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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蓁因為每天都能見到穆倚喬而心情舒暢,因此傷也好得很快,不過半月有餘便幾已痊愈。
這日穆倚喬又來探望她,此時她已經能到處溜達了。
“阿蓁!”
“嗯?”
被點到名的林語蓁疑惑地回頭看著穆倚喬,隻見那人背過身,小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扭捏道:“你、你換藥就不能、不能避著我點麽!”
原來穆倚喬進來時,林語蓁隻著中衣,眼見到了換藥的時辰,想也沒想就直接褪了衣衫解了白布,頓時讓穆倚喬幾乎流了鼻血。
“怕甚,都是要結為夫妻的人了,早看晚看有甚區別?”
“可你不還是待嫁中麽!還不算我秦/王府的人!”
“唔……”
林語蓁歪著頭,手指點著唇,似在思考般看著穆倚喬。被看著的人無甚反應,看人的倒是已經忍不住推門而出了。
“噗嗤!”
壞心人終於在小白兔消失時笑出聲來,心道殿下真純情,成親後……自然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林府庭中一陣風掠過,擾得人青絲飄起,林碩儒淡定地捋好頭發,又幫林夫人撥弄兩下,悠悠說道:“殿下麵皮子真薄。”
林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竟還偏著蓁兒,就不能叫她矜持些?”
“夫人這話可不對。看殿下這樣子,怕是洞房夜也羞澀得很,不若讓殿下早些適應,省得耽擱了蓁兒的‘幸福’。”
“唉……”林夫人也無法子,歎了口氣,“也是,殿下若總這般紅了臉,我得什麽時候才能抱到外孫。”
林碩儒微微抬眼,“不是還有大娘子和年三郎麽。”
“那不一樣,蓁兒若生,那便是聖人的皇孫啊,怎說也得裏三層外三層叫人護好了,儲位之爭總是會殃及魚池。我雖不指望日後這小皇孫能得著那位子,隻叫他安安穩穩長大便好。”
卻說穆倚喬從林府逃出來就撞上了佘千旭。
佘千旭底子好,叫她撞一下並無大礙,倒是穆倚喬自己摔了個踉蹌。
“咦,這不是殿下師弟麽?”
“咳、咳咳,那個,千旭師兄早啊……”
“早?”佘千旭抬頭看了眼日頭,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這都午時了早什麽?殿下莫不是病了吧?”
抬手想要摸摸穆倚喬的前額,卻被躲開,佘千旭也不生氣,隻是奇道:“怎的臉這般紅,這都九月天,該是秋涼的時候了。不是真病了吧?”
穆倚喬好生尷尬,又無法說與他,隻好含糊道:“剛……林府裏的湯婆子太熱,麵頰不小心貼的近了些,熏著了。”
“如此……誒!怎麽流鼻血了!”
“啊?”穆倚喬一摸人中處,果有粘膩的液體流出,臉上顏色不禁更深了些。
“殿下這,林府不該這般熱的吧?可是吃了什麽補品?”
佘千旭性子純良,此時隻十分擔憂地看著她,叫穆倚喬心裏覺著自己愈發齷齪起來。
“嗯,啊,是啊,秋闈回來阿姐總擔心我受驚過度,天天催我喝參湯,我年歲又太小禁不起那般折騰,這不就補過了麽。沒事了師兄不必擔心,我吩咐阿姐不必喝了就成。”
“哎呀,”佘千旭一拍大腿,“三殿下當真糊塗,殿下這般年紀,怎能、怎能天天喝!殿下可得記好了,偶爾小酌一口即可,補多了可不利於身子發育。”
“師兄費心,我記下了。還有事就先走了。”
“殿下忙,我也不耽擱殿下了,下次再聊!”
看著走遠的佘千旭,穆倚喬靠著牆舒了口氣,剛剛不知怎的,腦子中一直都是林語蓁更衣的畫麵。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用在林語蓁身上當真再合適不過,隻是腹部和肩上的傷剛剛長出新肉,嫩粉色看著格外紮眼。腹部那裏好歹是整齊劃一的三道,而肩上卻錯綜複雜,看著讓人心疼極了。她突然就想去親親林語蓁身上那些為她受的傷,好似這樣就能讓她的身子恢複原樣一般,她覺得林語蓁該是個瓷娃娃的。
這想法一出,穆倚喬便血氣翻騰,一個沒忍住鼻血又流出來了。她擦淨血跡,使勁搖搖頭,想把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從頭腦中甩出去,卻把自己晃的眼冒金星,險些撞了牆。
後來回了府,穆倚喬實在受不了這感覺,便寫了封信托劉遠送至林語蓁手上。信的大致內容是說雖然二人即將成親,自己也在她受傷時日日照顧,但終究男未婚女未嫁,如此頻繁碰麵不好雲雲,說白了就是該避諱些。
林語蓁把這封信拿到手時便沉默了,她隻當穆倚喬不喜她如此放浪,想要刻意與她疏遠。林氏夫婦看她有些失神,便悄悄從她手中把信抽出,看完內容也有些心情複雜。於是二人悄聲嘀咕起來。
“我早跟你說管管蓁兒,現在好了,殿下不幹了吧?”
