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10嗎?這裏有裝逼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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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府!”

    楊信指著頭頂的匾額念道。

    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朱漆大門,門前一對巨大的石頭獅子,八字影壁左右分開,兩旁實際上是倒座房後牆的高牆橫亙,上麵琉璃瓦覆蓋……

    這是方從哲家。

    “七小姐,大老爺身子可好些?”

    門房迎出卑躬屈膝地問。

    “還是老樣子,勞福伯掛念,二叔可曾歸府?”

    方小姐說道。

    “回七小姐,老爺尚在宮裏,不過大少爺在府中。”

    門房說道。

    方小姐厭惡地冷哼一聲。

    然後她回過頭,正背著一隻手欣賞方府大門的楊信,一臉純潔地看著她,此刻天已經放晴,雨後的陽光中這家夥白衣飄飄,手中折扇輕搖,身高臉俊,笑容中帶著邪氣,儒雅中帶著英武,寬闊的肩膀充滿力量,搞得方小姐一時都有點恍惚……

    “你,跟我來!”

    她咬咬牙說道。

    “你想對我做什麽?我可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楊信警惕地說道。

    作為一個通緝犯,跑到當朝宰相府可不是個好主意,這種大宅都是家奴無數,進去不熟悉的連逃跑路線都找不出來,方從哲的家至少五進,這是高級官員的標配,倒不是說他蓋不起更豪華的,而是官員住什麽標準都有製度,就算五進也很大了,這種大宅進去真容易迷路。萬一到時候方小姐一聲令下,四周幾百名家奴齊上,那他可就變成甕中捉鱉了,他在這個問題上可是清醒的很,方小姐的確挺漂亮的,但他也不是沉迷美色的人。

    “把你知道的那些東西對我二叔講一遍,他會幫你解決麻煩!”

    方小姐說道。

    “他又不在家!”

    楊信說道。

    “你不怕進徐府,你跟晚晴毫無戒備,為何對我如此警惕?”

    方小姐咬著牙說道。

    “我們很熟嗎?”

    楊信說道。

    “我住在鹹宜坊,具體是什麽胡同我也沒記住,不過是甲字庫魏公公的宅子,鋪長姓何,什麽時候方閣老想見我派人說一聲就行。不過我覺得應該準備些東西再見他,有這東西講起來更簡單些,他也可以拿著去獻給皇上。隻是這東西需要些成本,得找些能工巧匠,我可是窮人,而且這個是為方閣老做的。”

    他在方小姐冒火的目光中緊接著說道。

    “滾!”

    方小姐咬著牙掏出錢袋,再一次砸在楊信身上。

    旁邊門房一臉震撼。

    “別這樣,我真得準備一下,我想給方閣老做個地球儀,那時候他可用進獻皇帝,就是類似坤輿萬國圖那樣的,隻不過更形象更精準,包括坤輿萬國圖上沒有的一些。”

    楊信說道。

    他倒是說實話。

    大明最早的地球儀現代在英國的博物館,天啟三年由天啟下旨讓傳教士負責製作的,所以那些穿越明末做地球儀的可以醒醒了,好在楊信來的稍微早了那麽一點點,他還是可以用這個裝一下逼的。雖然他不可能真製造出和現代一樣精準的地球儀,但好在這個時代要的也隻是大致有那麽個意思,坤輿萬國圖不也一樣沒什麽精度,他自認憑著記憶手繪出來的世界地圖,絕對不會比坤輿萬國圖這樣的差。

    後者哪有什麽精度?

    無非就是一個大致的輪廓而已。

    坤輿萬國圖都能把山東半島畫的幾乎看不出來呢!

    方小姐冷眼相待,用冒著寒氣的目光看著他。

    “好了,要不我去你們方家做!”

    楊信在沉迷美色中,一臉煩躁地說道。

    “去我家!”

    方小姐冷冷地說。

    “去,去,去了你就是把我抽筋剝皮我也認了!”

    楊信說道。

    “你那身皮我還不稀罕!”

    方小姐臉色稍霽,對他嗤之以鼻。

    “吆,七妹來了,怎麽不進門啊!”

    門裏傳出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三十多數的男子,帶著一身酒色之氣走出來,腳步虛浮麵無血色,一看就是被吸幹了的酒囊飯袋,長得倒是還算湊合,一身珠光寶氣,手上還帶著碩大的紅寶石戒指。

    方小姐冷哼一聲,很幹脆地進了自己馬車……

    “我是你大哥!”

