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海神母像。”
    袁拙端正著一張輪廓堅毅的方臉，仔細觀察許久之後，認真說道。
    方才楚梁和聞玉龍原本在開開心心地摸著玄陰子的秘境，結果發現連破爛都沒幾樣。而最後打開那一張畫卷時，楚梁感到眩暈，聞玉龍則是直接暈倒了。
    他趕緊合上畫卷，叫醒了聞玉龍。
    所幸沒有大事，他說自己隻是做了個夢，夢裏見到娘親了……
    隻是他也不認得這畫上女子，便和楚梁一起來到了護法堂，想要找袁拙辨認一下。
    若說見識廣闊，蜀山應該無人能出其右，畢竟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袁師兄的方腦殼裏裝的是四海九州。
    袁拙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子，他之所端詳許久，是因為這畫像不一般。
    “這幅畫你們從何處得來的？”他問道：“上麵的靈性非同一般，有可能是從歸墟神教之中流傳出來。”
    楚梁大概講了一下玄陰子的來曆，納悶道：“歸墟我知道，這歸墟神教是什麽？”
    傳說中神墟是天上仙藏，歸墟則是海底寶國。
    都是令無數修仙者心向往之的仙藏之地，隻是也同樣蘊含著無數危險。不知有多少強者貪圖歸墟之寶，永遠死在了南海茫茫汪洋之下。
    “這……”袁拙猶豫了下，道：“得從南海神母開始講起。”
    楚梁和聞玉龍對此一無所知，自然乖乖坐下。坐在厚厚的書堆旁，聽袁師兄講那從前的故事。
    “傳說中的南海神母，是遙遠上古時代的一位第九境通玄強者。有人說她是人族、也有人說她是海妖出身、亦有她是天降神聖的說法，年代久遠已不可考。連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都不能確定。”
    “還有古籍曾記載，人間曾經迎來一次大劫難，天地動蕩、山嶽崩塌，洪水泛濫、天降流火……”
    “而南海神母施展力，以海吞天。她將整座世界都納入大海，並且為其間的生靈施以庇護，這才躲過了那次劫難。”
    “而當時在海中的陸地生靈，打造了一片生存之地，便是如今歸墟的所在。”
    袁拙講著，兩人便聽著，隻是也未全信。
    這些上古傳說向來玄乎，何況還是與宗教相關，說得多誇張都有可能。
    “後來發生了什麽記載不詳，但她若是真的存在，應該還在龍神之前。因為龍族也曾遺留傳說，說人類是從海中走出的弱小族裔。結合人族曾有的曆史傳說，可能就是人族在海下歸墟生存之時，龍族在此期間成為了天地的主人。”
    “但後麵的龍神以及其它神聖既然能夠出現，說明南海神母即使存在過，也定然是隕落了。”袁拙繼續道：“卻有一些人不相信這件事。”
    “他們是歸墟神教的信徒，自稱南海神母的孩子，堅信神母有一天會歸來，他們要為神母守護歸墟的寶藏。”
    “這些人對於想要進入歸墟探寶的修行者，都會進行毫不留情地殺戮，甚至曾經屠戮過一座冒犯了南海神母的島上國家。”
    “這種行事風格引起了諸仙門的不滿，曾經發起過多次圍剿，卻隻是使得他們的行蹤越來越隱蔽，始終無法清除幹淨。”
    “而曆代王朝也都將歸墟神教歸為邪教，嚴禁他們在四海九州傳道。”
    “因為在古籍的零星記載中，南海神母在的時候，就十分推崇血祭。後續的歸墟神教，也延續了這一傳統，動輒便會血腥獻祭生靈，這也是他們遭到鎮壓的最大原因。”
    末了，袁拙沉吟道：“再有就是，若南海神母真的存在，那歸墟神教就有其合理性，反倒是下歸墟探寶之人都是貪婪之徒。所以即使為了那些寶物，諸仙門也要否認南海神母的存在。所以這些年來，知曉她的人越來越少。”
    楚梁聽著若有所思。
    他覺得可能不止這兩個原因。
    隨著知曉的事情越來越多，他覺得天地間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刻意地抹除一切第九境曾遺留的痕跡，不想讓這些影響存在。
    除了人族的李聖與楊聖，以及距今最近的妖神，其餘第九境都好似是遠古時期的傳說人物，縹緲無比。
    若說是因為年深日久……
    要知道，人族的李聖才是這片天地之間的第一位九境通玄，是他衝破了人間的桎梏，為後來者打開了路。
