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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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臨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心頭怒火, 神色淩厲的盯著玄瀝,君威十足的一字一句道:“你是在罵本君,有眼無珠?”

    隻見玄瀝的額頭青筋直蹦, 執劍的右手在不停的顫動,痛失愛子的極度悲愴早已令玄瀝失了理智,大有不殺初雁誓不罷休的架勢,那還能忌憚神君之怒?

    就在玄瀝即將不顧一切的抬劍與靖臨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玄念阮及時製住了玄瀝的手腕, 焦急又悲愴的看著玄瀝, 嗓音沙啞滿含哀求的說道:“君父!神君一向公正嚴明, 定會還哥哥公正!”

    玄瀝目眥欲裂的瞪著玄念阮,內心掙紮良久, 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力撒手,扔掉了手中佩劍, 失聲痛哭。

    而靖臨的心頭,則是無比的彷徨迷茫。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 初雁確實是殺了玄念玉。

    她該如何決斷?

    她不相信初雁是故意的, 可是, 玄瀝能善罷甘休麽?

    曾經靖臨想過, 自己當神君最害怕的事情,莫過於初雁犯下了滔天大罪,等著她去裁決, 因為她不知道也沒勇氣去裁決初雁,而且她也舍不得去罰他。

    她想自己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去包庇初雁,哪怕他想要謀朝篡位她也不會去責怪他。

    可如今,最恐怖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靖臨才發現,自己這個九重之主,是那麽的身不由己。

    她最愛的是初雁,最在乎的也是初雁,她也隻想要初雁,可她不是隻有初雁,她的身後,還有九重天,還有數百萬的神族。

    她若包庇初雁,不光會朝堂動蕩、民心不穩,玄瀝更會暴動起兵,到時九重天便又是一片戰火紛飛。

    她不能為了初雁一個人,摧毀了整個神族百姓的安居樂業。

    她是神君,所以擁有初雁,又因為是神君,所以她保不全初雁,或者說,她總是在為初雁帶來傷害。

    而初雁的心緒,與靖臨無異,他與她心照不宣,即使不言不語,卻都知前途叵測。

    隻要能和靖臨在一起,隻要靖臨愛他、信他,初雁就願意放棄一切,心該情願的為了她而承受一切腥風血雨。

    可老天不給他們機會。

    情深緣深,抵不過天意弄人。

    玄念玉的死,就像是一把刀,斬斷了所有的希望與歸途,將所有人都逼入了絕境。

    劍已拔,弩已張,稍有行差踏錯,全盤皆蹦。

    在所有人都被逼的進退維穀之時,最氣定神閑的,莫過於玄念阮。

    是他不動聲色的編製了一張大網,將所有人都一網打盡,統統困入了死局之中。

    此情此景,正玄念阮要的效果——既除去了清楚自己身世、對自己有威脅的玄念玉,又能成功的刺激玄瀝,全然勾起他對初雁的怒火,繼而對靖臨施壓,借刀殺人鏟除初雁。

    可謂是一箭雙雕。

    自從上次彈劾初雁之後,玄念阮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可機會卻遲遲不來,而就在他即將改變機會、決定主動出擊的時刻,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玄念玉調戲了北境雪女。

    在他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整個計劃就已經隱隱浮現於腦海之中。

    而且玄念玉挑的時間非常好,剛巧趕在他命人轟炸鬼塔、盜取封神、邪蛛,恰好為他做出了不在場的證明,洗刷盜塔的嫌疑。

    邪蛛到手之後,他的全盤計劃已然設計好。

    在他的計劃中,玄念玉必須死,且必須死於初雁之手。

    玄念阮的心思縝密至極,開端僅僅是布了個局,他便將往後的數百招、千變化盡數推算而出,將一切掌控於自己手中。

    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預料的那般發展,或者說,都在按他設計的那般發展,而且就算靖臨不下令命初雁護送雪女會北境雪域,他也會製造機會讓初雁殺了玄念玉。

    隻要玄念玉死在初雁的手下,他就贏了,勢在必得。

    此時此刻,玄念阮看出了靖臨的心力交瘁,他不想看見她這麽難過,可是更痛恨她為了初雁傷心難過。

    她應該是他的,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他的,就像是小時候那樣,夢裏那樣。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與溫暖,唯一的太陽,所以他絕對不允許她去為了別的男人傷心難過。

