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囚對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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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阮阮正在吃飯,我心情十分好,笑著問:“最近都不見你出去送貨了。”
    她做個自鳴得意的鬼臉,“送貨的都是初級銷售,我已經是管理層了,隻管給他們分發產品,從他們頭上抽分成就可以了。這人還能沒有進步嗎?”
    “厲害!”我衝她比比大拇指,“唉,你和李隆現在都發達了,隻有我還在苦苦掙紮。煩請大哥大姐以後多多拉拔提攜我呀。”
    “你少來,”她看看我,“我看你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了,高總那邊的事情進展的不錯吧?要是真覺得有譜,回頭招財務的時候別忘了我。嗯,我現在發現,女人工作和不工作,差別還真是大。哦,對了,”她話頭一轉,剛剛有一個你的朋友來找你,我說你不在,她就走了,是個妹子。”
    我疑惑道:“我的朋友?還找到家裏來?什麽人呀?你們問她叫什麽名字了嗎?”
    阮阮奇怪道:“她沒跟你聯係嗎?她說是和你約好的呀。”
    我按照她的描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確實一點印象都沒有,連忙打開手機,以為是在香港時手機信號不好,可是並沒有什麽人和我聯係。
    知道我家裏準確地址的人還真的不多,我這人防範意識還算比較強的,連高一生送我回來的時候,我都從不肯讓他直接送到樓下,何況旁的人。
    我又一次確定,“她真的說是找我的?說出了我的名字嗎?不是那些推銷保險的,賣房子的,發小廣告的?”
    阮阮對我以這樣低能的方式質疑她,表示無力吐槽,幹脆別過臉繼續吃她的外賣。我拿著筷子湊過去,蹭了兩口。吐槽的說:“這什麽呀,太難吃了。別吃了,別吃了,走吧,姐請你吃大餐去。”
    她立馬上將外賣餐盒放進了冰箱,“哎呀我的姐,快走吧,走吧,我最喜歡吃白食了。”
    我們打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網紅店,在門口等位的時候,我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最近李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好久沒聯係了呢,你也不需要他陪你去送貨了,那我們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呀?”我還沒說完,阮阮便一扭頭,“別叫了,我不想叫。”
    我原本還以為她會積極響應的,沒想到她卻是這樣的態度,繼續遊說:“不差他一個,就咱們兩個吃飯不熱鬧,吃飯這事兒還是得人多一些。”
    “不叫就不叫,你怎麽這麽多事兒啊,我就是不想看見他。”她再次回絕。
    我奇怪的看她一眼,“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她回頭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我和他倒是沒什麽事兒,我是怕他和別人有事兒。”
    我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心裏默默排除著阮阮發現了一些端倪的可能性,或者是我洗澡的時候她偷看我我的手機?不會呀,按理說她不可能知道我的密碼呀。我心裏一時千回百轉,那邊廣播叫號了,我和阮阮起身向裏走去。
    阮阮突然腳步一頓,我被她胳膊帶動著,也停下來,隻見她望著一旁的桌子驚呼了一聲:“閔儀。”
    這名字特別熟悉,我伴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李隆正和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坐在一桌吃飯。收到我們的視線,李隆大方的一樂,一旁的閔儀便衝阮阮招招手,“阮阮是吧,好久不見了。”
    我和阮阮走到了自己的桌子,正好隔著幾桌,還可以看見李隆和閔儀。我們悶悶不樂的坐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碰菜單。我想了想,掏出手機,看見阮阮也正掏出手機。我避過她一些,剛要打字,餘光看見阮阮湊上來,“給誰發信息呀?”