    可是這位最古老存在的一切事跡都在廣為流傳，在他之後的人物卻成了縹緲傳說。
    楚梁總覺得透著一絲刻意抹除的痕跡。
    是什麽人才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能夠進行這樣的操作，又是為了什麽目的呢？
    ……
    鮮血與烈火，哀嚎與怒吼，星野高懸，遠方的景象如同地獄。
    這裏是莽山，位於禹朝南部邊陲，一片貧瘠而蓬勃的土地。
    當年妖神降臨，最先淪陷的是西北大地，那裏曾一度處於萬妖統治之下。後來妖族敗退到極西之地，原本的西洲留下了很多帶著妖族血裔的人類。
    這些人有半妖血脈，就像是不知何時會引爆的炸藥，使得其它地方的百姓也不願意與他們接觸。若是放任不管，反倒等同於將他們推向妖族。
    於是當時的人間王朝進行了大型的徙民計劃，將大批的西洲百姓遷往南域，雖然隻是從一個邊關遷往另一處邊關，但是離開了舊的生存之地，才會有新的希望。
    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怕他們再與極西之地的妖族聯係。
    當時整座西洲幾乎被掏空，大批百姓來到南域之後，有很多難以適應這裏的生活，都死在了南方。而剩下的人，經曆數千年的繁衍，也使此地成為了禹朝最混亂的一片區域。
    曆代王朝都曾經想過各種辦法治理此地，但南域不比西洲，這裏群山雄立、層巒疊嶂，一旦犯下了什麽事往山裏一鑽，極難追捕到。
    多年治理下來，反倒在這片群山之中理出一大批英雄好漢，他們與外麵的百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始終殺之不絕，反倒還越來越興盛。
    因為朝廷的手段粗暴強硬，百姓與莽山中的好漢的關係，反倒比官府更好。
    可再怎麽樣，也是良民更多。
    但最近幾年，莽山地震頻發、蟲瘴盛行，百姓幾乎顆粒無收。又連續有洪水泛濫、大雪成災，淹死、凍死大批流民。
    可謂天災不斷。
    莽山中的人殺將出來，開始到四處州府燒殺劫掠，將搶回來的東西再散給周邊流民。
    頻頻出事之後，朝廷鎮壓的軍伍終於來到了此處。
    夜色之中，漫天獸騎如同黑雲蔽月，黑壓壓的氣勢懾人。而地麵上，更是數不清的軍甲排列大陣，包圍了整座山林。
    威勢如同大山巍峨。
    對麵的山石巔上，站著一位衣著破爛的青年，他瘦骨嶙峋、卻滿臉自信，“狗官兵，有種就進來山來吧！”
    對麵的軍甲齊聲頓喝：“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投降你姥姥！”青年高聲道：“反正怎麽都是活不下去，爺爺們寧可站著死！”
    轟——
    隨著他的呼喝，一聲重重的腳步聲傳來，似有小山般的巨獸從莽山深處行來。
    場間沉默了下，對麵的軍伍中一麵大旗落下。
    隨即全軍發出頓吼：“殺！殺！殺！”
    ……
    而在不遠處的另一座山林處，兩道人影靜靜站在這裏，遙望著對麵的血與火。
    身披大氅的美貌女子似乎不忍，微微皺眉。
    而旁邊麵相桀驁的青年卻殘忍的笑了笑，“真好啊，看到這些人族自相殘殺，可真是痛快，隻恨我不能自己動手。”
    他長發披散，左臉有三道紫色的鱗狀條紋。
    女子看了他一眼，麵露嫌惡之色。
    “別老這個表情嘛，彩漪。”男子笑道：“有今天這個局麵，你的功勞可比我大多了。幫那些人做事，我一開始還是不願意的，可是伱答應的。”
    “隻要能夠找回妖神，我什麽都可以做。”彩漪道。
    “是為了找回妖神大人，還是找回你的人族情郎啊？”男子壞笑道。
    “長風。”彩漪的聲音突然冷下來，看著對麵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要逼我殺你。”
    早上好啊。
    閱文給訂的酒店居然沒書桌，我問酒店的人能不能換間有書桌的房，結果說整個酒店就沒有一個帶桌子的房間……
    最後從人家會議室拖了一套桌椅過來，才能將就著寫完更新，可太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