    靖臨越是為了初雁心力交瘁,他就越生氣,心思也就越狠毒。

    像是打擊報複一般,玄念阮故意在她不堪重負的時刻雪上添霜,突然跪在了她的麵前,滿含悲憤的言道:“哥哥突遭毒手,至死不瞑目,望神君還家兄公正!”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是輕如鴻毛的一句話。

    即使靖臨百般不願,萬般傷痛,可終究是要麵對殘忍現實——她不得不,裁決初雁。

    隨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目,滄桑無力道:“押凶犯初雁回九重天,打入天牢,罪神親審。”

    在被罪神戴上枷鎖的時候,初雁望著靖臨,心疼不已。

    他不怨她,也不怪她,更了解她心中的糾結與痛苦,並且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帶來的,而他這個當男人的卻又束手無策,這讓他怎麽不心疼?不自責?

    所以她對他做出什麽裁決,他都是接受的,哪怕是讓他死。

    可與此同時,初雁也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屈服。

    初雁也不傻,他清楚自己是中了奸計,而且一定與玄念阮脫不開關係。

    玄念阮及其身後的反衛黨幾次三番的想要置他於死地,不是為了神君大位,就是為了靖臨。

    但是他已經身陷囹圄,被逼到了風口浪尖,又該如何翻盤?又讓他的女人為了他遮風避雨、抵抗一切風暴放他出來?

    一想到這裏,初雁的心頭就無比的憋屈和惱怒。

    他算是什麽男人?!

    他一步又一步的退讓,一次又一次的忍耐,隻是不想讓靖臨為難,可為什麽到頭來卻還是讓她痛苦不堪?

    早知今日,當初不如當一個奸佞之臣把持朝綱,著實了一切罪名,這樣做最起碼不會讓靖臨被別人欺負。

    而就罪神準備押初雁離開的時候,靖臨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大喊了一句:“等等,雪女呢?”

    她才想起來雪女,還是有希望的!

    雪女一定知道真相。

    初雁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死玄念玉,一定有原因,隻要真相大白,初雁還是有救的!

    可天不隨人願,雪女被找到的時候,依舊昏迷不醒。

    看到雪女被人用簡易擔架抬來的那一刻,玄念阮神色一冷,心中又有了一番計較,思索斟酌少頃後,他再次開口,故作疑惑的言道:“雪女的長發,為何會塞在衣領中?”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將目光看向雪女。

    出於查案的習慣,罪神下意識的仔細勘察雪女的外衫,看到雪女腰側之時,罪神眉頭微蹙,隨後向著靖臨稟道:“啟稟神君,女子襦裙應是右襟係結,係結左襟,而雪女的衣衫,不對。”

    眾人聽聞罪神言後立即朝雪女的衣服望去,果然,左右襟係反了。

    與此同時,靖臨與初雁的心同時墜入穀底。

    初雁是個大老爺們,壓根就不知道女裝該如何係襟,況且當時雪女中毒昏迷,他隻顧著救人了,那還能顧得上那麽多細節?

    可就是這個不經意間的失誤,卻足以令玄念阮加以利用來洗脫自己所有的嫌疑,同時讓初雁萬劫不複。

    隻見玄念阮麵色鐵青的望向初雁,怒恨十足的說道:“哥哥臨終前一直想要對我說什麽,可我卻沒有聽到,如今看來,哥哥是想告訴我他到底是為何被殺的!”

    玄瀝聽後震驚不已,怒急交加:“玉兒說什麽了?!”

    玄念阮直勾勾的看向靖臨,毫不留情的啟唇:“哥哥在受刑之後曾對我說,雪女與神衛之間有奸.情,所以神衛大人才會不顧天規拔刀殺他。我曾以為哥哥是因懷恨在心而刻意詆毀雪女與神衛,如今看來,哥哥從未撒謊。”言及至此,玄念阮突然間目光轉向初雁,語氣如刀似箭般的質問,“你是因哥哥撞破了你和雪女之間的奸.情而殺人滅口,還是為了替心上人報仇?我哥哥與你無冤無仇,隻因無意間侵犯了你的利益,你就要殺了他麽?!神衛大人,你怎能如此歹毒?你還有心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最毒不過小狐狸~~

    對了,我開始恢複日更了,你們發現了麽?!

    以後我就每天十點更新啦~~第二卷結束後可能會加更~~開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