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天庭舊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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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飛掠。
    蘇安然與東方玉兩人在天空疾馳而過。
    “我記得你修的是東方家的逍遙訣……”
    “逍遙自在訣,東方家五大鎮派功法之一,你若是感興趣,我回頭抄錄一份給你。”東方玉語氣澹然的說道,彷佛在他眼裏,這本東方家的《逍遙自在訣》根本不算什麽。
    “我隻是有點好奇,你修的不是道法嗎?怎麽會劍術的。”
    “道法豈是那麽不便之法?”東方玉望著蘇安然, 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不說你九師姐宋娜娜,就以前跟著你的那隻小狐狸,她就能夠以道法凝練模彷劍氣,從而創造出類似於劍法的道術。……你以為《逍遙自在訣》的核心是什麽?還不就是‘逍遙’二字,所以隻要我想, 而且我又能夠理解其中的功法之妙,那麽別說是劍法了,就算是武技、佛法等等, 我也能夠模彷出來。”
    “若是如此,那這門《逍遙自在訣》豈不是太無敵了?”
    “能夠成為東方世家五大鎮派功法的壓箱底之一,自然不可能是什麽毫無特色的功法。”東方玉搖了搖頭,“隻不過,《逍遙自在訣》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強。……想要修煉這門功法,便需要對此界諸多功法皆有所領悟,並不是囫圇吞棗的理解,而是得真正的明白其中的奧妙,如此才能夠模擬成功。”
    聽到東方玉這話,蘇安然就明白了。
    《逍遙自在訣》強不強?
    很強。
    但這種強,卻是建立在博學廣聞的程度上,而且它要求的還不是雜而不精的半桶水,而是學而精的專業水準。
    像蘇安然,他便隻有在劍氣一途上才足夠強,但涉及到禦劍、劍法這同屬於劍道的另外兩項能力, 那麽他很可能連一般的劍修都比不上。而同樣的,三師姐唐詩韻雖然號稱劍道第一人,但她真正最擅長的卻還是劍法劍技, 她在禦劍術方麵就不如四師姐葉瑾萱,劍氣領域方麵則不如蘇安然。
    所以,想要通過《逍遙自在訣》來模彷玄界的諸般功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或許在修煉早期的一些境界上,可以憑借雜而不精的博學廣聞來取得一定的優勢,但在其他人隻專注於一種功法的修煉上,修煉《逍遙自在訣》的人卻是需要分出許多精力卻修煉和鑽研其他的功法武學,那麽最終的結果自然就是修煉速度要比其他人更慢,從而導致最終修為進境的突破遠遠落後其他人了。
    要知道,《逍遙自在訣》除了這門心法外,就沒有任何配套的武學功法,它所有的戰鬥功法全部都必須要修煉者去修習其他人功法,然後在完全吃透之後,才能夠利用《逍遙自在訣》進行模擬,從而發揮出相應的功法威力。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全能型的天才。”蘇安然有些感歎的說道。
    “不。”東方玉搖了搖頭,“我隻是在道法上有些天賦而已, 所以修煉道門術法的進境會比其他人更快一些,其他體係的修煉方式,我其實並不懂。……你別這樣看我, 我現在能夠模擬出劍修、武道的功法,其實全部都得歸功於我此前獲得的窺仙盟麵具,是那個麵具讓我擁有了兼修其他功法的能力。”
    “聽說,窺仙盟每一個麵具都能夠讓持有者擁有不同的特殊能力?”蘇安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東方玉點了點頭,“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星君’的能力,是讓他在卜算的能力更強,而且也可以借助星辰之力來進行攻伐,是偏向於道門的能力;而‘判官’的能力,則是讓他多擁有了一道‘法則’的能力,可以讓任何不利於他的戰鬥局麵當場被抹平,從而體現出‘公平’的特性。”
    “那你此前的笑鬼呢?”
