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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

    辦公室

    江序年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一份教案，若有人的話，會發現他保持這個資勢已經許久，可教案始終是那一頁，沒翻過。

    “哥，哥！”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打斷一室靜默，盧一休跑進來，氣喘籲籲的說，“你找我幹嘛？我終於借到一輛電動車，可學姐已經走了，萬一……”

    江序年抬頭：“萬一什麽？”

    盧一休支支吾吾。

    江序年：“你知道她要去見什麽人？”

    “對啊。”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盧一休剛開始莫名有點心虛，現在鎮定下來，三言兩語說了。

    “齊夢寒……齊橙……”江序年眉尖一蹙，瞬間明白過來。

    “哥，你在說啥？”盧一休聽到他哥喃喃，沒聽清，唰唰湊上前把腦袋擱過去。

    江序年卷起教案在盧一休腦門上重重一敲，麵無表情的道：“說了多少遍，在學校叫我老師。”

    “疼疼疼。”盧一休捂著腦袋，暗忿他哥的“狠毒”，卻又不敢表現出來，翻了個白眼，“你到底叫我過來什麽事啊，沒事的話，我去接學姐了。”

    “你說自行車後麵的座位屬於女朋友，電動車總不是吧。”他還找了理由。

    江序年：“我剛才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你想上熱搜？”

    盧一休：“啊？”

    “沒這麽嚴重吧。”盧一休百思不得其解，“我又沒做什麽，怎麽可能隨隨便便上熱搜。”

    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他想起前幾天薑眠席卷全網的消息，各大頭條推送的都是薑眠的消息，更是霸占微博熱搜前三名。

    他剛開始不知道來著，拿著相機到處拍拍拍，到了周一回學校，宿舍裏其他哥們兒對他說：“老四，你學姐薑眠霸占微博了你知道嗎。”

    這個時候已經過去兩天，薑眠的熱搜排名往下滑，勢頭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但他還是圍觀了下，這才發現他這位學姐有點厲害啊。

    ……

    在他哥的視線下，盧一休想了想，說：“那我不去了。”

    江序年揮手，那是讓他圓潤離開的姿勢，盧一休乖乖離開，等出了辦公室，他納悶的撓頭：他哥把他叫過來，到底為啥來著。

    盧一休悶頭悶腦的離開教務處，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電動車——這是他好不容易朝一位同學借到的。

    跨上車啟動，發現前麵往這邊走的人怎麽那麽眼熟來著。

    “學姐。”他滋的停下車，“你去見完齊夢寒了？這麽快啊，沒事吧？你要去哪，我送……”

    想起他哥剛才的話，趕緊把後半截咽了回去。

    薑眠沒注意他的停頓：“我有事找江老師問問，你去吧。”

    盧一休開著電馬兒走了，開了一段距離他又停下：不對啊，他騎車載學姐被他哥說的有奸情似的，他哥和學姐單獨在辦公室見麵不是更容易傳緋聞。

    不行，他得回去。

    結果剛要掉頭，手機響了，一看，是他喜歡那姑娘打過來的，那邊響起女孩軟軟的聲音：“一休，我們見麵吧。”

    盧一休傻了，激動的再也顧不上他哥緋不緋聞：他要回去準備，力求出現在心上人麵前時，讓她眼前一亮。

    ——

    “江老師。”薑眠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進去，因為要問的問題有點特殊，所以她把門關上了。

    瞥了眼江序年手中的教案，薑眠笑眯眯的，分外乖巧的詢問：“江老師，您教案備完了嗎？”

    “沒有。”江教授的回答很簡單。

    薑眠：“那我在這裏等您。”

    江序年不置可否，鏡片後的目光微移，不動聲色的落向薑眠。

    看著她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是老師都喜歡的三好學生模樣。

    不了解她的人，鐵定騙過去。

    薑眠平心靜氣的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椅子摩擦地麵移動的聲音，抬頭，江序年站了起來，她還沒說話，江序年道：“六點半了，你還沒吃飯吧，一起。有什麽問題，飯桌上隨便問。”

    於是薑眠再次坐進江序年的車，中途路上遇到有學生，時不時往他們這兒看一眼，兩人都不在意。

    江序年的車左拐右拐，並沒有開進繁華的市區，而是進了一條深巷，那裏有一家招牌很舊的店鋪，上麵寫著四個字：千古絕魚

    “這家店的魚味道很不錯。”江序年推門下車，“忘了問，薑同學，你喜歡吃魚嗎？上次我奶奶做的紅燒魚，你沒吃多少，不知是不是不合你口味。這家店已經有百年曆史，會做各種口味的魚。”

    “沒有，江奶奶做的魚很好吃。”薑眠說，“除了鯉魚，我什麽魚都可以吃。”

    江序年沉思片刻，明白了：“我奶奶那次做的就是紅燒鯉魚。”

