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斯溫將哈利和赫敏帶到了一間貌似活動室的房間，招呼著他們坐下後, 又返身到門口攔了個跑來跑去的孩子：“羅恩是不是又去找小馬爾福了？去把他喊回來。”

    小孩敬了個禮, 立刻就要開跑，哈利趕緊開口道：“斯溫先生, 不需要這樣, 我們並不急著見羅恩的。”

    斯溫回過頭來看了看哈利，摸著小胡子笑了笑, 低頭讓那小孩自個兒玩去，然後關上房門, 在哈利對麵坐下, 笑道：“你可是好些年沒有回來了。”又看了一眼赫敏, “怎麽，帶女朋友來逛孤兒院？”

    “我不是哈利的女朋友。”赫敏努力控製自己不盯著斯溫的鼻子看。

    “嘿嘿嘿，我懂，我懂……”斯溫卻一臉過來人的樣子, “普通朋友嘛！”

    哈利心道連羅琳都說哈赫不能在一起了, 怎麽他遇上的人都喜歡把他和赫敏配對呢？不過今天不是來澄清cp的時候，哈利幹脆略過了這個話題，直接開口道：“斯溫先生，我想向你谘詢金妮……不是，鎮醫院那個沉睡的女孩的事情。”

    “睡美人？”斯溫在手裏捏著一把圖釘揉來揉去，神情坦然, “你打聽她的事幹嘛？”

    赫敏終於能夠把視線轉移到斯溫的眼睛了：“我們聽說是您發現了她, 並把她送到醫院去的。”

    “沒錯。”斯溫用力一握拳, 一把圖釘整整齊齊地嵌在了他手掌上，他一邊挨個將它們拔下來，一邊不解地在兩個孩子臉上掃來掃去，“所以你們打聽她的事幹嘛？”

    “我們想知道，您發現她的時候，是怎樣一種情景？有沒有留意到什麽異常？”赫敏不由自主地別開臉，哈利隻好接著問道。

    “你們還是沒有告訴我——”斯溫揮手將帶血的圖釘掃進鐵盒裏，斜眼笑，“你們為什麽要打聽那個女孩的事？”

    赫敏看向哈利，哈利看向天花板，赫敏瞪眼，哈利無奈地收回視線，聳肩道：“她是我們的朋友。”他選擇了最誠實的答案。

    斯溫依然帶著點諧謔的笑容，但眼神明顯地正經起來，他盯了哈利一會兒，忽然起身打開冰箱，拿了一罐橙汁出來，還回頭朝兩人道：“可樂還是橙汁？”

    哈利和赫敏同步搖頭——他們身上還穿著厚毛衣呐！

    斯溫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冰橙汁，才重新坐下來緩緩道：“我這裏沒有你們想知道的事，那個女孩的姓名，來曆，經曆，我統統不知道。”

    “我們隻是想知道你發現她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哈利立即道。

    斯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搖頭：“沒發生什麽，我是在孤兒院門口撿到她的，差不多也是這個月份。她身上沒有外傷，除了衣服外也沒有更多的物品，隻是昏迷著——至少那時候我以為她是餓暈了。”

    “她那時候穿的衣服，還在嗎？”哈利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三年前就和她一起送到醫院去了，估計已經沒有了，是一件樣式挺古怪的袍子。不過確實沒有什麽信息，我們沒有在她的衣物上找到留言，或者說字母縮寫之類的東西。”斯溫聳聳肩，“我猜她的確不想讓我們知道更多的事情。”

    所以問話等於沒有獲得更多的信息，哈利和赫敏一時都有些沮喪。

    斯溫把橙汁喝完，見對麵兩個孩子都有些情緒低落，像是想鼓舞他們似的開口：“不過，說起來，哈利，你倒是還留了些東西在我們這兒，想去看看嗎？”

    哈利愕然：“我的東西？”

    “嗯，你小時候的東西。”斯溫意有所指地道。

    哈利猜是自己從小帶進孤兒院的什麽物件，當下激動地站起來：“帶我去看看。”

    孤兒院裏有個不大不小的檔案室，除了每個孩子的資料檔案外，還有各種財務收支報告收藏在那一個個格子裏，但另有一個專門的櫃子，收藏著每個入院的孩子最初的物品。大多數是一件小衣服，一塊繈褓，或者一張紙條。

    哈利的名字也被寫在某個格子的卡片上，斯溫打開它，從中取出了一隻小小的牛皮紙袋，遞給哈利。

    赫敏趕緊湊過來，看哈利打開紙袋，從中取出了一條細細的項鏈，項鏈的墜子，是一隻小小的金色飛賊。

    赫敏立時驚訝地捂住了嘴，哈利也一時愣神，半天才訝然問道：“這是？”

