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要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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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 雪仍然沒有停,賽西鎮的居民紛紛出門鏟雪,解救自家的房頂。

    老庫薩在伊羅卡示意血法師不會與對他們為敵後,就與傑拉爾德開始了死宅魔法師之間的技術交流,傑拉爾德用魔晶換了老庫薩儲物戒指裏的一些東西,甚至繞著船上那個新型號魔法爐走了兩圈, 露出羨慕的目光。

    可以控製高溫?肉能在一分鍾能烤好?不需要任何魔咒操作?”

    血法師連續提出了三個問題,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更加驚歎。

    沉浸在外界煉金術發展趨向裏的傑拉爾德, 差點忽略了船上某個危險的對象。

    嘉弗艾正好吃完了一袋魚幹。

    賽西鎮的風味小魚幹是通過特殊手法醃製的, 沒有放鹽, 而是使用了附近森林裏的幾種廉價草藥, 吃的時候可以來一點水果發酵釀造的淡酒, 這兩樣東西曾是賽西鎮的特產。

    傑拉爾德把小魚幹給了嘉弗艾,幾瓶上好的酒則是被格蘭特祭司接了過去,放進船上的儲藏室。

    船上沒有嗜酒的人,作為廚師的格蘭特與塔夏順理成章地擁有酒水的支配權——烹飪的時候可以加在菜裏, 或者在用餐時拿出來給大家倒上一小杯, 發揮佐餐酒的作用。

    酒的味道怎麽樣, 暫時難以定論, 可是看嘉弗艾的反應, 顯然對這袋魚幹還算滿意。

    黑貓慢條斯理地開始打理自己的毛發,它半臥在甲板上,看著魔法防禦罩外麵的風雪,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吃完了魚幹,嘉弗艾再看船上的陌生人時,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尤其是一個曾經攻擊他們的魔法師。

    黑貓無聲無息地站起來,走到距離傑拉爾德不遠的地方,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威脅叫聲。

    血法師身體一僵,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而他身上已經沒有第二袋小魚幹了。

    伊羅卡適時地過來解圍,對老庫薩提到賽西鎮外的森林裏有適合造船的樹木,老庫薩頓時激動起來,立刻請傑拉爾德帶路去那個地方看看。

    兩個魔法師不能伐木,格蘭特祭司隻好拍拍手跟過去,準備做苦力。

    ——如果想要砍伐一棵生長中的樹木,又要保持它的完整性與魔法特質的話,最好使用斧頭或者別的武器砍斷它,而不是用魔咒去削斷樹幹。

    目送著這三人離開船,葛霖整理物品的動作忽然停頓,隨後僵硬地轉過頭。

    船上、好像、隻剩下他跟伊羅卡兩個人了。

    塔夏留在血法師居住的鍾樓裏照顧安德烈……

    葛霖莫名地一陣緊張,隨後又緩緩放鬆。

    他好笑地覺得自己想多了,伊羅卡看起來很好說話,其實這位戰神性格很嚴肅,他們關係確定之後,葛霖也沒有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在談戀愛,隻是“偷看”可以轉成明路,壓住的小心思可以在陽光下肆意生長了,其他想法都被一樁接這一樁的意外變化打破,腦子裏裝的都是眾神的陰謀。閑暇時光也被辛苦的武技練習占據,每天閉上眼睛就能立刻睡著。

    伊羅卡也沒有什麽尺度太大的行為。

    他們連接吻都很少,偶爾有,也是簡單的嘴唇碰觸,並不深入。

    這種情況,恰好附和葛霖內心的想法,如果這位新任的情人,上來就開啟熱戀模式,葛霖就要無法招架了。

    不是抗拒,也不是反對,而是無所適從。

    葛霖從未與另外一個人這樣親近地相處,他甚至沒有做好進行一場戀愛的準備,心理上願意接受,可是整個人的狀態仍然不對。

    葛霖在潛意識裏覺得,伊羅卡也有同樣的問題。

    他猜得沒錯。

    伊羅卡倒是做好了準備,可是他並不清楚怎樣跟情人相處。他見過很多到死都感情深厚的夫妻,也見過很多愛得刻骨銘心沒幾年就互相厭惡的情人。全部回憶一遍,夠戰神寫一本愛情寶典作為參考書了。

    然而那都是別人的事……

    想在閱曆裏找一個跟葛霖性格相似的人,然後對照著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隨便就能找到一個很相似的,還能單身?那就不要非常相似的,找個差不多的?實際上,這個主意一樣不行,因為葛霖來自異世界。不同部族之間的婚契風俗都不一樣,何況跨了一個世界,葛霖自己不說,伊羅卡完全不知道地球上的情人確定關係之後,會進行什麽樣的步驟。

    像風族人那樣每天準備稀奇的禮物送過去?

    還是像西格羅人那樣跟心上人打一架?順帶向情敵展示自己的實力?

    情人之間的親密程度呢?可以當眾擁抱接吻嗎?還是像北方部族那樣,當天晚上就坦誠相見,感受一下對方的能力,以及雙方在這件事上的默契程度?

