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惡客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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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裏見到王雪兒, 對絕色佳人的驚豔, 讓吳爵心中對權力的**愈發高漲, 醒掌天下權, 醉臥美人膝, 這才是男兒一生該過的日子,而不是臥在這偏僻的小小書店裏, 空度時光。
王雪兒是曾經的大晉太子妃,雖然借著謝家繼承人的勢,解除了婚約,但除非權力大到可以與蕭氏皇族平等對話的程度, 整個大晉,就沒有人敢娶她。
君君臣臣, 父父子子, 大晉太子的威嚴,不容人踐踏, 可憑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吳爵一條賤命, 偏偏就對打上了大晉太子烙印的王雪兒有了這樣的妄想,看來幼時有相師說他天生反骨,不是編撰出來的謊言。
說什麽做個書院先生就滿足了,都是狗屁,他吳爵就是不甘心於平凡,就是渴望權力,渴望財富, 渴望美人,就是所謂心比天高之人!
葉銘哲對文素繡的仰慕,他道是癡心妄想,如今他對王雪兒的欲/望,又何嚐不是癡心妄想呢!
昔日對葉銘哲的勸告回蕩在吳爵腦海中,最終全數化作虛無,枷鎖碎裂,吳爵心中,名為野心的巨獸,終於被放了出來。
但那又如何,吳爵唇邊泛起一絲冷冷的笑意,誰又比誰高貴?沒有誰,能始終立於天下權力的巔峰,他吳爵,為什麽有不敢去想,不敢去要呢!
想到這裏,吳爵咬牙低頭,攥緊了手裏的書冊。
“哎,小哥,你手裏那本書,可以給我看看嗎?”忽然,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吳爵腦海中的暢想。
吳爵回頭,撞入眼簾的,是一位極其英氣的美貌女郎。
不同於時下的女郎們,都喜愛穿著曳地長裙,裙子越長,就表明女郎的身份越尊貴。
這位女郎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一身短袖獵裝,打扮極為簡潔利落,一錯眼看過去,仿佛是一位即將出城打獵的俊美郎君,顧盼自如,英氣勃發。
分明吳爵才是更為熟悉這書店的人,然而這女郎隨意在這裏一站,卻反客為主,仿佛她才是這地方真正的主人。
“呦,”看見吳爵的臉,這女郎低笑了一聲,直白的稱讚道,“小哥你長得真不錯,怎麽,要不要和娘子我回家去!”
這副女大王的口氣是怎麽回事?而且,這角色是不是反了,吳爵心裏十分古怪,但神奇的,向來清高自傲的他,卻並不覺得生氣,甚至有點兒想笑。
大概是這女郎的眼睛太清亮,神情太無辜,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她是真的,純粹的,不帶一點兒惡意的讚美他。
即使,這女郎稱讚的地方,在大多數郎君看來,幾近於侮辱。
“娘子說笑了,”吳爵心平氣和,微笑著答到,“我這點蒲柳姿色,怎麽入得了娘子你這樣貴人的眼。”
說完,他低頭把書冊上他攥出的痕跡細細撫平,伸出手,把書遞給了女郎。
女郎接過書,神情驚異,她見過許多人,很多有人,能夠像吳爵一般,說著自輕自賤的話,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他是卑賤的。
此刻,她才把這在她眼裏平平無奇的小哥放進了眼裏,之前的欣賞與讚美,不過是踏春的遊人,偶遇對路邊的野花野草,因為它們的悅目,隨意發出的喜愛之聲罷了。
“唉,小哥,”這女郎輕笑一聲,柔聲道,“方才是我失禮了,我是李香,你叫什麽,是這家書店的老板嗎?”
“我叫吳爵。”吳爵笑道,“書店的老板近來事忙,已經很久沒來了,不知這位娘子尋老板有何事,或許我可以幫您轉告老板。”
清高,並不代表他彎不下腰,多年貧窮生活的磨礪,讓他見慣了人世間的惡意,也早已讓吳爵明白,低頭的重要性。
何況,一時的低頭,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低下了頭,卻再也不敢抬起來,也沒有抬起來的機會。
而且,他是真的,並不覺得生氣。
比起那些充滿惡意的話語,李香純粹的讚美,反而令他欣悅。
“若是有急事呢?”一道清清冷冷宛如玉石相擊的音色,忽然插入了他和李馨之間的對話。
吳爵訝異的抬頭,忽然發現原來除了這位英氣女郎李香之外,還有一位女郎,同樣進到了書店。
這女郎和她的同伴李香是兩個猶如極端,一襲深紫色的寬袍廣袖,長及腳踝的幕離,將她的容顏細細遮掩住,隻隱約能見到一個優美精致的輪廓,她的裙擺散落,宛如一朵簇擁盛放的紫色曼陀羅,神秘,危險,卻充滿魅惑,輕而易舉之間,就能夠挑動人們探究的欲/望。
隻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女郎,她給人的感覺極其模糊,存在感微弱,若不是她開口,他壓根就覺察不出來。就像此時此刻,吳爵分明已經知道了這位女郎的存在,可隻要不去看她,這女郎的影子在他心中便迅速淡化消失,不見蹤影。
是特殊的修武心法,還是天生如此?