    薑眠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上次要不是江奶奶極力讓她吃，她真是一口都不會嚐。

    進入店內，才發現裏麵居然坐滿人，老板娘迎過來，拉著江序年的手，笑的紅光滿麵：“是小江啊，你有段時間沒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及至看到薑眠，愣了下，放開江序年，有些局促的在身前圍裙搓了搓手，朝江序年埋怨：“這麽漂亮的姑娘，小江，你第一次帶姑娘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師娘，這是我一位學生，叫薑眠。”江序年的話音一落，老板娘看起來更愣了。

    什麽？學生？

    薑眠蹙眉看著，沒有吱聲，她注意到老板娘的左手，小指和無名指齊根斷下，右手手背上也有深深的傷痕。

    客人多忙的很，老板娘縱使心中有許多疑惑也不好多問，指向最靠裏的一個空位：“你倆坐那兒吧，安靜些。”

    剛坐下，有個服務員遞來菜單，個子小小的，聲音倒是不小：“江哥，你這段時間怎麽都沒來呀，媽念叨好幾次呢……吃什麽魚？老規矩嗎？”

    江序年把菜單遞給薑眠，她道：“江老師點吧。”

    江序年也不推辭：“老規矩吧，這次不要鯉魚。”

    “好嘞。”小個子笑嘻嘻的跑了，跑了兩步又回頭看向薑眠，他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人，然後猴一樣的擦著人群進了後廚。

    江序年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往薑眠那推了杯：“我曾經有段時間在部隊裏待過，認了個師父帶我，在他身上學了不少東西，後來我師父去國外執行一個秘密任務，消息中斷，我師娘放心不下，去國外找他……”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帶回了他的遺骸。”

    薑眠小口喝著茶，腦海裏閃過老板娘殘缺的手，江序年見她冷靜清透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唇角微勾，說：“這家店是我師父父親的店，師父出事後，老人家經不起打擊，沒過多久病逝，店就由我師娘承擔了下來。”

    過了會兒，小個子端著一個大鍋走過來，店裏人多，他小胳膊小腿兒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將鍋裏的熱湯倒下，或者撞到人。

    薑眠下意識皺眉。

    “別小看他，他天生有副好力氣，是我師父師娘撿來的孩子，本來打算送他進特殊部隊特訓。師父出事後，師娘就讓他在店裏當服務員，比起一些榮譽責任來說，當個普通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年紀看起來不大，沒有上學嗎？”

    “他不適合上學。”沒有深層次的解釋。

    薑眠挑了下眉，不過既然江序年沒再說下去，她也不好追問。

    他們交談時，小個子已經把大鍋端上來，大鍋類似九宮格，每個格裏的湯汁顏色都不一樣，熱湯翻滾著，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魚片馬上就好。”小個子拍著胸脯朝薑眠道，“漂亮姐姐，咱家的魚，保證你吃了還想吃下次。”

    薑眠看了眼：“這算是……魚火鍋吧。”

    江序年詫異的看向她：“你現在才知道？”

    薑眠：“……”

    江序年臉上含著淡淡的笑，盛了碗一個格子裏白色的湯：“這是熬的魚湯，可以直接喝，你試試。”

    薑眠隻好接過嚐了口，眼睛一亮：“不錯。”

    江序年臉上的笑意漫進眸子裏，瞥過她亮晶晶的眸子：“除了魚，還有別的菜，有想吃的嗎？”

    薑眠掃過滿桌的魚，默：“……夠了。”

    小個子又躥過來：“江哥，我媽說有多餘的魚頭，免費贈送要不要？”

    江序年：“什麽魚？”

    小個子：“好像是鯉魚。”

    江序年看了薑眠一眼：“不用了。”

    等小個子走了後，他問薑眠：“為什麽不吃鯉魚？”

    這個問題……薑眠輕描淡寫的回答：“不喜歡而已。”

    她現在雖然是人，但好歹曾經的曾經是條鯉魚，沒道理自己吃自己，她沒那麽重口。

    江序年又挑了些話題，等吃了一半，肚子已經微鼓時，薑眠猛然想起，她跟江序年出來吃飯可是有事情要問他的。

    她居然被美味給俘虜了。

    薑眠：“……”

    “江老師。”她咳了一聲，“你……”

    她話還沒出口，就被江序年打斷：“你是想問星期天淩晨十二點，在機場北興路和南雲路之間發生的槍戰中，我為什麽知道其中一個人是你，對嗎。”

    他感覺到在他的話落時，對麵盈盈而笑的女孩，身體周圍的溫度刹那間冷了下來。

    他果然知道，薑眠抿了抿唇，彎起唇角：“江老師，我若說不是我呢。”

    江序年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好吧，確實是我。”對視兩秒，薑眠放下筷子，“那麽江老師，您能告訴我，您是怎麽知道的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