    “笑鬼,其實指的是宛如笑麵虎的惡鬼。”東方玉解釋道,“通過‘笑鬼’的能力,我可以製造出一個分身,這具分身可以進行修煉,擁有自我的靈識意誌,但正如字麵意義所言的‘惡鬼’,這具分身是邪惡的,它最大的心願就是取代我這個本體,所以如何控製這具分身,才是真正的難題。”
    東方玉沉聲說道:“但相對的,分身也是可以修煉,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製造出一具分身,然後等到它修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就將其殺死,從而汲取對方的修煉心得,轉化為我的力量,因此我才能夠身兼道法、武技、劍術……我這一身劍術,就是上一具分身修煉出來的成果。”
    聞言,蘇安然此時才明白,東方玉為什麽能夠如此“博學廣聞”了。
    敢情他在武道和劍法方麵的修煉,根本不是他自己苦心修煉出來的,而是通過“摘桃子”的方式獲取的成果。
    “沒有什麽後遺症嗎?”
    “我不是說了嗎?”東方玉一臉奇怪的望著蘇安然,“如何掌控分身,不要讓其取而代之,就是其中的凶險。……事實上,窺仙盟每一個代表著‘身份’的麵具,都會有一項後遺症,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辦法解決罷了。如果他們沒辦法解決這些麵具附帶的後遺症,都不需要你師父動手,他們自己早就死了。”
    蘇安然微微點頭。
    東方玉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所以蘇安然自然沒必要再詢問那些麵具的弱點和後遺症,以窺仙盟那些人的實力,肯定早就已經把這方麵的漏洞堵上了。
    “那我們說回天庭舊址的事吧。”蘇安然開口說道,“窺仙盟此前不是不打算啟用這處遺址的嗎?為什麽突然就又派人前往了,還讓你知曉了具體的方位。”
    “金帝被你師父逼得沒辦法了。”東方玉回答道,“丟了萬界通道,驚世堂四分五裂,哪怕武神強勢介入,但現在的驚世堂也毫無威脅性可言。再加上北州久攻不下,你四師姐的聖門成立,萬事樓也重歸你師父的掌控,金帝如今在窺仙盟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威望,所以他不得不重開天庭舊址,以昔日之輝煌來穩住盟內浮動的人心。”
    “若是如此……”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東方玉搖了搖頭,“當時東州正處於‘變革’時期,我脫不開身,而且我也不敢讓笑鬼過來,畢竟它一直想要取代我的身份,所以我如果敢讓它來天庭舊址這裏尋找七竅玲瓏心,我敢保證,它找的第一瞬間就是把這顆心吃掉,因此我隻能一直等待機會。”
    “難怪你在東方家出事後,會第一時間逃往中州。”
    此刻,蘇安然已經徹底明白東方玉的行動了。
    他對東方家本來就毫無感情,之後又遭到東方濤的陷害,於是後來便也幹脆趁此機會叛出東方家,然後逃到了中州了,隻是那會已經被追殺得奄奄一息,無奈下隻能向蘇安然求援。當然,他也很清楚,這種喪家犬式的求援很可能無法引起蘇安然的援助,所以他才會打出兩張感情牌:將窺仙盟準備大舉進攻萬事樓和聖門島的事說出來。
    有這份“恩情”在,不管是蘇安然還是葉瑾萱、唐詩韻、凰菲菲,都不可能殺了東方玉來換取東方世家的同盟。
    這就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道理。
    太一穀,是講道義的。
    兩人一路疾馳,中途又借道了數次傳送陣,終於在十來天後,抵達了一處荒野。
    這裏位於中州極西,方圓數萬裏內,寸草不生,宛如絕地。
    若非東方玉一路引領,蘇安然根本就不可能來這種地方。
    “天庭舊址就在這片荒野裏?”蘇安然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必須糾正你一句話,不是天庭舊址在這片荒野裏,而是這片荒野就是天庭舊址。”東方玉開口回答了一句,“第二紀元時期,天庭懸浮於天,籠罩於中州之上,後被幾個皇朝群起攻之,整個天庭徹底被摧毀。大半個破碎的天庭落入玄界東北海域,方形成了如今的墜星海,而另外的一小半,則墜落於此,紊亂的天機、破滅的靈氣,造成了這片地域生機靈氣盡滅,所以才形成了這片荒蕪之景。”
    第一紀元的破滅,毀於修士們毫無節製的貪婪汲取,以及後期各部落間的征戰殺伐。
    在那種動輒毀天滅地般的武道交鋒,洪水陸沉、虛空破裂,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所以第一紀元最終迎來末法大劫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倒不如說玄界沒有這群人打得徹底破滅,那才真的是一個奇跡。
    而第二紀元的破滅,說法眾多。
    普遍認同的一個原因,就是諸多皇朝覆滅天庭,最終導致了玄界的天機紊亂,氣運散溢,靈氣覆滅——雖然天庭覆滅並未第一時間讓玄界的第二紀元結束,但第二紀元的結束卻也是從這個節點開始埋下禍根。至於後來各皇朝之間的征戰殺伐,那隻能說是一種加速過程。
    蘇安然知曉,墜星海那邊,天機氣數是徹底混亂的,甚至就連靈氣的流動也毫無規律。
    但他沒想到的是,墜星海的形成居然和第二紀元時期天庭的覆滅有關。
    此時看到這片廣袤的荒蕪之地,蘇安然心中頓時也就有幾分凜然:昔年天庭有多強,隻要看這裏便可窺見一二。
    “我們要在這片荒地裏找到你要的那顆心?”