    斯溫指了指項鏈的鏈條：“這是你從入院時就戴在脖子上的，但小時候跟人打架，把鏈條弄斷了，我想著這也算個紀念品，就把它收了起來。——難道你不記得了？”

    我連什麽時候跟人打過架都不記得了。哈利握著那顆金色飛賊，一時無話。

    赫敏在一旁咬了半天下唇，忽然開口道：“我那隻小珠包也還在。”

    哈利知道她說的是那隻被施展了高級空間拓展術的小包，當下握著赫敏的胳膊追問道：“那裏麵的東西……”

    “並沒有，它隻是一隻普通的坤包了。”

    斯溫沒有聽懂他們在交流什麽，又在沮喪什麽，隻是打開窗戶看了看，回頭道：“好像開飯了，你們要不要一起？”

    雖然蹭孤兒院的飯不是很道德，但好歹哈利還記得自己是來找達米安的，便點頭應了，拉著頗受打擊的赫敏，和斯溫一同朝餐廳走去，一路上還遇上好幾個孩子同哈利打招呼，斯溫指著其中的一個道：“諾，就是他跟你打過架。”

    哈利定睛一看，一頭廬山瀑布汗：居然是巴特·艾倫！

    哈利在學校見過巴特，也知道他住在孤兒院，但沒料到他和巴特還有這麽一段“往事”。巴特也遠遠地看見了哈利，立馬笑眯眯地跑過來了，一巴掌拍在哈利背上：“你怎麽回來了？是來找羅恩嗎？他不在這兒，他和那個金發公子哥兒約會去了！”

    斯溫瞪了一眼巴特，哈利還以為他想教育一下小孩不要早戀，卻聽斯溫道：“別說羅恩了，你那個墨西哥小哥呢，拿下沒？”

    哈利：“……”

    巴特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跑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道：“我去海梅家吃晚飯啦~”看來是差不多要拿下了。

    哈利抬頭看見斯溫一臉欣慰，很懷疑他是不是在算計著把孤兒院的孩子一個個“嫁”出去，就可以給院裏省一大筆夥食費了。

    大概也是虧了斯溫這份算計的心思，孤兒院的夥食還是不錯的，雖然多是蔬菜，但味道還可以，分量也足夠，餐桌上還有兩盤水果供餐後吃，負責照顧孩子們起居的幾位男女教師也和孩子們一起用餐，看得出這個大家庭的和睦。

    但開飯前斯溫還站起來說了幾句話：“男孩們，聖誕假期前我們還有兩次為鎮民除草的任務，之後是長達一個月的假期，而你們今年以來的努力，都會變成新的冬衣，穿在低年級的孩子們身上！”

    餐廳裏響起轟然的掌聲，有年長的男孩們的，也有年幼的孩子們的，女孩們則一邊鼓掌，一邊期待著斯溫接下來的話。

    “至於女孩們——親愛的，你們今年賣出的餅幹和蛋糕，已經夠為我們換掉那幾台壞掉的空調了，這可是了不起的成績！”斯溫眨了眨眼睛。

    於是更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晚餐就在這樣祥和的氣氛中進行著，哈利一邊往嘴裏送豌豆，一邊想著：要是湯姆裏德爾能在這種孤兒院裏長大，或許就沒有哈利波特的故事了？

    斯溫就坐在哈利身旁，見他時不時地抬頭朝其它桌張望，狐疑道：“你在找什麽嗎？”

    “達米安。”哈利摸了摸下巴，“我怎麽沒看到達米安出來吃飯？”

    斯溫的目光變得深沉了：“他是在你離開之後來到的。所以……又是一個朋友？”

    哈利嘿然不語，斯溫皺了皺鼻子，朝隔壁桌的一位女教師問道：“達米安怎麽又沒出來吃晚飯？”

    女教師滿臉無奈：“他不肯出來，我把他的晚飯送到房間去了。”

    哈利看見女教師手背上有幾道紅紅的痕跡，不由得皺眉——看來達米安是個問題兒童啊。

    晚餐過後，哈利向斯溫提出想去見一見達米安，斯溫沒說什麽就同意了，還親自把他們帶到了達米安的房門前：“我們這裏的宿舍都是兩人或四人的，但沒有哪個孩子敢跟達米安住在一起。”說著不由得輕笑，“真不知道誰給他取的這名字。”

    Damien確實容易讓人聯想到“惡魔之子”，不過達米安這性格應該不能怪他爸，該怪他外祖父。

    “達米安？達米安你吃飯了嗎？”斯溫輕聲細語地敲了半天門，門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哈利懷疑今天可能見不到小蝙蝠仔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而斯溫則驟然變了臉色，退開一步，一腳踹開了房門，把哈利和赫敏都嚇了一跳，然後緊跟在斯溫身後進了房。

