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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錚瞪大眼睛：“你自己分別排出了三部曲……十大高手？”
    林小璐顯然對他的驚訝震駭極為受用，恢複了些元氣，咯咯笑道：
    “不錯。我想過了，直接給出三部曲十大高手，哪怕解釋的再多，說服力也不夠。不如分別將射雕、神雕、倚天三書做個規整排名，並詳細闡明理論依據，然後，用我‘累死老漢了’的賬號在金梁吧首頁，陸續放出，給予一定的時間，供天下俠友商討切磋，有什麽不滿意的，直接找我。能說服我，我就改，說不服，那就這樣。最後，再一統三部曲，給出完整版十大高手排名，十大高手都出來了，郭靖楊過張無忌孰高孰低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聽著林小璐的繪聲描述，望著她憔悴但鮮活的小臉，鄧錚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就覺得，某種東西被輕輕觸動了。
    人情練達如他，聽到這裏，哪裏還不明白，林小璐把這事說的好像意氣風發、特別瀟灑，但說白了就是頂替他站出來吸引火力的。
    不錯，如果說在他不出來的情況下，當前還有誰有資格在這個問題上，發表意見，製作排名，那自然就是千度金梁吧的傳奇人物“累死老漢了”。
    這位金甲衛士的初創者、入會考核等級晉升製度的首要擬定者、當前發展模式的重要參與者，無數萬樓精品神貼的創作者……絕對是金梁粉絲世界裏無可爭議的第一意見領袖。
    可即便你是意見領袖，在這種全民話題上，你拿出來的東西不夠說服力，不值得廣泛討論，那還是吸引不到火力，所以她熬了六宿翻書十幾遍，把自己搞得跟逃難似的，就隻是為了有資格站出來做擋箭牌吸引火力……
    鄧錚絲毫不懷疑林小璐有能力有天分把這事做的不錯，但高手排名這種事，極其吃力不討好，一旦涉入，怕是要遭受不少蜚語攻訐和委屈。
    而且，還將是長期的。
    心中一動，不由分說握住了她的小手，涼沁沁的觸感，讓他心中憐意更甚，徑直將她帶到了廚房，用微波爐熱了蝦仁薏米粥，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端到麵前，溫聲道：“我爸今兒高興，親自煮的。江湖傳聞，當年追我媽，就是靠的這一碗粥。大半輩子的功夫浸在上麵。喝喝看。”
    林小璐眼睛閃閃的，嗯了聲，接過粥，輕輕喝了口。
    “真美。”
    拂順被風吹撲在麵頰的發絲，扭腦袋，望向外麵，愜意感慨道。
    夜風吹來，廚房外露台上，風鈴，叮鈴不絕。不遠處鬆濤陣陣，湖波蕩漾，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鄧錚此時異於往常的眼神，聲音，一舉一動間不經意營造出的特殊氛圍，都讓她有些微微缺氧。隱隱顫栗。
    鄧錚自然瞧出了什麽，眼底的笑意更濃，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不再說話。
    看她把一碗粥乖乖喝完，才道：“現在，說說吧，你的高手榜，遇到什麽困惑難點要跟我討論？”
    一聽這個話題，林小璐極速切換入“累死老漢了”模式，認真道：
    “這次擬定武功排名的時候，我試著將每部書中的頂尖高手分為三級：傳說，絕頂，一流。像黃裳、王重陽、獨孤求敗這種算是傳說，因為在主時間線上已經作古，沒有現實出手，難以分出高低，也不公平，所以僅做參考，不列入最終排名。五絕就是絕頂，然後像四王武當七俠漁樵耕讀等等，這些就屬於一流。雙雕、倚天我都是這樣排過來的，雖有小疑點，但能均衡解決。但在將倚天與雙雕合並比較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比較大的矛盾點。”