    我連忙將屏幕向下扣在桌上,“沒事,你要給誰發信息啊?”她轉眼笑一下,也把手機扣在桌上。兩人故意把話題往其他的事情上扯,可怎麽說都覺得有些有口無心,南一句北一句,常常說岔了話題,也後知後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李隆那邊吃完了,也沒有過來告別,隻是站在自己桌子位置上,擺了擺手便走了。
    我和阮阮再沒聊天,悶頭吃飯,垂頭回家。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有點理解了“各懷鬼胎”這個成語的意思,半夜又想想,實在可笑。
    第2天下班回家,一輛藍色的福特野馬從我出了地鐵口,便一直尾隨在我身後。我一開始沒注意,可那標誌太過於明顯,以至於到了讓我難以忽視的地步。我一路快速走到了家門口,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去,敲了敲駕駛室的窗。
    車窗搖下來,露出了一張我不認識的陌生的臉。我注意到,她漂染了一縷紅色的頭發,這和阮阮描述的那個人很像。
    “冉小姐。”她落落大方的笑。
    我的質問都停在口邊,皺眉看了看她,對方果然是真的認識我,那就不能解釋成為單純的惡作劇了。
    我保持了一絲警惕,向後退了一步,“你昨天也來找過我吧,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
    女人微微笑了笑,“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文女士丟了一樣東西,想讓我來和您問一問,是不是在您這裏?”
    我立時火冒三丈,什麽文女士不文女士的,這人怎麽像屬膏藥的,怎麽甩都甩不掉啊!優越感也秀了,果汁也潑了,狠話也撂了,再找我就真沒勁了。等等,她說什麽東西?我“嗤”笑一聲,輕蔑的看著她:“如果是沈南麒又跑了,麻煩你告訴文女士,不用麻煩再來找我了,我對她的這件東西不感興趣,永遠也不會感興趣!”
    我轉頭就走,那女人連忙下車跟了下來,在後麵友好的笑著,“冉小姐,您真的誤會了,我說的東西,確實是一件東西。您仔細想想,那天在酒店和文女士見麵,有沒有不小心的拿走了什麽?”
    她的重音在“不小心”三個字上,我被氣笑了,轉過頭來看著她,“什麽意思?你是在質疑我偷了她的東西?”
    “當然不是。”她不疾不徐的解釋,“是件不值錢的東西,隻是對文女士很重要,所以我才會說您是不是不小心拿走了,您仔細回想一下,您那天借用了文女士的洗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情況?”
    我腦內快速的倒帶,剛才的憤怒情緒漸漸退去,我想到了那天,確實碰倒了她的口紅袋。可是我並沒有拿什麽啊。
    見我略微遲疑,那女人主動上前一步,“我不著急,您也別著急,您回去仔細的想一想,也仔細的找一找,如果有線索的話,還麻煩您隨時告訴我。”
    我疑惑的問:“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告訴你?”
    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麵不改色的說:“您隨時下樓來告訴我就可以,我一直都在您家樓下。”
    我狐疑的看著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女人,心裏隻覺得有些陰測測的冷風吹著,這算是威脅了吧?如果今天換成一個男人,說同樣的話,我大概就忍不住要報警了。姓文的真是好手段,同樣帶有威脅性質的話與行為,讓一個弱質彬彬的妹子在做,又隻是安安靜靜的守在樓下,真是任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知道了,我回去找一找。”我平靜的說完,轉身快速的回到了家。
    家裏正好沒人,我將那天的衣服鞋子都翻出來,可那件裙子是沒有口袋的,鞋更不可能了。隻有那天被同時撞倒的提包了,我趕忙拉開提包所有的口袋,將裏麵的東西盡數倒在地毯上,一樣一樣的查看。
    全部都是我的東西,沒有一件多餘出來的物品。
    難道是口紅?我拿著包裏的口紅,打開管身,是新的沒錯呀——為了預防突如其來的商務場合,我一向都在包裏放一根口紅以備不時之需,這根迪奧還是新買的,一次都沒有用過。我又確認了一遍包裏的角角落落,才出門下樓,見那女人果然還守在路邊。
    我過去敲敲車窗,她連忙走出來,“冉小姐,沒想到您這麽快就找到了。您直接給我吧。”
    我非常嚴肅認真的和她講:“我回去翻遍了所有的地方,真的沒有文女士說的東西。你轉告她,不管她丟了什麽,請不要隨意的懷疑別人,好好先自己找一找,”我還是忍不住挖苦了一句,“她酒店的房間,一定不止我一個人進去過,洗手間也一定不止我一個人用過,怕是堅守自盜也很難說,別捉賊喊捉賊,那就更丟麵子了。”
    那人看了看我,笑容消失不見。略微頷首致意,便上車走了。
    我“切”了一聲,一腦門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