不過這女郎的音色著實是悅耳至極,清泠泠,宛如山間潺潺流動的溪水,又猶如玎玲相擊的環佩玉石。
輕輕一句話,卻無端端令吳爵想起了書院長廊上隨風搖蕩碧色風鈴,或者是春風度過的江南水波之上,書香墨色暈染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極盡風雅。
很難想象,這樣一位看上去極度神秘危險的女郎,竟然會有這樣清澈悅耳的聲音。
吳爵微微一晃神,差一點就要順著這女郎的意,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倒得一幹二淨。
不過所幸,關鍵時刻,吳爵多年磨礪的意誌還是起了效,雖然他隻會點粗淺的功夫,但得益於女郎並非有心,他堅強的意誌,還是成功讓他牢牢抵抗住了女郎的問話,些微一晃神以後,就清醒過來。
急事?回過神了,吳爵察覺到不對勁,他警惕心大起,想起老板近來總是匆匆忙忙樣子,再加上老板有意無意長籲短歎說自己安安生生過了幾年好日子,可以前做的孽多了,恐怕如今要走背運的話,吳爵更是防備至極。
況且突然之間,又有這樣兩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的女郎尋他,到好像真的是應驗了老板的預言。
雖然這李香給他的感覺極好,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偽裝麵具背後的人,是善是惡,是人是鬼?
“這我可不知道?”吳爵心中警惕,麵上卻是分外鎮定,他微笑道,“兩位娘子也看到了,我隻是這書店裏一個小小的夥計,老板的事,我怎麽敢過問?”
這麽幾年下來,雖然吳爵一直不知道老板的名姓,但說實話,老板對他著實不錯,比起單純的雇傭,兩人之間的關係更似父子,老板見他家境貧寒,舉目無親,更是時常噓寒問暖,夏日送果,寒日送衣,可以說,沒有老板的幫助,吳爵壓根考不上鹿鳴書院。
吳爵天性冷酷,但他身上僅有幾分人情,可以說,全都用在了葉先生、葉銘哲和老板這三個他世上最親近的人身上。
縱然知道眼前這兩位女郎的不同尋常,或許自己會被老板牽連進他摻和不起的大事裏去,但吳爵還是不願意幹幹脆脆做個卑鄙小人,將老板的下落告知這兩位目的不明的女郎。
“不知道?”李香玩味的吐出這兩個字,一挑眉,輕笑道,“小哥,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我們也不瞞你,我們來尋這書店老板,的確是與老板以前的舊事有關,但我等絕非是心狠手辣之輩,定然不會危及到你家老板的性命。”
“更何況,我等二人也並非愚昧之人,”說著,李香隨意抽出書架上的一本孤本,翻看了兩頁,點了點手裏的書冊,看了看被孤本填充得滿滿當當的書架,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價值不菲的孤本都可以輕易的托付給你,你教我怎麽相信,你會不知道如何聯係他?”
吳爵隻覺得有一股涼意直衝他而來,他出身鹿鳴書院,師從葉先生,武功不高,招式不懂,武氣也隻有最淺薄的一層,但見識卻不差,修武者所謂的勢,所謂的殺氣,他還是了解一二的。
他心裏有些後悔,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錯把老虎當做病貓,這英氣女郎穿這一身短袖獵裝,恐怕不隻是為了特立獨行,而是為了方便動手,他沒有察覺到這女郎的惡意,隻是因為她的武功已經修到家了,所謂至誠之道,誠於己,亦誠於人,惡意善意皆是隨心生滅,自然方才不會流露出來。
“老板,老板他在——,老板他在後院——”吳爵心思猶如電轉,一橫心,他一指書店的後院,趁著李香轉頭的功夫,就想要書店往外跑。
“找死!”李香反應過來,大怒著揮出一道勁氣,想要阻攔吳爵的動作,在自家主君麵前,竟然被吳爵一介無名小卒忽悠了,這簡直是她的奇恥大辱。
作者有話要說: 吳爵:我隻是個寶寶,女大王放過我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