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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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阿雷

    “哎呦、哎呦……”

    薛小苒墊著腳尖一路“哎呦”回到山洞。

    沒穿鞋走在坑坑窪窪碎石土塊滿地的路上,那滋味甭提多酸爽了。

    此時,薛小苒深深佩服連烜,這段時間全程光腳走路,居然都能忍住了。

    等會兒吃完晚飯,她試著做雙草鞋看看。

    草鞋她是真沒做過,但是,薛小苒覺著做個拖鞋的款式,問題應該不大。

    好歹走路能不那麽硌腳就成。

    草裙的摩擦聲都要淹沒在她的“哎呦”聲中了,連烜垂下的眸子不覺又抬了起來。

    薛小苒找了兩張野芋葉墊在地上,先把洗幹淨的濕衣服放上去,再小心翼翼坐下。

    當然,即便她再小心,散開的燈心草下依舊露出了白花花的腿,薛小苒吐吐舌頭,抬眼看了對麵的連烜一眼。

    他雖然看著她,但眼眸卻是迷蒙的。

    “……那個連烜,水滾了吧?”薛小苒找話題。

    連烜點頭。

    薛小苒忙把鍋捧到地上,用湯勺把裏麵的肺和肝撈到了一旁的碟子上。

    最後,又“悉悉率率”站起來,端著鍋跑到山洞外,把鍋裏的水倒掉。

    重新裝入半鍋水,倒了一半的肺和肝進去,加入了野蔥頭和野薑,雖然野薑不算佐料薑,但薛小苒覺著,它既然占了個薑字,怎麽也得發揮一下薑的作用不是。

    剩下的肺和肝,薛小苒決定等她烘幹褲子再說。

    草裙下麵空蕩蕩的,薛小苒覺著走路帶風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她把粉色大碼的小內偷偷摸摸拿在手上,開始湊近火堆烘。

    “咳!”她幹咳一聲,想開口找找話題,緩解一下有些尷尬的氣氛。

    那邊的連烜慢悠悠爬了起來,拄著木棍往外走。

    “……連烜,你現在要出去麽?外麵天黑了耶。”

    雖然知道他坐了一個下午,也該活動活動了,薛小苒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天黑不黑,與現在的他沒什麽太大關係,連烜搖搖頭,繼續往外走。

    好吧,也許人家急著要去方便呢。

    薛小苒聳聳肩,沒有再多話。

    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烤小內,她順手還把濕答答的鞋子擺在了石灶旁。

    “小猴,姐姐給你起個名字吧,老叫小猴小猴的,太普通了。”薛小苒邊烘小內邊轉頭和小猴說話。

    “嗯,叫什麽好呢?你頭頂有一撮明顯的黃毛,要不就叫黃毛?”

    “好像不大好聽呀,或者叫大聖?向你的祖師爺看齊?”

    “嘿嘿,要不叫馬騮?方言本名呀。”

    “再不行,就叫猴賽雷,哈哈!”

    剛走到洞口的連烜頓了頓腳步,“黃毛?大聖?麻溜?猴賽雷?”

    這位姑娘,你還能取更奇怪的名字麽?

    薛小苒自己都樂得前仰後翻的。

    小猴一臉懵逼,搞不清她在笑什麽。

    “猴賽雷挺符合小猴氣質的,就是有些拗口,不好叫,嘖。”薛小苒忍痛放棄這名字,“嗯,黃毛、大聖、馬騮,哪個更順口一些呢?”

    “黃毛聽著有點像小混混,大聖嘛,你這麽小的個子,大啥聖呀,馬騮、馬騮,麻溜、麻溜,嘿,音還真像,哈哈!”

