶歉意的微笑,仿佛為哄不好孩子而苦惱。“他實在脫不開身。你的任何意願我都能代為傳達,小姐。我們進去吧。”沒等希塔裏安回應,他轉身替她打開門。“喝茶還是果汁?”坐在沙發上,他又開口問。
“熱水就好,謝謝。”
青年將她脫下來的鬥篷掛在衣架最低的一層,並吩咐仆人為燈籠添油。等熱水端到桌前,隨行而來的還有小鬆餅和奶油布丁,以及新鮮誘人的糖霜水果拚盤。不論水果還是奶油,都是如今城裏難得一見的美食。“請用吧,這些都很可口。”
“謝謝,但很快就是晚餐時間。”
“願意與我共進晚餐嗎,林戈特小姐?我認識一個能把素食做出牛肉和天鵝肉味道的廚子,他的神秘技藝能夠以假亂真。等雨停後我們就可以出發。”
“我很榮幸。”這時候總不好拒絕。“偵測站預計是在六點半停雨。”
“你訂了偵測站的報紙,小姐?”澤佩皺眉。
“我曾在那裏工作,是點火前的事了。”
澤佩終於正視她,“你是說,你已經通過了火種試煉?”見到希塔裏安點頭,他震驚地眨眼。“噢,你真勇敢,林戈特小姐,勇敢而美麗。”
但接著他開始談起在郊外的狩獵經曆。關於競技、追蹤、獵獲以及種種意義不明但似乎頗具榮譽感的事物,澤佩極盡可能地展示出來。希塔裏安根本不關心這些,而她幾次提起守夜人和封城禁令,卻都被他一笑了之。
紳士的舉動,輕蔑的態度。希塔裏安已經司空見慣。說到底,若非不死者領主的任命,她在這些人眼裏連門前的守衛都不如。
“封城會令林間動物迅速繁衍。”澤佩頭頭是道地說,“最糟的情況,樹林會大麵積死亡,因為某種動物數量的無節製增長。自拜恩建立起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布倫肯家族都扮演著……”
“……工匠協會領頭人的角色。”希塔裏安打斷,“薩斯貝·布倫肯先生,人稱‘漆人’,他和古老的布倫肯家族坐擁拜恩三分之一的財富,管理著全城的木匠、漆工、鐵匠、金匠等諸多行業的從業人員。多麽不容易!我敢說他一定是晝夜操勞、盡心竭力了。”
澤佩收起笑容。“你懂得真多,林戈特小姐,實在是讓我意外。知識會讓女人有十足魅力,如今我算見識了。”
你的見識和門外的積水一樣淺,這我們都一清二楚。“封城是必要措施,否則神秘支點會源源不斷地派來夜鶯,刺探結社的情報。”希塔裏安說,“我們必須承認它存在的必要性,先生,即便這麽幹確實造成了諸多不便。眼下局勢複雜,世道艱辛,有些困難是需要我們共同克服的。”
“比如沒法狩獵?”
“當然不。我們仍能狩獵,但不是為了收獲,而是為報複。在神秘領域,七支點將戰爭稱之為獵魔運動,把結社視作獵物。你有成為獵人的信心,澤佩先生,這很好,希望你能保持。”
青年皺眉:“我曾報名參軍,卻被你們守夜人拒絕。我父親……”
“……有比送自己的繼承人上戰場更快捷安全的支援手段。抱歉,布倫肯大人。”布倫肯家的無知少爺。“我想來和你父親討論有關城防費用的問題,他什麽時候能有時間呢?”希塔裏安問。
“你來說教我,呃?”澤佩難以置信地反問,“我能代表布倫肯家族,而你隻是外地人。”
好歹你有一句實話。不,是半句。希塔裏安心想。“我全無此意,大人。”
“你最好沒有。”青年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很快有布倫肯家的仆人收走一口沒動的點心,它們的歸宿大約是垃圾桶。希塔裏安趁亂留下了一杯果汁,來滋潤自己幹燥的口腔。首次被人摔門而去時,我還會心中忐忑,如今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遭遇了。
“漆人”一毛不拔,還派澤佩來浪費她的時間,但想到要將情況如實匯報給黑騎士,希塔裏安還是有些難過。她向來覺得領主大人是在一個人應付秩序聯軍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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