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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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慕容子裕臉上並沒有太多驚訝,隻是平平地問道:“再然後呢?”
“再然後,姚美人叫附近的侍衛把小宮女抓住,說小宮女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說重點!”
慕容子裕忽然抬起頭,臉色不耐地喝道。
高公公縮著脖子,小聲道:“小宮女被抓進了天牢,此刻,應該是在暴室裏受罰······”
慕容子裕手裏的禦筆緊了緊,倏爾鬆開,“派人告知了心蘭沒有?”
“小的已經派人偷偷去傳話了。”
慕容子裕點點頭,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是可笑。
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被人抓去教訓一下也好,自己方才緊張什麽。
有廖然在,小丫頭吃不了虧。
“給她點教訓也好,免得她到處惹是生非。”
聽到帝王的話,高公公不明就裏。
皇帝這是打算不管嗎?可是依他這些日子暗地裏的觀察,他覺得這皇帝是很疼愛這位鏡花國的公主的,要不然,也不會任由這公主在宮裏橫行霸道。
再說了,這公主,可是秦皇後的女兒呢······
木樁上,鳳南歌被綁的結結實實,一張精致的小臉髒兮兮的,頭發上,還殘留著兩片菜葉和幾顆玉米粒。
她悠閑地看著站在她眼前的女人,女人一身的狼狽相,比她好不了哪裏去。
姚美人拍了拍胳膊上的土,對著鳳南歌獰笑道:“居然一點兒都不害怕?嗬,進了這裏,你就和那黃鱔沒什麽區別,就等著一刀一刀被宰吧!”
原本,她聽說蘭貴人為慕容子裕做了一碗羹湯,那羹湯還被慕容子裕留下了,她就動了心思。
心有不甘的她,也想為慕容子裕做一些膳食,於是就去了禦膳房。哪知道,剛進禦膳房,就被鳳南歌撲了上來,害得她顏麵盡失。
不僅如此,聞訊而來的蘭貴人身邊的宮女莫奴,偷偷告訴她,那晚皇帝翻了牌子要去她的寢宮,結果這個小宮女在浴池裏誘了皇帝,皇帝這才取消了她那晚的侍寢。
姚美人越想越氣,皇上難得翻她一次牌子,就被這小宮女給攪和了。今天這小宮女落在她手裏,她定要劃花她的臉蛋,叫她生不如死!
鳳南歌嗤笑一聲,“你以為,就憑你,就能動得了我?”
姚美人氣急敗壞地指著鳳南歌道:“你不要太張狂,你這個狐媚子,本宮今日就要你嚐嚐什麽是生不如死!”
“本宮倒要看看,你那嬌嫩的身子,若是染上一條條疤痕,皇上他還會不會再看你一眼。來人,給本宮把她的衣裙剝了!”
鳳南歌倒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女人如此惡毒,竟然要羞辱自己。
“你敢,你要是敢動我一片衣角,你,包括你母家,還有其他有幹係的族人,全都別想活!”
鳳南歌森冷的氣勢讓姚美人著實一愣,她差點就被這氣勢嚇的腳軟了。
待反應過來,她惱羞成怒,從一旁的刑具架上,抽過一條皮鞭,往地上狠狠一抽,然後揚起,就往鳳南歌身上揮去。
隻是鞭子揮到半空中,被一道力量攔截住。
“美人請自重!”
姚美人回首,一見是廖然,怒道:“廖將軍,你剛剛說什麽,叫我自重?”
廖然冰山一樣的臉,毫無表情地道:“是。”
姚美人氣極,一把掙脫廖然的阻擋,對著廖然斥問:“什麽意思?本宮還不能教訓一個小小的宮女?”
“美人您可以教訓任何宮女,唯獨她不行。”廖然冷冷地回著。
“嗬,真是天大的笑話。敢問廖大人,她是什麽皇親國戚,還是什麽不得了的人?”姚美人追問,全然不信廖然的話。
廖然依然冰山一副的冷表情,“她的身份很多,但是美人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姚美人豈會因他的話而罷休,盛氣淩人地道:“如果本宮今日非要宰了這個丫頭,廖大人難道還敢把我殺了?”