    說著，林小璐瞄向鄧錚，發現他並無異樣，正認真傾聽，這才放下心，繼續道：
    “我相信超過七成以上的讀者，跟我在讀《倚天》時的直觀感覺都一樣，就覺得老張小張這倆人，尤其是張三豐，明顯高於五絕，絕對屬於震古爍今傳奇級的，比郭靖楊過厲害的簡直不要太明顯。但是特別奇怪，等我想要合並三部曲尋找二張超強的理論依據時，卻苦苦找不到一條能夠證明我這種直觀感覺的，相反，還發現了不少不利的證據。這種讀書直觀感覺和書中現實理論的矛盾，讓我覺得特別困惑，錚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鄧錚眼睛一亮，瞬間再次高看了林小璐幾分。
    說起來汗顏，虧他自詡武俠通，也是來到這裏後在寫《倚天》的過程中才發現這個問題的，至於背後原因，也是最近遭受壓力，集中查閱資料時，才隱隱想通了一些。
    林小璐能這麽快發現問題，可以說相當不簡單，瞬間，鄧錚對她苦心孤詣所製作的這份排行榜，平添了幾分好奇和信心。
    鄧錚問：“先告訴我，你對《九陰》《九陽》怎麽看？孰高孰低？”
    “根據三部曲中多處體係論述和依據實際情況的證明，《九陽》《九陰》代表三部曲武學框架的頂點。雙峰並立，沒有誰高誰低。”
    鄧錚笑：“那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高手排名了。之所以會出現你所說的那種矛盾感，那是因為，讀倚天過程中的那些直覺，很多都隻是錯覺。”
    林小璐驚訝：“錯覺？”
    鄧錚點頭：“嗯，錯覺。第一大錯覺主因，是《九陰》《九陽》的具體實踐方式，所帶來的感官差異。
    真正修煉過九陰真經的，大多是你所定義的‘絕頂高手’，如歐陽鋒，洪七公，周伯通等。修煉九陽真經的張無忌，開始則幾乎是白紙水平。
    一層樓上加蓋九十九層樓，和九十九層樓上加蓋一層樓，雖然高度一致，但是給人們的感官刺激是天差地別的。
    這就產生了第一層錯覺。
    張無忌先是在荒無人煙的空穀裏靜修五年，然後誤入乾坤一氣袋中生死一回，使得他二十歲左右九陽神功就大成了，又給人一種九陽神功見效很快的錯覺。其實換做普通人在人類社會中正常修煉，九陽神功不具備任何快速特性。覺遠大師就是例子。
    這是第二層錯覺。
    雙雕的主角郭靖和楊過，內力也好，外功也罷，都是循序漸進的。但是倚天裏麵有了變化，張無忌的內功修煉是一步到位的。結果，從光明頂一役開始，張無忌就對倚天裏麵的，你所定義的那些‘一流高手’保持了絕對優勢，尤其是在內力上。這就又給我們一個張無忌無往不利的印象。
    這是第三層錯覺。
    再看反派，射雕的反派代表是歐陽鋒，裘千仞。
    神雕的反派代表是金輪法王。
    倚天的反派代表是？有嗎？有的話是玄冥二老還是成昆？
    所以，張無忌的戰無不勝鋪天蓋地絕對碾壓，對了，實際上輸給過波斯三使，是建立在對手孱弱的基礎上的。
    這是第四層錯覺。
    我相信這些其實有不少人都發現了，但感覺這種東西，你有時候知道不對，但不一定能克服。所以很多人依舊被九陽神功的震撼力和張無忌絕對優勢‘威懾著陶醉著’，覺得張無忌除了張三豐能有一拚，就是無敵，比後五絕中的郭靖楊過要厲害不少。但其實所謂‘鶴立雞群’，不是張無忌這隻鶴太高，而是那一群雞太矮。”
    林小璐慢慢點頭，似有所悟。
    鄧錚頓了頓，繼續道：“第二個產生錯覺的主因，是因為倚天和雙雕比起來，小說本身的敘述角度有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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