    酒囊飯袋怒道。

    楊信很歡樂看著豪門恩怨,然後向酒囊飯袋一拱手,趕緊追著方小姐的馬車去了,後麵酒囊飯袋倒是在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個人應該就是方從哲的大兒子,那個喜歡馬震的方世鴻了,當然,是不是馬震致使妓女落馬而亡這個暫不可知,但這個東林群賢攻擊方從哲的重要武器,也的確是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

    見了大哥的方小姐心情惡劣,楊信也沒敢再撩她,跟著一起出了內外城轉入方家莊。

    “我不能白幹啊!”

    楊信一邊跟著她走進府中一邊說道。

    “說!”

    方小姐說道。

    這座府邸是四進,也算不小了,她的兩個哥哥都成家,但都跟著方從哲當些不大不小的官職,包括方世鴻也是官,他們是錦衣衛籍,本質上還是軍戶,不需要科舉就能靠祖蔭當官,她姐姐已經出嫁,她就是這府中真正主事的。

    “我有個表弟已經過了府試,很想拜在令尊門下。”

    楊信說道。

    “家父病重,不能教學生。”

    方小姐說道。

    “這種事情不就是掛個名嘛!”

    楊信說道。

    “我會跟家父說的,收個關門弟子也未嚐不可,最多安排一個弟子代他教授,但你做的地球儀得真正有用才行,宮裏有坤輿萬國圖,別以為陛下不會知道海外之事。”

    方小姐說道。

    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如果楊信的表弟真過了府試,那也算得上一個寒門才子,她爹收個這樣的學生會傳成佳話,事實上她爹的學生裏麵不少這樣的,楊信對她爹的評價不完全正確。

    “我辦事,你放心!”

    楊信說道。

    “哼!是你的表弟還是那位姑娘的?”

    方小姐冷哼一聲。

    “呃,其實是她弟弟,我是她表哥!”

    楊信說道。

    “還表哥表妹呢,你不是失憶了嗎?”

    方小姐不無諷刺地說。

    “我覺得親戚還是做不了假的,還有,你不要聽汪汪胡說,那城門口的通緝令你可是看見了,那上麵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她是憑空汙人清白的。”

    楊信義正言辭地說。

    他還真就去城門口看了那張通緝令,應該說畫的還是有一定真實性,隻可惜跟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這家夥甚至還在那裏和圍觀的一起議論一番,沒有一個人認出他就是上麵的通緝犯,不過要是天津兵備道再發下一張,他就肯定不敢湊上前了。

    “小姐,老爺讓你過去!”

    荷香小妹妹迎麵而來,然後愕然地看著楊信。

    “你,你……”

    她瞪大眼睛說道。

    “閉嘴,你不認識他!”

    方小姐臉色微紅地喝道。

    荷香小妹妹一吐舌頭,趕緊裝作不認識楊信,方小姐直接右轉,她沒說別的楊信就跟著好了,進了兩道門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座以水池為中心的花園展現眼前。水池周圍綠樹紅花,假山林立,一道曲折的小橋橫跨水池,直通盡頭一間水榭,一個病懨懨的老人正坐在那裏,裹著薄被看腳下金魚,看年齡也就六十出頭。

    這就是方家老大了。

    方從哲就親兄弟倆,他這個大哥是庠生,也就是個秀才。

    “父親!”

    方小姐上前行禮。

    方大先生病懨懨地看了看她身後的楊信。

    “這是哪家的公子?”

    他問道。

    “方老先生,鄙人楊信,乃一山野村夫,粗識文墨,日前靈感乍現做詩一首,隻是無人斧正,聽聞老先生當今名士,隻可惜無緣得識,今日偶遇貴府女公子,故此厚顏相求,欲以此獻之先生,望先生不吝賜教。”

    楊信在方小姐瞠目結舌地注視下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哦,說來聽聽!”

    方大先生一笑說道。

    他以為又是哪個追他女兒的狂蜂浪蝶,跑來向他裝個逼,走他這個上層路線呢!

    楊信刷得展開折扇。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他念道。

    話說咱大清兩百多年,也就出了這一首能讓人記住的了,居然還是個韃子寫的。

    方大先生瞬間坐直了。

    方小姐也傻眼了。

    “這,這,這是詞!”

    她頗為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呃,山野村夫,不懂詩詞!”

    楊信謙虛地說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方大先生這才長出一口氣,拍著椅子的扶手擊節讚歎道。

    “去吧,就讓汀蘭帶你轉轉,若是離家太遠今晚就留下陪老頭子喝一杯,老頭子還得細品一下你的這首大作,老頭子亦非名士,更不是達官貴人,不過是鄉野間個行將就木的教書匠而已,楊賢侄無需拘謹,以後這方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此句足以流傳千古矣!”

    方大先生揮手說道。

    他居然就這麽把自己女兒給賣了!

    “晚輩正欲叨擾!”

    楊信笑著拱手說道。

    (感謝書友20190216173615560,assuro,碧落黃泉教主等人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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