    四歲的達米安正麵無表情地坐在正對著房門的床上，身邊是紋絲未動的餐盤，床邊掉了半隻勺子，另半隻正在達米安手裏握著。

    赫敏看著地上那半隻勺子的橫截麵，駭然道：“是他掰斷的！”

    斯溫也注意到了，但像是並不很驚異於小達米安的怪力，而是用力從他手中將另外半截勺子挖了出來。

    然後哈利二人看見了達米安手臂上的血痕。

    “那個小姑娘，去幫我叫個老師，讓她帶醫藥箱過來。”斯溫按住達米安不斷掙紮的兩隻手，朝赫敏道。

    赫敏應了一聲，立刻出去了。

    “哈利，想個法子讓他平靜下來！”斯溫又朝哈利道。

    “誒？我？”哈利不覺得自己有豐富的哄孩子經驗啊。

    “你不是說他是你的朋友嗎？”斯溫已經被麵無表情的達米安踹了好幾腳了。

    哈利不由自主地開始原地蹭地板，他統共隻在哥譚見過達米安兩麵，加起來不到一分鍾，根本沒跟他說過半句話啊！

    “達米安……達米安……”

    斯溫的眼神越來越不和善了，就在哈利快要把這裏的地板蹭成磨砂材質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看著達米安道：“嘿，達米安，你想不想聽蝙蝠俠的故事？”

    聞言，本來正在用力踹斯溫鼻子的小惡魔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蝙蝠俠？”

    “對，蝙蝠俠！”哈利恢複了信心——他確實對達米安不算熟悉，但蝙蝠俠他熟啊，當下清了清嗓子，挽起袖子道：“讓我們從蝙蝠俠的元年說起吧！故事發生在一個名叫哥譚的城市，具體來說，應該起源於哥譚的犯罪巷……”

    哈利還沒說到戈登警官出場，赫敏就帶著一個女教師回來了，斯溫立刻給已經平靜下來的達米安上藥。

    達米安擰著細細的小眉毛，看著胳膊上糊上一層厚厚的藥膏，嫌棄之情難以掩飾，又轉過頭來，看著哈利：“你繼續講。”

    明明是一把幼童的小嗓子，偏偏特別有總裁範。

    哈利覺得自己應該威武不能屈，便道：“那你要乖乖吃飯。”

    達米安沒有繼續堅持，而是用沒有上藥的那隻手拿起餐盤裏的麵包，咬了一口，又示意哈利最好快點開口。

    “……蝙蝠俠回到哥譚的那一年，也是戈登警官調職到哥譚的那一年，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哥譚警界所剩無幾的正義者……”

    哈利用蝙蝠俠的起源故事陪達米安吃完了餐盤中所有的食物，期間斯溫一直站在窗邊旁聽，看著達米安的眼睛隨著故事的起伏忽明忽暗。

    “所以，最後，戈登警官並沒有看清蝙蝠俠的模樣，至少他對外界是這樣宣布的。不過他依然晉升了高級督察，並打算跟這座城市打一場持久戰，比如那個自稱‘小醜’，打算對哥譚水庫投毒的罪犯，他依然感到害怕，不過不再絕望了，他知道他多了一位朋友……”哈利住了嘴，看著依然坐在床上的達米安，“起源故事就到這裏了。”

    達米安固執地盯著哈利，一言不發，但滿臉不爽。

    但哈利確實要走了，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他隻能說：“達米安，我還會來看你的。”

    女教師頗用了些蠻力，將達米安帶去洗澡了。斯溫則將哈利二人送了出來，邊走，邊低聲解釋道：“……他一直都是個特別執拗，又特別孤僻的孩子。我們也請過一些所謂的兒童專家或心理疏導專家，但說實話，我不是很相信他們——況且小惡魔根本就不對他們開口。”

    “達米安……他是不是有自殘傾向？”赫敏還是對小孩身上的血痕感到擔憂。

    斯溫皺了皺眉：“是最近才有的。所以我讓他們把達米安房裏的東西收拾幹淨了，玻璃，瓷杯，剪刀……都收拾幹淨了，連餐具也換成了不鏽鋼的，沒想到……”沒想到達米安的破壞力這麽強。

    “我覺得他需要治療。”赫敏認真地道。

    斯溫點頭，又看了眼哈利：“我覺得今天的話療效果也不錯。”

    三人走到孤兒院門口，哈利將自己的自行車推出來，兩人同斯溫道了再見，正準備離開，斯溫卻喊住了他們，像是猶豫了一番，才道：“我覺得有必要讓你們知道一下，最近還有人來打聽過‘睡美人’的事情。”

    “是誰？”哈利早有預感。

    “你們應該認識的，查爾斯·澤維爾校長。”

    預感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