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舊宅裏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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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陽平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我回盯著他,直接道:“老子不喜歡繞圈子,你直說,是怎麽回事?”
    他從另一側的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紙打開,我瞄了一眼,像是打印出來的全家福。
    他把紙遞給我,道:“好好看看吧。”
    我接過來一瞅,不由怔了一下,這果然是張老中幼合照,而坐在正中間那個老的,我在一張抗戰老兵合影上見過,是邱圓圓的爺爺邱勝門。
    他腿上還坐著個很小的女孩,我仔細端詳,這難道是…邱圓圓?
    並非所有人都能通過麵孔把小時候和成年後聯係起來,我瞅了半天也無法從那張小小的臉龐上找到邱圓圓的痕跡,我無法確定是不是她。
    “認識他們麽?”駱陽平問。
    我抬眼瞥了瞥他,道:“你先告訴我可怕人物是什麽意思。”
    駱陽平像是要賣關子,並沒立刻回答,隻是道:“我還沒問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呢。”
    我真想揪住他衣領,可還是盡量平靜道:“我們現在都是不能拋頭露麵的人,這地方正合適。”
    駱陽平似笑非笑了一下,道:“我之所以選這裏,不僅是為了藏身,也是來找線索的,照片裏有一個人我認識。”
    這話完全出乎意料,我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姓駱的小子會和邱圓圓一家扯上關係,“認識哪一個?”我問。
    “那個看上去和我歲數差不多的男人”駱陽平道,“我和左衣柔交往時來過這宅子,當時她父母住在這裏。”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字道:“雖然時代差得很遠,但我非常肯定,這男的就是左衣柔的爸爸!”
    我清楚自己的表情有些懵,我原以為那男人是邱勝門的養子邱國生,或者更精確點—湯國生,可怎麽成了毫不相關的左衣柔的父親?
    “但奇怪的是—”駱陽平接下去道,“我本來理所當然以為照片裏的年輕男女是夫妻,可後來發覺不對,旁邊站著的那個女人不是左衣柔的媽媽,而那個小女孩,也絕不是左衣柔。”
    我感覺腦子裏的腦漿瞬間成了糨糊,仿佛掉在了泥淖裏,駱陽平的話在任何邏輯線上都很難通順,左衣柔的父親站在邱圓圓的爺爺身旁,另一側的卻不是他老婆…我的思路錯亂了!
    認識左衣柔和邱圓圓已經很久,後者和許子聞曾是表麵上的公司同事,所以要說兩個女孩有關聯,左衣柔也隻是邱圓圓同事的女友而已。
    我又把視線放在打印紙上,瞳孔漸漸收縮,然後突然從自己衣服口袋裏掏出了那張姚院長給的照片,目光開始在兩張合照間來回穿梭。
    沒錯,我發現左衣柔的父親,長得跟左新楊頗有幾分相似,我知道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左新楊的年齡應該要大得多,可他們都姓左,長得又像,這不可能是巧合!
    我來回瞅兩張臉,盡管一個戴著眼鏡一個沒有,但不會錯的,他們之間肯定有關係,父子?叔侄?還是兄弟?
    我想起了那兩個字,左新楊是“左二”,那左衣柔的父親呢?那年代家中多子多女太正常了,他是左三左四左五都有可能,我之前真該問問姚院長左家人的確切情況!
    不知不覺裏駱陽平已經湊了過來,瞄了那張合照一眼,忽道:“能讓我看看麽?”
    我沒有拒絕,把照片遞給他,他拿過去看了兩秒,臉色變了:“什麽!這個不是…”
    “沒錯”我打斷他,“就是你視頻裏提到的那個嶽主任”。
    “嶽…嶽主任?”駱陽平好像有點疑惑,又盯著照片瞅了數秒,“你是說最右邊那個?”
    我腦中“唰”的一下,猛然意識到他說的不是嶽騰隆,“你指的是哪個?”我立刻問。
    “站在他旁邊那個”駱陽平回道,“我見過這個人!”
    他語氣裏明顯帶著絲恐懼,手也開始顫抖,我一把將照片抽回來,站在嶽騰隆旁邊的據我那時推測應當是他的老師。
    合照四個人裏我並沒怎麽注意他,“你見過這人,在哪裏?”
    “在…”駱陽平往後幾步,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在一個漆黑的殺人夜…”
    “什麽!”輪到我變臉色了,“說清楚點!”
