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最亮的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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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總是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先是獸潮襲來,魔法師示警。艾拉扛著龍頭趕到,戰友團忙著布置防線……當手段盡出,總算遏製住了獸潮的第一波衝擊,眼看著要將戰鬥的節奏拖入防禦消耗戰的緊要關頭……獸潮中竟然跳出一位騎著老虎的大美女來!
    而且這位女騎士的武力還很驚人……
    不說那切開巨岩的十字劍光,單憑那手射斷己方弓臂的連珠箭,就讓弓箭大師艾拉都自覺難以複製——就好像雙方的評價標準,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一般……可這都什麽事兒啊!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獸潮裏?”
    “你又是誰?為什麽要擋住路!”
    兩個女人同時疾言厲色的搶先質問對方,一副我有道理我最大的架勢——
    “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你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x2
    兩個女人又異口同聲的說道。
    戰友團的男人們集體,“……”你們是親姐妹吧。
    “……”
    暮星沒有再說下去。既然已經確認了彼此的立場不是短時間內能改變的。她將手放在額頭上,閉眼幾息後猛的睜開,眼神已經變得鋒利無匹!“既然這樣,那就隻能先在這兒將你們全部打倒,然後再想別的辦法!”
    是的,幾百年來,暮星一直都是獨行俠,唯有黑貓相伴。
    那與陸遠同行的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少有的經曆。以至於多數時候,她都會選擇獨自解決問題——依靠身後教會的勢力、暮星在北地積累的偌大名氣,還有她自身的實力——暮星跟人談判無往而不利。
    但是一旦談判無法說通,陷入僵局時,暮星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動用武力。
    自從使用了陸遠為她鍛造的專有雙劍,並接觸黎明號拓展開視野,又經曆了那些分分合合之後,暮星的實力更是一步千裏!
    數百年來,她早就邁過了傳奇的層次!雖然沒有八雲紫那種堪稱逆天的天生能力,但暮星有著繼承自沐星的超高智商,和橫絕時代的數學造詣——這讓她在形成領域時,居然自動進化成了一種數字化與自動運算的奇葩領域!
    就像隨身攜帶一台最強的計算機一樣,在她的數字化領域之內,暮星擁有史上最強的精準和推算。這讓她無論麵對單挑還是群毆,都能建立足夠的優勢。除了那種大麵積、超強度的覆蓋式飽和攻擊,和超出運算能力之外的奇詭法術、神能、道具外,可說暮星是單體最強的全能戰士,同階無敵。
    更何況暮星的強大,是不超出傳奇這個階段前提下的強大。也就是說,她恰好卡著這個世界的實力屋頂,得以真身進入。然後一進入世界就是巔峰實力,可隨意毆打除奧杜因之外的各路小朋友——而不是像陸遠等其它人那樣,要麽化身進入,要麽幹脆去湮滅空間搶地盤——這要不是艾羅娜幫忙開金象腿,打死陸遠都不會相信!
    由此可見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隻要暮星一出場,艾羅娜就會克製不住的化身親媽範兒,照顧得無微不至。跟對某個姓陸的大路貨簡直天壤之別……這種事兒根本沒處說理去。
    暮星反手握住劍柄,這邊戰友團的人彼此看了一眼,隻能紛紛舉好盾牌,準備迎戰——天際省的男人普遍大男子主義,輕視女性可以說已經成了文化的一部分。這時候,哪怕感覺上實力上懟不過暮星,也隻能硬著頭皮上——總不能一個女人在那兒喊打喊殺,一幫帶把兒的先慫了吧。
    反正決心前來白河河穀防禦獸潮的人,都沒打算活著回去……
    “嗨!”原本同樣舉起盾牌的艾拉,卻忽然又將盾牌放低下來。她甚至幹脆將盾牌丟開,攤開雙手做出不設防的態度,實在讓人震驚。“刀劍再快也快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幹嘛一言不合就要動刀子?先說出你我的理由看看能不能說服對方,再決定是不是拚個死活,這樣不好嗎?……我的話就是這些,告訴我你的回答!”
    “啊?!”暮星還沒說話,一眾戰友團的人先紛紛驚訝的扭過頭來,個個都跟嚇掉大牙似的盯著艾拉……這麽通情達理,這是艾拉說出來的話?!雖然口吻還是那個口吻,但沒第一時間動手而是動嘴炮,這樣的艾拉還是我知道的那個艾拉嗎?她不會是被什麽幽靈給附體了吧!?
