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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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青桐垂了垂眼眸,將眼中的所有情緒收斂得幹幹淨淨的,麵無表情的將鋁盆裏忽然出現的青蓮直接拽了扔掉,

    “哎呀,疼,疼,秦青桐你幹嘛,你幹嘛,快放開人家,謀殺啊!”

    鋪天蓋地的哭嚎聲氣壯山河,跟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隻是手中洗著紅苕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麵不改色,似乎跟沒有聽到一樣,

    一旁麵上帶著淡淡和煦笑容的婦人,也是充耳不聞,別說聽到澤華的哭嚎聲,就連不知道從哪裏多出來的蓮花,似乎也未曾看到,隻是滿足的跟她女兒絮絮叨叨,說著些一點意義都沒有的家長裏短。

    秦青桐手上不停,眼淚不止,笑得異常的燦爛,嘴巴上附和婦人的話,一句也不少。

    婦人看過去,隻有一個笑容燦爛,聽話乖巧的女兒,明明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但是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撒嬌賣萌,甚是可耐。

    秦青桐臉上的笑容有多燦爛,她哭得就有多厲害。一向的小心翼翼的,此時此景全然蕩然無存,隻有不甘與執念。

    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砸在澤華青翠翠的葉子上,濺起一片片的青煙,將澤華肥嫩的葉子燙得卷起來。

    澤華抬起青翠翠的葉子,迷茫的看著秦青桐,小心翼翼的伸出肥肥的嫩嫩的葉子,將秦青桐掛在臉上的眼淚,卷進嘴巴裏。

    澤華砸吧了兩下嘴,整個蓮株都皺了起來,伸出葉子拉住秦青桐的褲腳,

    “秦青桐,為什麽你的眼淚是鹽的,還有些苦苦的滋味在裏麵。”

    秦青桐腳下的步子一頓,稍稍用力,就錯開了澤華的葉子,腳下的步子似是輕快,又似是沉重。

    秦青桐沉默了許久,才不鹹不淡的說道,“沒什麽,可能是我隻是半個人的緣故。”

    雖然秦青桐說的是事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澤華聽著卻覺得說不出的奇怪,

    頑皮的葉子一個翻身,就將秦青桐的周圍弄得一片狼藉,“哦哦,那沒什麽,誰還是個人不是呢?”

    秦青桐的眼中似是悲戚又似是歡喜,整個人姿態懷疑,在白茫茫的白霧裏,做著許多澤華看不懂的事情,說著許多奇奇怪怪的話。

    好像白茫茫的白霧裏,還有其他的人一樣,澤華隻覺得此時此刻的秦青桐離它很遠很遠,遠到它窮其一生都尋不到她的痕跡,沒來由的,澤華的心裏一陣陣的難過。

    將二人周圍的白霧,攪得一片狼藉,秦青桐皺了皺眉,一把捉住澤華,就將澤華扔進一旁的水缸裏去。

    看了看,翻在腳邊的小凳子,小水盆,心裏一陣抽空,二話不說,拎了缸蓋就將水缸蓋了起來,由是不放心,更是將水缸下不遠處紅橙橙的大南瓜壓在缸蓋上。

    澤華隻覺得一陣逼悶,就看見秦青桐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將它壓進一大塊白霧裏,將它青翠翠的葉子壓得厭厭的,哪裏還有原來的相親相愛。

    “媽,多做些,我好久沒有吃你做的飯了,想想都留口水。”秦青桐將手中的小蔥、蒜苗一根根的撿幹淨,放進一旁的水盆裏,眼角掛著晶瑩的淚水,精致的臉上雖然是在笑,但是微微往下拉的嘴角,卻滿是苦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裏沒有往日的神采,隻有黯然無光和眷念。

    暖陽花,最是溫暖,一點點的從你的心到身都照顧得妥妥貼貼的,得幻夢香些許,將人心裏的眷念一點點的放大,直至天崩地裂,在無覆水可收的境地,卻也是在冷血不過。

    草木成靈艱難無比,但卻又最是通透無比,世間稀有的幻夢香,對其他生靈來說是解脫救贖,亦是毒藥,然於澤華來講不過是些舒服點的味道而已。

    本來,澤華應該是一夜好眠的,但是因為契約的緣故,硬生生的被拖進了秦青桐的夢中,又因為幻夢香的奇異特點,澤華能看到的隻是一片白茫茫的白霧,其他的什麽都看不見。

    更是無法窺視秦青桐的夢境,何況是靈魂深處,因此秦青桐現在的所有舉止動作,在澤華眼中皆是難以理解和奇怪,下意識的又覺得不舒服,因此就想使勁兒的折騰,引起秦青桐的注意。

    隻可惜,眼下的秦青桐雖然明知是假的,但是確是一點兒也舍不得將這內心深處渴望了許久的夢境給打破,一步步的跟著它走,想將心中永遠說不出口的執念在走一遍,下一次在見,不知是何年那月了。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輔一從秦青桐的臉上落下,還沒有來得急消散,就已經凝結成一顆顆奪目的鮫珠,說不出的漂亮。

    澤華伸出葉子,想將秦青桐腳下的鮫珠都給收起來,隻是它的葉子,才一碰到哪些漂亮得璀璨奪目的鮫珠,那些鮫珠立即就煙消雲散,不久一丁點痕跡,澤華的葉子愣愣的伸著,不知道要幹嘛的好,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兩片葉子一撘,“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人一蓮花不知道的是,她們所在的暖陽花上,早已經堆了一大堆,可以將她們兩個埋起來的鮫珠,在黑夜中,在暖陽花穀裏,光彩奪目。

    秦天滿目憐惜的伸手將秦青桐臉上的淚珠擦掉,預要伸手將秦青桐喚醒,卻被柳青嗣給製止了,

    “何如,桐兒這夢著實太傷神了些,”

    話雖隻有一半,柳青嗣卻是明白他的意思,一身月白的衣衫,微風撫過,眷念的卷起片片衣角,更是襯得柳青嗣公子如玉,世無雙。

    柳青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總是舍不得她吃丁點的苦,隻修士這條路,雖不是逆天改命,卻也不是青雲之上,總要她自己走,權且如此罷。”

    隻是一雙不曾正視秦天的眼眸,卻不是如此,秦天之於柳青嗣比柳青嗣之於秦天了解的更多,知道的更深。

    隻,不論如何,秦天總是不舍,“慈母多敗兒,聽嗣的便是。”

    秦天手中法決一閃,整個暖陽花穀的花香似是忽然熱騰了起來,凝成大大的花苞將一人一蓮花給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