    不管是什麽,伊羅卡都覺得不能隨便地、貿然地去問。

    其實他也可以用動作試探,慢慢越界,等待葛霖阻止,就知道底線了。

    隻是戰神不喜歡這樣的做法,試探就意味著要碰觸對方的底線,如何知道那是底線呢,就是從對方不悅抗拒的反應裏,所以為什麽要讓自己的情人生氣?

    而且還會有另外一種情況——明明已經被越過了底線,很不願意了,卻因為重視這段感情,重視對方忍住沒說。

    這種縱容並不是好事,不管對哪一方來說都是。

    伊羅卡見過很多人在情人離開之後,仍然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憤怒。

    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情人多年都沒有提出過異議,怎麽忽然就成了自己的錯誤了?其實這裏麵沒有什麽複雜的原因,隻是情人不願意繼續縱容下去。

    考慮到葛霖心情糟糕也不會說出來的性格,伊羅卡劃掉了試探的舉動。

    他保持著比從前親密,但是一點也不過界的行為,看著葛霖。

    葛霖正在一天天的變化,這個變化很細微,可確實有,葛霖已經習慣睡覺時身邊有一個人,醒來時旁邊也有一個人,他也在努力適應這種生活。

    這種進展到了某個程度,忽然停止,葛霖陷入了困境。

    這個困境,是在潛意識裏發生的,連葛霖本人都沒有察覺,伊羅卡卻發現了。

    ——所以有了鍾樓裏的那番對話。

    此時葛霖卷著手裏的羊皮紙,心神不定。

    其實在塔夏關門之後,伊羅卡抱著葛霖,又說了一句話。

    孤獨的旅行者希望找到棲身的房屋,孤獨的航海家一生總會遇到最想靠岸的那塊陸地。我要靠岸,你的房屋就在你麵前。”

    葛霖一抖,眼淚控製不住地流得更多。

    也許在別人聽來,伊羅卡隻是用了一個比喻,但是對葛霖來說,房子就意味著家,一個他從來沒有的東西。

    現在回憶起伊羅卡的話,葛霖還是感到心跳加速,同時為自己當時的反應感到丟臉。

    隨便說點什麽都好啊!居然哭了!

    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哭的!!

    葛霖無語地扶額,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羊皮紙,上麵用筆寫著簡單的漢字,還有一張拚音表,這是他折騰出來的半成品,還沒有拿給伊羅卡看。

    ——希望戰神不會因為中文太難而後悔。

    葛霖想了想,既然收下了某人這棟房子,又給了對方靈魂入住資格,中文太難學這份擔憂,他會當麵告訴伊羅卡。

    葛霖的心思轉到血法師傑拉爾德送出的藥罐上。

    要怎麽從戰神口袋裏偷走東西?

    葛霖陷入了煉獄級難題。

    他走到船艙門口,朝外麵張望,魔法防禦罩外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冰雪,這讓船仿佛被封閉在了一個不透明的水晶球裏。視野也變得狹窄起來,能看到的隻有桅杆與甲板,再遠的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

    想找什麽?”

    聲音從頭頂響起,葛霖嚇了一跳。

    他抬頭一看,發現伊羅卡正在船艙上方的瞭望台上檢查繩索。

    ……我看看嘉弗艾。”葛霖心虛地說。

    同時他發現對方已經脫下了外出的鬥篷,因為魔法防禦罩,沒有呼嘯的北風,船上的溫度也上升了很多。

    葛霖努力地把自己的眼睛從伊羅卡單薄衣服下顯出的輪廓上挪走。

    藥罐放在鬥篷內襯的口袋裏!

    那麽鬥篷在哪裏呢?

    嘉弗艾就在你腳邊。”戰神說。

    葛霖一愣,隨後低頭,黑貓果然踱步到了他身邊,似乎是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所以走過來看看。

    葛霖再次心虛,伸手撫摸嘉弗艾的脊背。

    後者懶洋洋地用前肢趴下,享受餐後服務。

    檢查完船帆繩索的伊羅卡慢慢走到船艙門口,看了看眼前的一人一貓,也伸手加入了擼貓。

    嘉弗艾狐疑地抬頭,顯然不習慣這種待遇。

    當黑貓發現多出來的一隻手是怎麽回事後,它再次懶散地趴了回去,腦袋靠在兩條交疊的前腿上,神情愜意。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還有雷鰻肉。”伊羅卡忽然對葛霖說。

    葛霖遲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彌琳娜公主給的雷鰻肉,當時據說全部喂了嘉弗艾,其實不是?戰神偷偷扣下了一份口糧?

    葛霖心情複雜地繼續為嘉弗艾服務,有種偷吃貓糧的愧疚,而且他們還當著受害貓的麵討論,就因為嘉弗艾聽不懂西萊通用語。

    分量不多,隻夠我們兩個人吃。”

    ……”

    什麽,還瞞著別的同伴?

    葛霖的表情愈發微妙。

    把嘉弗艾哄睡著,我們就來嚐嚐。”伊羅卡繼續建議。

    葛霖違心地點點頭,說到美食,他真的無法拒絕,尤其老庫薩告訴過他,雷鰻是西萊大陸頂級美味。

    他完全沒有注意,伊羅卡的眼瞳變深了。

    戰神想,也許之前問不出口的問題,今天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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