“廖然自然是不敢。但是廖然敢跟美人您打賭,如果您真的動了這丫頭,她說的都會成真。”
“你······你······”
姚美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就不信了。
揮起鞭子,又要往鳳南歌身上甩去。
廖然當即握住鞭子,姚美人惡狠狠地道:“好啊,你竟然公然對妃嬪行非禮之事,按照宮規,是要被處以宮刑。廖大人,你若成了太監,你那娘子可就獨守空房了。”
“廖某是例行公事,問心無愧。”
見廖然油鹽不進,姚美人奮力奪鞭,劈頭蓋臉就朝廖然身上抽去。
“不準你打我廖叔叔!”
見廖然不躲避,生生受了姚美人的鞭刑,鳳南歌再也悠閑不起來,掙紮著繩索,憤怒地朝姚美人吼著。
姚美人快意地道:“既然他說打不得你,那本宮可以打他吧,這可是他自找的。”
說罷,又一鞭甩到了廖然身上。
“住手!”
鐵欄杆外,傳來威嚴的男音。
一見慕容子裕出現在身後,姚美人趕緊丟掉手裏的鞭子,方才還惡狠狠的形象,立馬變成受傷的小媳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倒在慕容子裕的腳下。
“皇上,您總算來了。廖大人他徇私枉法也就算了,方才竟然還在牢裏對臣妾動手動腳,大逆不道,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你胡說,分明是你對廖叔叔用了鞭刑,你還惡人先告狀,看我不拔了你的舌頭!”
鳳南歌憤憤不平地為廖然澄清著,說話也不留任何情麵。
“皇上,您看呐,以前宮人們都說,這小宮女橫行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臣妾還不相信,今日,臣妾算是領教了,她都敢當著皇上您的麵要拔了臣妾的舌頭,這星宮,再沒有王法宮規,都要以她為尊,這樣下去,隻怕後宮不得安寧,人心惶惶啊······”
姚美人控訴著鳳南歌的惡行,一步一步把鳳南歌往死罪上領。
慕容子裕沉沉地看向鳳南歌,眼神裏流轉著縝密的光。
他原本可以放手不管的,偏又擔心廖然不能及時趕到,讓這丫頭受什麽苦楚。
此刻見她伶牙俐齒,一副要咬人的氣勢,看來,他還真是白擔心了。
單手虛扶起姚美人,眼睛看向廖然,道:“廖將軍,果如姚美人所說,那你的確太放肆了!”
廖然跪地,道:“請皇上責罰。”
“你不能罰廖叔叔,是這個女人要打我在先,廖叔叔才上前阻止的。”鳳南歌生怕慕容子裕真的嚴懲廖然,急著替廖然澄清。
慕容子裕輕嗤,“自身難保,還管別人!”
“大叔,你不能是非不分啊!”鳳南歌越發著急地道。
“住口,皇上麵前豈容你放肆!”姚美人最看不慣鳳南歌與慕容子裕不分尊卑的模樣,揚起手裏的鞭子,又要往鳳南歌身上抽去。
然而鞭子還沒有近鳳南歌的身,半道又被人劫住,隻是姚美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劫鞭子的人,是慕容子裕。
“你也很放肆!”
慕容子裕輕輕地將鞭子往回一抽,姚美人失去平衡,立刻跌坐在地。
慕容子裕冷冷地對姚美人道:“這裏是天牢,自然有刑官在此,你身為後宮妃嬪,不僅衣衫不整,儀表盡失,還幹預刑部大牢,對犯人動用私刑。姚美人,你可知罪!”
帝王的一番話,把跌坐在地的姚美人驚的徹底癱軟。
她慌亂地搖搖頭,爬到慕容子裕腳下,磕著頭道:“皇上恕罪,臣妾是被這宮女氣昏了頭,才忘記了自己的本分。皇上,求您看在臣妾是受害者份上,饒了臣妾這一遭。”
慕容子裕平靜地看著前方,壓根就沒有在意腳下的女人頭都磕出了血絲。
他抬抬手,“寡人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正因念在你受害在先,要不然,你以為,你還能有氣在這裏給寡人磕頭嗎?”
姚美人嚇得臉色蒼白,嘴裏喃喃道:“臣妾知錯,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這就回宮去反省,臣妾告退。”
見皇上沒有再繼續苛責姚美人的意思,門外的侍女趕緊走進來,攙起自家的主子快速離開了牢房。
“起來吧!”
