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也是一件有點可怕的事情。
    他無論往哪個方向遊，無論是快，還是慢，後麵的水柱幾乎都尾隨在數百米的距離。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被跟蹤了。
    至於跟蹤他的是什麽？
    他起初以為是鯨。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不太像。
    首先，鯨魚跟蹤他的理由不成立。
    閑得嗎？
    跟蹤他。
    在他的印象中，鯨魚作為海洋中的哺乳動物，智商是很高的。
    它們要是想跟人類親熱，會迫不及待的靠近，並展現友好的態度。
    它們要是嫌棄人類的打擾，也會毫不猶豫的遠離，或者明目張膽的逼近，並給予驅逐，甚至攻擊。
    總之，如果是鯨魚的話，要麽靠近，要麽遠離，不會像這樣尾隨在後。
    其次，在這深海大洋之中，鯨魚一般是成群出現的，最起碼有兩三頭才對。
    可是現在呢？
    隻有一頭。
    這有點不合常理。
    除非……
    它是一頭被驅逐或者放棄的鯨魚。
    另外，如果真是鯨魚的話，那麽，它這麽跟蹤的目的，又是什麽？
    它肯定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它。
    而它，依舊在不遠不近的跟蹤，究竟想做什麽？
    一時間，葉衝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心裏都有點發毛了。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身處深海大洋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黑黢黢的海水，搞不清楚在那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怪物。
    唰啦！
    他直接向下一沉，隨後朝著某個方向不斷遊去。
    沒辦法。
    既然無法擺脫跟蹤，那就來個反跟蹤，看看到底咋回事？
    糾纏？
    糾纏他？
    不存在的。
    如果非要存在，那就……
    葉衝一側嘴角緩緩勾起，下意識加快了遊進的速度。
    不長時間後。
    葉衝放慢了速度。
    他能感覺到，有個巨大的東西，就在前方不遠處。
    很快，他就停止了移動。
    不停止不行。
    因為那個巨大的東西，很明顯調整了方向，正朝他遊來。
    這一點，從水流的波蕩起伏，就可以很輕鬆地判斷出來。
    葉衝沒有後退，嘴角一翹，立於原處。
    波浪翻滾中，巨大身影出現在眼前。
    鯨。
    還真是鯨。
    一頭巨大的抹香鯨。
    粗略估計，重量應該在60噸以上。
    隻不過這頭抹香鯨周身上下布滿了雞腳螺，也就是藤壺，下半身還被一張破舊的漁網纏繞著。
    轟！
    水柱驀地噴天而起。
    抹香鯨碩大的眼睛看著葉衝。
    裏麵彌漫著警惕、懷疑和期盼。
    後者長長呼出一口氣，原本仿佛繃緊了弦的身體，也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一時間，雙方互相打量著，有些好奇，也有些猶豫。
    不過，兩者都沒有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出惡意。
    很快的，葉衝向前遊去。
    抹香鯨晃動了一下腦袋，沒有移動。
    靠近之後，葉衝抓住了一隻藤壺，想拽下來。
    沒想到，這玩意像是長在了抹香鯨身上一樣，根本拽不動。
    如果用蠻力，怕是會傷著抹香鯨。
    葉衝猶豫了一下，又向著破損漁網處靠近。
    他開始用鯊魚牙切割漁網。
    整個過程看得他心驚肉跳。
    漁網深深陷進了抹香鯨的皮肉之中。
    往外一拉扯，就是破爛的血水和皮肉。
    要不是海水有天然的殺菌和消炎作用，抹香鯨根本不可能撐到現在。
    嚓！
    嚓嚓！
    嚓嚓嚓！
    葉衝下意識加快了速度。
    抹香鯨的身體莫名的顫動著。
    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激動的。
    葉衝不由得又放緩了力度，放慢了速度，一點一點把漁網徹底剝離抹香鯨的身體。
    成功的一刻，抹香鯨猛地調轉身體，遊向葉衝。
    後者一呆。
    啥意思？
    恩將仇報嗎？
    不過還沒等葉衝反應過來咋回事，抹香鯨碩大的腦袋就到了近前，隨即輕觸了一下他的身體，把他推得一陣亂轉。
    哈哈哈！
    咳咳咳！
    葉衝咧嘴一笑，頓時被湧入的海水嗆得一陣咳嗽。
    接下來的一刻，葉衝遊到抹香鯨大腦袋前，輕輕拍了拍對方兩眼之間的部位，隨即指向遠方，意思是“你自由了”。
    沒想到後者像是看明白了似的，好一陣歡騰翻滾。
    不過，抹香鯨沒有遊走，而是不斷繞著葉衝打轉，時不時還用身體蹭一下他。
    葉衝仿佛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開始用手中的鯊魚牙剔除著抹香鯨身上的藤壺。
    說起來，剔除藤壺看起來簡單易行，實際上卻是一項大工程，特別是對於抹香鯨這種龐然大物來說，工作量太大了。
    不過，真正困擾葉衝的，倒不是這些，而是眼睜睜看到的藤壺給抹香鯨造成的傷害。
    太深了。
    太恐怖了。
    有些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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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寄居在抹香鯨體表的寄生蟲。
    但是……
    剔除藤壺真的很解壓。
    而且，葉衝的嘴也沒閑著。
    他一邊剔除藤壺，一邊剝開藤壺，一邊大快朵頤。
    還別說。
    藤壺這種東西雖然長得難看，但是味道著實不錯。
    如果拿生蠔與其相比，最多也就算各有千秋，其實味道還是略遜一籌的。
    整個剔除藤壺的過程，抹香鯨的身體都在不由自主的顫動，痛並快樂著。
    ……
    呼~~~
    葉衝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完成了。
    雖然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但看到抹香鯨快樂翻滾的樣子，值了。
    葉衝輕輕拍了拍抹香鯨的大腦袋，隨即揮手示意自己要遠行。
    嘭！
    抹香鯨噴出一道衝天水柱，淋得葉衝忍不住哈哈大笑。
    “走了。”
    葉衝再次一揮手，隨即潛入水中，向著未知方向遊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之後，葉衝浮出水麵。
    他下意識回頭一望。
    嘭！
    百米之外，一道水柱衝天而起。
    “我去。”
    葉衝忍不住咧嘴一笑。
    “啥意思啊？”
    他幹脆停止了移動。
    不片刻功夫，那頭抹香鯨遊到了身前，不斷翻滾著用碩大的腦袋輕觸著他的身體。
    “愛上我了？你不會是……”
    葉衝一猛子紮下去，遊向抹香鯨下腹部。
    說起來，他先前給對方破除漁網和剔除藤壺時，真沒注意是公是母。
    關鍵是這頭抹香鯨幾十噸重，無論是什麽性別，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再退一萬步講，它就算跟人體一般大小，他葉衝也對它沒絲毫性趣。
    很快的，葉衝在抹香鯨的腹部探索起來。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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