    “不。”東方玉搖了搖頭,“這裏隻是天庭舊址的表象,在這裏尋找的話,找幾萬年都不可能找到。……我們要進去。”
    “進去?”蘇安然不解,“進去哪?”
    “這裏是天庭舊址僅存的三個入口之一。”
    東方玉如此說道。
    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揚手打出數道真氣。
    霎時間,玉佩光芒大放。
    於蘇安然和東方玉的麵前,空氣產生了一片漣漪,一股蒼涼荒蕪的氣息,頓時彌漫而出。
    於蕩開漣漪的光暈後麵,呈現在蘇安然麵前的,赫然一片廢墟。
    從地麵上一塊破碎的牌匾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西”字。
    “西天門?”蘇安然下意識的出聲。
    “你知道?”東方玉有些好奇的望了一眼蘇安然。
    “曾在古籍上見過記載。”蘇安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隨口一說,隻能推給古籍。
    東方玉點了點頭,信了蘇安然的說法:“昔年天庭一共有四處入口,分別是東南西北四個天門,對應四州之地。……根據金帝的說辭,天庭以四天門為區分,居中則是中央玉庭,共有三十六重,越往上則代表越是尊崇。”
    “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當初爆發戰爭時,中央玉庭便是第一處被毀。絕大部分殘骸連同東、北兩個天門入口區域,都破碎散落在墜星海。南天門區域徹底毀滅,西天門和小部分中央玉庭的區域便散落在了這裏,其中便有天庭的小寶庫,而我們的目標便是尋找這處小寶庫。”
    蘇安然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便和東方玉一起踏入這片天庭廢墟之地。
    “如果這處天庭舊址和外界一樣大的話,我們怕是要花上不少時間。”
    “那你可就小看昔年天庭了。”東方玉開口說道,“這片天庭舊址的區域,隻會比外界更大,畢竟這裏已經形成了一處類似於殘界的地方。……不過,我們也不需要探索整片區域,我知道小寶庫的大概位置,我們直接前往,然後再附近搜尋即可。”
    “若是如此,那你帶路吧。”
    東方玉當仁不讓,直接就在前方帶路。
    蘇安然立即跟上。
    但兩人前行不久,東方玉就伸手攔下了蘇安然。
    “怎麽了?”蘇安然有些疑惑。
    東方玉沒有說話,隻是臉色變得相當凝重。
    “爹爹,有人。”反倒是小屠夫,突然開口說道,“我聞到了氣息。”
    天庭舊址,這裏依舊有混亂氣機纏繞,所以蘇安然的神識感知範圍並不算大。但對於並不一定需要依靠神識感知來探查的小屠夫而言,這裏對她的限製並不算大,反倒是對道門術法一類的修士限製極大。
    “看來,我們釣到了一條大魚呢。”
    一聲怪笑聲響起。
    兩名戴著麵具的窺仙盟成員,出現在了蘇安然和東方玉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