得到赦令,廖然起身,朝慕容子裕拱手道:“皇上,公主雖然是頑劣些,但本意是好的。屬下聽說,公主為了剝玉米,手指甲都磨破了。還望皇上看在公主年幼不懂事的份上,放了公主。”
慕容子裕冷眼瞧著被綁在柱子上的鳳南歌,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寡人有幾句話要和她說。”
“這······是。”
廖然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相信自家皇帝不會因為這麽件小事就對鳳南歌不依不饒,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對麵一雙冰冷的眼睛審視著自己,鳳南歌被看的別開臉,很不自在。
“怎麽,這結果,你似乎不太滿意啊!”慕容子裕麵露嘲諷地道。
鳳南歌眼睫一眨,轉過臉來看慕容子裕,強作平靜地道:“什麽叫我不太滿意啊,大叔您公平公正,我哪敢有不滿之處。”
慕容子裕把玩著手裏的鞭子,眼睛看向鞭子,道:“區區幾個侍衛,就能把你天平公主拿下,是寡人的侍衛太厲害了,還是你天平公主隻是個柔弱女子。寡人猜不透這其中玄機,還請公主告訴寡人——”
他眼眸一抬,盯著鳳南歌的雙眼,“為何在膳房束手就擒,為何要扮柔弱任由姚美人揮鞭,為何明知道心蘭會派廖然闖入大牢救你,公主你卻還要以身犯險入這大牢?”
他的眼神看似無波瀾,卻冷的很。
鳳南歌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幾經思量後,才抬起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嘛······”
“荒唐!”
得知是這樣的答案,慕容子裕好看的眉都豎了起來,“你就那麽肯定寡人會來救你?要是寡人不出現,你知不知道,單是衝撞娘娘這一條,就夠你受盡苦刑,更別說你把寡人的禦膳房攪的天翻地覆。你以為,流星國的國法隻是個擺設嗎?”
鳳南歌被斥的麵色一紅,卻又心有不甘地道:“是你要我做什麽魚片粥的,我第一次下廚,哪裏知道那麽多的禁忌。再說了,你那禦膳房弄的跟戰場似的,我根本就施展不開······”
“你還有理了!啪——”
一道清脆的鞭聲,在木樁上炸響。
鳳南歌不可置信地側頭看著捆綁自己的木樁上,一道剛剛劃過的痕跡赫然在眼前。
忽然間,隻覺眼眶一紅,鳳南歌吸著鼻子道:“你真是不可理喻,不就是打翻了一些東西嘛,至於說犯國法那麽嚴重嗎?你要多少,我十倍賠你!還有你那個什麽美人,我扯壞了她一條羅裙,我賠她十車,讓她一輩子都穿不完,夠了吧!”
說完,暗自運功,柔軟的胳膊一縮,就從木樁的鐐銬上脫離出來。
鳳南歌瞪慕容子裕一眼,“一直就嫌我礙眼,好,我這就回鏡花國,再也不用你看我心煩!”
一把推開那高大的身軀,提著裙子就獨自跑了出去。
望著拐角處不見的背影,慕容子裕愣怔了幾秒後,沉沉地歎出聲,閉上了眼睛······
鳳南歌在皇宮大院胡亂跑著,跑著跑著,就跑累了。
她在一處僻靜處坐了下來,清風一吹,腦子也清明了許多。
其實,她剛剛在大牢裏,並沒有跟慕容子裕說真話。
當侍衛拿下她時,她看見趾高氣昂的姚美人對著她指手畫腳,忽然就想知道,這個姚美人在慕容子裕心裏的分量如何。
如果慕容子裕很袒護這個姚美人,就會對自己苛責不已,甚至會幫姚美人懲罰自己。那也就說明,慕容子裕的心底,其實已經沒那麽愛媽咪了。
那麽她,也就安心了,也就可以離開流星國回去給爸比交差,再不用做每日洗腦那樣慘絕人寰的事了。
可是當慕容子裕真的問她的時候,她心底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慕容子裕最後袒護的,會不會是自己?
這樣的念頭驅使著她,忘記了本來的目的,她就這樣回了慕容子裕的話。
可是當慕容子裕真的在幫姚美人說她胡鬧荒唐,還說她犯了國法時,她的心竟然很不舒服,甚至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