    被這麽一大幫人用懷疑的眼光瞧著,就算是女漢子也有點兒氣急敗壞!老娘……我不就是跟泰蘭德大師學了幾招怎麽偷懶嗎!憑啥都拿看巨龍的眼神兒看我!如果老陸在這兒,一定會拈須微笑的說,“嗯,姑娘你悟了。是故“蒸謂之不蒸,是煮也”。你這麽有天份,不如跟我學做菜吧。”
    聽到她的話,暮星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很是欣慰的鬆開了劍柄,認真的說道。“是我的錯!艾羅娜在上,看來我的運氣不錯,能講道理真的再好不過……要知道看你們的打扮,我還以為今天遇到了一群狂戰士。”
    “狂戰士……”
    艾拉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狂野風”造型,還有戰友團全體“殺馬特”範兒……臉登時紅了。
    狂戰士,尼瑪誰發明的這個詞……真的好貼切!
    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平時戰友團的這一幫人還覺得自己造型挺“酷”的,尤其是還被一群諾德棒子們追捧,更加有些飄飄然。可跟暮星這身打扮一對比,立馬知道了什麽叫“低調奢華有內涵”,什麽是“實用與美觀兼具”……尤其是身上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骨頭和牙齒,現在怎麽看怎麽別扭!
    “我……”艾拉絞盡腦汁才想起來應該怎麽岔開話題。
    泰蘭德大師說過,最佳調動話題的方法,莫過於“一本正經說正事兒”。現在艾拉的表情就變得很嚴肅,“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我先說我們非守住這裏不可的理由——在我們身後就是白河穀地……”聽見她說起這個,連同暮星在內,所有人的表情果然都跟著嚴肅起來。
    “……如果你對天際省有所了解,就該知道。這個穀地是天際省的糧倉。它生產的糧食,占整個天際省看得著的糧食(指的是那些變成商品、稅收,進入流通領域的糧食)中的大半產量!據我所知,今年因為內戰,帝國輸入天際省的糧食大都被充作軍糧!如果我們再讓獸潮通過峽穀,摧毀這些農莊,那麽今年冬天,天際省內將有無數的人要被餓死!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絕對不能讓開峽穀的理由!”
    “……是這樣嗎?”暮星皺起眉頭,她的神色也變得猶豫起來。“那你們應該知道,如果將野獸全都堵在峽穀內,會引發什麽後果吧?”她這麽問道。
    戰友團的成員們,登時齊齊沉默……作為老獵人,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野獸們已經逃了大半天,正是又饑又累的時候。一旦逃跑的這股氣泄了,食肉動物必然會開始攻擊周圍的動物。然而這麽多動物聚集在一起,食肉攻擊食草,猛獸攻擊猛獸,最終很容易就會演變成一起不隻是為了食物,還有單純為了殺戮而殺戮的大屠殺!到時候不說攔路的人類還能剩下多少……混亂之中,無論是劍齒虎還是狼群,無論是猛獁巨象還是野生巨人,在這樣的漩渦中都將脆弱不堪。
    到最後,能活下來的動物將不超過十分之一……而且將全都是食肉動物!
    這還不是結束,活下來的全都是食肉動物的後果就是,動物們失去了食物來源!接下來,這些動物要麽大規模襲擊人類,將人類變成主要菜單……要麽就會在這個冬天大批的餓死……
    “這些動物很可能……”所有人沉默,隻有艾拉艱難的答道。
    “不隻是動物!”暮星截斷道。“我不是因為立場站在動物這邊才這麽說……而是你們考慮到白河河穀的農民,考慮到購買糧食的城市居民,可你們想過獵人們該怎麽辦嗎?依靠這些動物活著的,可不僅僅隻有猛獸而已。”
    獵人!生活在傑拉爾山脈的獵人!如果這些野獸大部分死在這兒,那麽傑拉爾山脈的獵人這個冬天也肯定完蛋……而獵人,可是天際省數量極為龐大的一個團體,絲毫不亞於農民和城市居民。
    ——戰友團成員們的臉色一片慘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戰友團成員也都是獵人。正因為如此,他們在“不怕危險,不考慮自己”這種高尚的情操支配下,才下意識的忽略了所在的獵人這個團體的利益……
    “怎,怎麽辦?!”這下子,連女獵人艾拉也慌神了。
    “原本我也沒什麽好辦法。我原來的計劃就是,帶著獸潮穿過峽穀並繞過這片山區,並盡量驅趕著它們返回原來的棲息地。雖然在這個旅行中,獸群數量同樣會大幅度削減。但是有了休養生息的地方,它們很快又能成長起來。但現在……”
    暮星指了下放在石山上的那顆龍頭,“看到那個,我有個更好的辦法,或許能讓盡可能多的人活下來!”她朝著艾拉伸出手,“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