    薛小苒自娛自樂,樂不可支,讓一邊的小猴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嗯,嗯,要不簡化猴賽雷,直接叫阿雷吧,咦,怎麽叫著叫著有點像阿拉蕾了。”

    薛小苒往灶裏添柴,燒得旺旺的火很快烘幹了小內。

    她做賊似的,把小內穿上,趕緊繼續烘褲子。

    等連烜回來的時候,薛小苒還在糾結小猴的名字。

    “連烜,你回來得正好,你說,馬騮和阿雷兩個名字,哪個比較適合小猴?”

    薛小苒迫不及待地問他,她最終想在這兩個名字裏挑選一個。

    哪個都不合適,連烜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不好挑麽?”薛小苒以為他是這個意思,“我覺著叫阿雷挺好的,順口好記。”

    馬騮畢竟是方言,念著有些拗口。

    最終,薛小苒拍板決定小猴就叫“阿雷”。

    雷栗要是聽到,大概會氣到吐血的吧,連烜嘴角忍不住有些抖動。

    “小猴呀,以後你就叫阿雷了,知道麽,叫阿雷的時候,你要應哦。”薛小苒轉頭和小猴笑眯眯說著。

    小猴卻有些興趣缺缺,眼神看著像似犯困了。

    “哎呀呀,我們阿雷都打瞌睡了,趕緊吃晚飯再說。”薛小苒摸摸手裏的褲子,隻烘了半幹,她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穿了上去。

    沒穿褲子,她實在不好意思到處走動。

    又是一陣“悉悉率率”後,薛小苒總算鬆了口氣,把草裙放到一邊。

    掀開鍋蓋,往裏麵扔了些青花椒,用湯勺攪了攪,就拿著各自的完盛了起來。

    “一人一碗,吃啥補啥,先晾一下。”

    先盛好兩碗,薛小苒把鍋端下了石灶。

    “連烜,晚上外麵很冷吧?”

    薛小苒摸黑洗褲子的時候,河麵吹來的冷風,差點把她鼻涕都吹出來了,凍得夠嗆。

    連烜點頭,確實,最近幾天氣溫越來越低了。

    “雖然我們找到了葛,可那葛呀,熬半天才弄那麽點,想要冬天能穿厚實點,怕是很困難的事情呀。”薛小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希望這地方不會下雪吧。”

    姑娘,你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整片越嶺山脈,入冬後,除開臨近南麵外圍一帶不下雪,其他大部分地方都會下雪的。

    連烜默然。

    薛小苒把碗端到了他身旁,“燙,你小心些。”再把筷子塞他手上。

    連烜默默頷首,摸著溫熱的碗沿小心端了起來,他先聞了聞味道,一股花椒味立即占據了嗅覺。

    這姑娘,為什麽要在湯裏也加花椒呢?連烜很無奈,夾起一塊不知是什麽的肉片,隨口放進了嘴裏。

    這些天,他已經習慣,她給什麽吃什麽,所以,嘴裏的肉片雖然嚼著有些怪怪的,他還是老實咽了下去,沒鹽的肉片味道淡了些,可也不算難吃。

    就這樣,這個從來不吃動物內髒的連烜,在不知不覺中,把一碗肝肺都吃到了肚子裏,最後連湯都喝完了。

    畢竟,這裏是叢林,食物還是很緊缺的,被餓了大半年的連烜,已經懂得珍惜食物的可貴了。

    薛小苒是故意沒提鍋裏燉的是什麽,上次吃雞下水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連烜並不怎麽喜歡吃下水這種東西。

    可是,下水這東西吧,有其滋補的作用,隻要煮得好,味道也很是不錯的。

    比如,薛小苒自己就很喜歡吃麻辣豬肺、青椒肚絲、蔥爆腰花等等。

    她估摸著,連烜隻是心理作用,或者從前從來沒吃過,所以習慣性不喜,並不是實際討厭,所以,她隔了兩天才把麂子下水弄了出來。

    就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心,這不,等他習慣給啥吃啥後,不照樣把肺和肝都吃了,嘿嘿,她還故意往湯裏加了花椒作為掩護。

    薛小苒竊笑得意的樣子,像隻狡猾得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