“這哪裏怪得了我?男人嘛總會被女人誘惑,誰知道殿下那般正直,幹脆斷了婚前聯係。”
“聽你這話,你也上過賊船?說!哪裏來的狐媚子!”
“冤枉啊夫人!我對夫人忠誠之心蒼天可表日月可鑒,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思!”
“那我呢?”
“啊?哦,咳,其他女人。”
“阿爹,阿娘。”
林氏夫婦突然被點了名,立馬從夫妻恩愛模式跳出來,一本正經地望著她。
林語蓁突然笑了笑,“無礙的,我沒事,既然殿下不喜,我便不做了,總歸是嫁人從夫,殿下如何說,我如何做便是。”
林氏夫婦對視一眼,有些心疼自家女兒,溫婉賢淑的孩子為了夫君做了些平日裏從來不敢做的事,夫君卻不領情還要扯開距離,放誰家裏都不舒坦。林夫人道:“也不可時刻聽從殿下的話,做不得的事便是做不得,可別為了什麽些讓人不齒之事而壞了自己的原則。”
“我曉得了,莫要擔心。”
“咳,”林碩儒看了林夫人一眼,“日後若是殿下欺負你,就告訴……告訴你阿娘,讓你阿娘去打她。”
林夫人聞言蹙眉瞪眼看著他:“為什麽是我?不該是你這個當爹的去嗎!”
“咱家你做主,當然你去了。”
林碩儒說得理直氣壯,倒叫林夫人覺得似乎有理。林語蓁見狀不由得笑起來,也知道二人不過是為了逗她開心,哪裏敢真的去打穆倚喬呢,卻也輕聲道了句:“好。”
此後林語蓁待穆倚喬便如初遇時一般,禮數周全,言語縝密,雖不似上次穆倚喬受傷回來那般冷淡,卻仍然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後來實在忍不了便跑到林府問了句:“你我既已訂婚,便是半個夫妻,何故還要那般死板非要照著規矩來?”
林語蓁委屈又難過:“殿下寫信來叫民女曉得避諱些,民女豈敢不從?若是惹了殿下惱怒,不說這訂婚還作不作數,民女還想要腦袋的。”說罷還抹了把淚。
她這副模樣著實叫穆倚喬心軟了,隻得半氣半哄地說道:“好了好了,我隻是叫你、叫你……莫要當著我麵……”穆倚喬四處瞧瞧,見沒人才敢貼近她耳邊,“當我麵更衣。”
“怎麽,民女的身子連自家夫君都看不得?殿下這般說,那洞房夜時要如何做,禮畢便和衣而眠麽?嬤嬤第二日來取帕子又如何交代?”
林語蓁說著說著又要掉淚珠子,穆倚喬又不知該如何作答,心裏麵暗罵這古代真麻煩,最後心一橫,把人拉到懷裏輕輕拍著:“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寫那樣的信叫你誤會,其實……是我臉皮薄,看不得那般呃……讓人血脈賁張的場麵,你可曉得那日我出門就流鼻血了,回府才緩過來呢。”
穆倚喬輕咳一聲,不自然地別過頭,林語蓁在她胸口蹭了蹭,眼淚濡濕了一大片衣料,然後抬起頭,似不信問道:“當真?”
“真的啦……”
說著臉上又熱了,眼神飄忽的樣子才叫林語蓁相信她所言屬實。林語蓁破涕為笑,一邊抽著鼻子一邊抱緊她,道:“殿下可不能不要我。”
“自然是的,但是……那、那種事我實在不適應,可不可以等、等我習慣了再說……”
林語蓁眼裏又有些失望,口中卻倔強地說著反話:“自是聽殿下的,殿下不準便不做。”
穆倚喬這才鬆口氣,想到可以暫時解決一件人生大事也不由得開心起來。她任由懷中人抱著,那人還不老實,拿臉頰使勁蹭著她的胸口,讓她哭笑不得:“你莫蹭啦,我的外衫都要叫你蹭出個洞來了。”
結果懷中人癟著嘴,戀戀不舍地鬆了手,退了一步,站到一尺開外,一臉“聽殿下的話”的樣子。穆倚喬實在無奈,又見天色太晚,便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叫人看見這麽晚我才從林府出去會說閑話的。”
“都聽殿下的。”
穆倚喬這才滿意地踏出了林府,都快走到家門口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是不是在吃我豆腐?!
而林語蓁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收了眼淚,狡黠地偷偷笑了起來,半晌才忍不住撲到床榻上,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滾了好幾圈。
“蓁兒,你還未更衣,上榻做什麽,快從被子裏出來!”
聽見林夫人無奈的聲音,林語蓁隻好乖乖下來,但臉上的笑意卻未收斂,弄得林夫人莫名其妙:“殿下來與你說甚,竟叫你從悶悶不樂變為上榻打滾?”
林語蓁揉揉幾盡笑僵的雙頰,眨了下左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