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鹿湖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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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牛一同在小燕家裏出來之後,大牛就提議去找個地方喝茶,我提議去鹿湖公園的鹿鳴茶室,大牛說好,兩個人打了部的士,到了鹿湖公園裏麵的鹿鳴茶室。
晚上的鹿湖公園,有很多人在環湖的綠道上,跑步鍛煉身體,也有一些裝束看起來很專業踩著單車的。健走的人也夾雜在散步的人們裏麵,偶爾有百幾十平方米的空地,就讓廣場大媽給占用了,在寧靜的公園裏,也平添了不少草根大眾的歡樂。
茶室是遠離廣場大媽跳舞的地方,在靠近湖心相對比較幽靜點的地方,但也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音樂舞曲。
我與大牛在茶室找了個僻靜一點、能欣賞到湖景的單間,各種不同顏色閃爍著的霓虹燈,給鹿湖公園添了不少神秘和美麗的夜景。我們要了一份海陽江記鳳凰單樅的東方紅,兩個老同學就開始海闊天空地聊起來了。
大牛的性格始終是有點急,一坐下,水還沒開,這老吹就開口吹起來了:
“瀚哲,不是我吹牛,小燕這事,還要看我呢。”
“怎麽說?不明。”
“咱三江鎮來了個新的書記,這書記有一天到文化站,不知道他怎麽知道咱們這些同學的關係,知道小燕是咱同學,還說知道你,你看,這當書記的,就消息靈通,能耐就是不一樣。”
“這也不奇怪,現在任何信息都是十分透明,但這和小燕調回去又有什麽關係?”
“他說,從省裏派下來剛上任的市委女宣傳部長,是他同學。抓宣傳工作的領導更是不一般!市日報社缺一位主編,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咱家燕子,說對燕子很有印象。當年燕子得到鄒韜奮新聞獎現場,省委宣傳部長給燕子頒獎時,她在場,這女部長當時是省領導的秘書,還知道燕子是咱三江鎮的人。”
“所以,女部長到三江鎮來找她同學去,她同學又找了你?”
“是啊,我拍著胸膊對書記說的,這事包在我老崔身上,沒錯,保證把燕子給拉回來,咱跟燕子,是什麽關係?那可是相當的不一般的關係!”
“是的,你對燕子的功勞大大的!”我內心卻想,燕子回去的目的,可能主要是因為要照顧她媽。
“難道隻有功勞?你也知道,我對燕子的心。”
“是的,這方麵我認同,也很佩服你!大牛,這可不是吹的。”
“你有機會要幫我說說燕子,瀚哲。”
“好的,我會的。”
大牛一聽,一臉笑容,春光滿麵,燈光下他油油的臉發著反光,他又摸一下光頭,口裏又習慣性吐著圓圓的煙圈,很是愜意的樣子。他抽完一根煙,好像忽然想到什麽,瞪大眼睛說:
“瀚哲,你聊一聊瀚欣,那天見麵你們聊的什麽?她長得像雪兒嗎?一定也是很漂亮吧?”
“你還是說說咱鄉裏的事吧?我過段時間會去一趟澄城,到時我也會再回鄉裏去找你。”
“鄉裏有什麽好說的,還不是那老樣子,哦,對了,下個月村裏換屆選舉,上級領導和鎮政府,好像有意換掉阿狗兒和吊燈弟這一類人,估計憑村民選舉,也是選不上,民憤太大。”
“這才比較正常,國家大環境也是這樣,這類地坯流氓、不學無術又驕橫跋扈的人,怎麽能夠為村民辦實事呢?這些人遲早出事。”
“是的。”
“老員和五兄怎樣?”
“哦,對了,老員家的大軟年突發心髒病死了,是我出麵去民政局,給申請幾千元幫他辦理火化的事。估計老員往後總算能好過點了,畢竟減輕了一點負擔。但細軟年快要生了,恐怕老員又會加重沉重的經濟負擔!總是脫不了貧!而細軟年懷裏的小孩,還是挨千刀的死鬼加二,這豬狗不如的瘋狗留給老員的‘遺產’。唉!這死鬼加二真是禽獸不如!但願老員不會有心裏陰影。”
“唉!也真苦了老員!這人還真是個好人,你就不能想想,看政策上有什麽可以幫幫他嗎?或者幫他找份固定一點、又能照顧到家裏兩個軟年,能解決日常生活的工作給他,不要讓他老是去摸石螺賣錢幫補過日子,日曬雨淋的。”
“好的,我回去想辦法。”
“五兄怎樣?這也是一個心態很好的人,這個人閱人無數,鄉裏的事他也甚明了。有時,鄉裏的一些事,倒是可以聽聽他的看法,這人正直。”
“我也有這感覺,是啊,這次選舉,鎮裏有意培養一些大學生村官,正能量的和有文化的。就像雪兒的堂兄樸若,這類人也是重點扶植對象。農村,現在也到了必須真正重視文化的時侯了!不然的話,農村與農民的問題,會是每一級政府日後更難於處理的問題。五兄的兒子在大學畢業之後,已經是工作了三、四年的人,原在縣裏民政部門工作,有一定群眾基礎,這次也是鎮政府考察的對象,準備做為重點培養,代替阿狗兒。”
“五兄的意思?”
“這老五很是精明,說什麽他們這一房是外姓人,現在農村工作,靠的是房腳大,自己房腳細,說什麽也不答應。我一直在做老五的工作。他死活不肯答應,說不願得罪阿狗兒,說阿狗兒烏心肝,報複心理嚴重,吊燈弟又是幫凶,惹不起。但鄉裏如果再這樣讓他們胡搞下去,遲早要出大事的。”
“阿狗兒有這麽嚴重?”我聽後有點驚訝地問。難道一小小村官就可為非作歹?