    駱陽平又咽了口唾沫,然後重新把那部黑色手機拿出來,撥弄了一番後起身遞給我,“自己看”。
    這部一直沒充電的機子居然還有25%的電量,然而我的目光隨即聚焦在屏幕中央,因為一段視頻正開始播放。
    拍攝鏡頭明顯對著一麵牆,拍的是牆上的投影,我立刻明白這是什麽了,這是駱陽平在東京住宿網吧裏拍到的那段影像。
    畫麵裏幾乎清一色都是夜裏凶殺的現場,我一幕幕看過去,就算是我這種經曆過無數血腥的人也不免有點心驚肉跳!
    直到最後一幕,一個戴著眼鏡的人被近衛冥幽一刀斃命倒在雨水和血泊中,那張臉…的確像極了照片裏那個男人。
    可根據駱陽平所述,這一係列凶案發生於近年,這個被殺死的男人看上去五十來歲,而嶽騰隆老師如果活到現在起碼八十歲了,年齡上並不相符。
    手機屏幕隨著視頻播放完畢又變回了計時器狀態,“你認為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駱陽平把機子從我手裏拿了回去,一邊問道。
    “應該是”我回道,“但不知為什麽,這人的年齡…或者說外貌年齡停止了增長。”
    “就跟湯子盂一樣”我在心裏又默默補了一句。
    嶽騰隆的老師,一個當年的中國金屬專家,後來去了日本,還經曆了那種人體試驗,結果卻命喪異鄉,那麽徐院長和左新楊呢,他們又去了哪裏是否還活著?
    嶽騰隆加入長生會是不是與此有關?他的老師顯然早於他加入了組織,一塊銀灰色的神秘合金,居然把那個時代的中國人和日本的黑暗組織聯係了起來,我抿了抿幹涸的嘴唇,道:“有水麽?”
    駱陽平轉身去裏麵拿了瓶沒開過的礦泉水出來,我發覺他好像已經不是身無分文了,“裏邊的水龍頭沒水了?”我接過瓶子擰開蓋喝了一大口。
    他眨巴兩下眼睛,道:“你為什麽覺得這種地方還會有水電供應?”
    “我上次來還有的”這句話我沒說出來,隻是走過去撳了撳牆上的開關,廳裏的燈果然不亮。
    我心裏歎了口氣,駱陽平顯然不知道這裏之前發生過什麽,上次許子聞左衣柔逃離後就再沒回來過,沒人付賬單,水電斷供也是遲早的事。
    “你說的可怕人物,難道就是左衣柔的父親?”我問道。
    駱陽平遲疑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沒否認,道:“左衣柔家不窮,但她和父母關係不好,我和她交往時就那樣,有一次我們來這裏,她爸爸一看到我,就像見到了鬼一樣,什麽都沒說手持木拐就想把我趕出去!”
    他重重歎了一聲,接著道:“雖然我已經習慣,自己似乎天生就不招長輩喜歡,連自家的親戚都躲著我,可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的女友家人也那樣。”
    “然後呢?”我問。
    駱陽平道:“實話告訴你,那時候我對這宅子就有種說不出的特殊印象,總覺得這裏有些什麽。”
    我沉默了一下,道:“你剛剛說來這裏找線索,找到了什麽沒有?”
    駱陽平看著我幾秒,道:“你跟我來。”
    我心裏立馬一“咯噔”,這話我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即便我不止一次來過這裏,但從沒仔細查看過每一個角落,這宅子沒破落時應該是相當不錯的小別墅,可造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確實有點怪。
    雖然還是白天,但房子越往裏越暗,駱陽平領著我來到最後邊的一個房間,即使開著窗光線也不足,地上有兩三層被褥,他顯然在這裏打地鋪。
    “前幾天我晚上睡覺時,總能聽到這裏地下深處傳來聲音。”他停住腳步道。
    “什麽聲音?”
    “風聲”
    “風聲?”我有點詫異,“你是說地下有管道?”
    駱陽平表情變得有絲凝重:“我聽力跟別人的不一樣,那絕對不是這所住宅的地下管道,也不像城市郊區的大汙水管,因為埋得很深。”
    他用腳輕輕跺了跺地麵:“至少離地表十五到二十米,按理不該有那麽明顯的空氣流動聲透過這麽厚的地層傳上來。”
    我瞅著駱陽平,簡直不懂這家夥到底有雙怎樣的耳朵,故意笑了笑道:“那麽別浪費時間,我們不如挖挖看。”
    駱陽平也瞅著我,道:“挖十幾二十米深的地層,你在開玩笑麽?”
    他說後一句的時候已經俯身將被褥用力一把掀開,昏暗中木質地板上有一個隱約可辨的方框,白色的框邊看上去像是他用石頭劃磨出來的。
    我已經隱隱感覺到什麽,但還是問:“啥意思?”
    駱陽平喘了口氣:“如果我耳朵沒錯,這裏往下兩米左右就是空的。”
    《鄙人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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