“有啊,村裏違規賣地,建了幾幢無任何產權的商品房,賣給村民,從來沒有正當手續,而且不用經過村民大會或村民委員會,他說了算,給誰建?多少錢?這些都不透明,這是違規的。而上次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他暗地裏還叫吊燈弟把那人給打了。而吊燈弟一直強占著的魚塘和幾十畝地,一直也不給錢。還有,搞個假和尚來天後官,上兩年又把鄉裏搞得烏煙瘴氣。還好玉之那瘋子幾乎天天去鬧,才把步真和尚和大憨畝趕走,但玉之也不知所蹤了。”
“他怎麽當上書記的?吊燈弟又怎樣當上治安主任的?”我又問。
大牛一隻腳又蹺上凳子,一手摸著將軍肚,喝了杯茶後說:
“這和上一屆鎮政府領導有關係,也是違規操作,幾年前阿狗兒入黨,申請書是別人寫的,學習推薦會也居然不用自己申讀,當年填表當年入黨,那年阿狗兒讓我當他入黨介紹人,我沒答應,他便一直耿耿於懷,總找機會給我麻煩,這人就這樣了。書記選舉那天,全村黨員總共八十多人,可那天隻來了三十多位黨員,他也硬是違規進行投票,而鎮政府抓組織的委員,也沒認真按章辦事,結果,選舉投了十幾票就宣布當選。唉!這選舉……不選也罷!至於吊燈弟,還不是阿狗兒說了就算。”
我聽後無語,難道當下這種選舉有必要嗎?一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村民自治等等,已經到了這種狀態,幾乎是病入膏肓了!這會形成極大的社會問題,一些害群之馬,肯定會帶來極端的影響。也許,中國傳統文化和信仰的嚴重缺失,給整個社會的影響是災難性的!危害性極其嚴重。而農村土地和農民問題,將會是今後政府要充分重視的社會問題。
大牛見我不說話,問我:
“你就一畫畫的,問這些幹嘛?”
“所以說,當今的基層幹部啊!聽還不行嗎?”
“也不是,對你有害無益,你還是說說瀚欣,咱侄女,燕子的幹女兒,雪兒的女兒,你的……”
“我的什麽?你還是好好考慮小燕調回去之後,你倆的事吧,這是你最好的機會。”我打斷大牛的話說。
“我看難!小燕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看不起我。你看咱晚上這餐飯,她對我的態度,你一看就知道,我與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她一直不理我,我也會一直對她好,我願意,心甘情願!男人啊,有時就這麽賤!”
“人啊!這情字……”
“是啊!我還好,單身一個,你看雪兒,真被你害慘!她還拉扯瀚欣長大,這份心,這份苦,你是一生都還不完的!”
“是啊,一生,真的不夠愛一個人!雪兒就是這麽做的。”我自言自語。
“你要對瀚欣好點,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兒,就奔著她是雪兒的女兒,就奔著雪兒,你就必須無條件對瀚欣好。我雖然是粗人,但我懂。”
“是的,大牛,謝謝你!”
“瀚哲,說句心裏話,瀚欣是不是真的是你和雪兒的女兒?”
“瀚欣肯定是雪兒的女兒!”
“那就是說,那一夜就有了瀚欣。你也太厲害了!佩服。”大牛這家夥說後一臉壞笑。
“是你這麽認為的,我可沒說。”
我說完,沒理會大牛,心裏想:雪兒此刻在幹嘛呢?瀚欣見我之後對雪兒說了沒有?說了什麽?雪兒還恨我嗎?雪兒並不知道我被她媽趕出來之後,所發生的情況,又是否知道我與佳玲結婚之後,家庭變故的情況呢?想到這些,我竟不知不覺地從心叫著:
“雪兒,雪兒,你好嗎?我想你!”
大牛這時見我情不自禁地叫著雪兒的名字,就說:“瀚哲,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再約見瀚欣,多了解雪兒的一些情況。有機會,爭取與雪兒見個麵,不就什麽都OK了嗎。”
“我覺得雪兒不一定願意見我,她到現在,還沒有跟瀚欣說我的存在,那就是不會原諒我了。”
“她沒碰到你,你讓她怎麽說?難道貼尋人啟事?但她一直深愛著你,一直不嫁,這可是心裏隻有你一個人嗬!”
“是啊!所以我一直沒臉見她。”
大牛想了想說:“能否通過小燕?或者瀚欣?做一個局,造成不經意地在什麽地方巧合地碰見?”
“難啊!這人為的沒用,隻要是心想見,人就一定能見!”
“那也是,也是!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對瀚欣很不公平嗎?難道能夠瞞著她一輩子嗎?”
“這,這,這也是個問題。我心須再見見瀚欣,這兩天再找個時間見她。”
“是的,一定要再見見瀚欣,瀚欣對你太重要了!她或許也想再見你呢?”大牛看著我說。
我看著大牛,望了望天空,想:今晚雲高氣清,皓月當空,如果此刻陪伴著我在這裏喝茶的,是雪兒或是瀚欣,那該有多好啊!又多有詩意啊!可惜,人生就是這樣:“古今多少事,都赴笑談中”。
兩個大男人,邊喝茶邊聊,我忽然問大牛:“上次回三元村,五兄說了很多鄉裏的事,特別也提到j阿狗兒,步真和尚,何仙姑,玉之等,聽說玉之真瘋了?怎麽失蹤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