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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188：

    這段時間快樂嗎？

    薑眠怔住，當然是快樂的。

    沒有第一個世界會做成紅燒鯉魚的擔驚受怕，也沒有第二個世界中強者為尊，弱者隻能淘汰的殘忍。

    這個世界平和穩定，沒有無休止的爭鬥，有疼愛她的爸爸們，讓她擁有了從來沒有感覺過的親情。

    有時候會忍不住想，或許她當初作為紅鯉魚的好運，全部都轉到這一世。

    不然前兩世也太倒黴了點。

    但祁晏書為什麽這麽問她。

    薑眠曾經懷疑祁晏書和她一樣，是從修仙世界過來的人，在她試探之後，祁晏書的反應讓她打消這個疑慮。

    如果是和她一樣從修仙世界而來，不可能會產生想當她爸爸的念頭……讓她不解的是，去禁地之前，祁晏書一門心思想當她爸爸，她也已經決定不再多想，認了。

    可等他出了禁地，態度卻變了，還很奇怪。他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含了深意，她看的出他在壓抑著什麽。

    曾經的懷疑再次湧上心頭，薑眠平靜回視祁晏書，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答道：“為什麽這麽問？我有這麽多人護著，怎麽會不快樂。”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祁晏書，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薑眠仍然捕捉到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祁晏書那一瞬間流露出的釋然。

    仿佛她的這個答案，讓他得到某種救贖。

    “你很喜歡你的四個爸爸？”他再度開口。

    薑眠毫不猶豫的點頭：“他們很好，特別好。”

    “在你心中，他們是你最重要的人？”他的目光似乎帶了些安慰。

    “是。”薑眠答的幹脆，“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隻要我活著，我會盡我所能一直守護他們。”

    “還是沒變……”祁晏書低喃一聲，那聲音太低，哪怕薑眠凝神聽著，竟然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

    薑眠目光微移，落向祁晏書修長有力的手指，忽然道：“祁叔叔，上次在聽雨閣，你說你認為你是我爸爸，還說過段時間會給我一個答案，現在你從禁地回來，卻說這一切隻是你的錯覺。”

    “我這好奇心都被你勾起來了，你能不能向我解惑，之前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現在又為什麽會認定是錯覺。”

    祁晏書沉默。

    薑眠也不催，隻歪著頭，一臉乖巧的看著他，帶著淡淡笑意，無法窺視她心中在想什麽。

    祁晏書暗歎口氣，知道他若什麽都不說，薑眠不會罷休，他先問了句：“眠眠，你認為人會記起前世的記憶嗎？”

    薑眠眼皮一跳，兩秒後，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

    祁晏書將她的反應收於眼中，當沒看到，他半真半假的繼續說：“解除詛咒的那天晚上，我醒過來的時候，腦海裏多出一些記憶圖像。這些圖像全是關於你的，但我看不清，隻有一種感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如同我的女兒一樣，是我想保護的人。”

    “去了禁地，遇到一些意外情況，反倒讓我將這些記憶圖像全部看到。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記憶屬於我的前世，在那段記憶中，我是一名老師，教了許多學生，你是其中一個。”

    他笑了笑，聲音不自覺的變得柔和：“你非常優秀，借著你的光，我的待遇也有了變化……說來有些離奇，不過大概就是這些。”

    祁晏書的回答有理有據，語氣平穩，合乎邏輯，沒有什麽漏洞。按理說薑眠應該相信，可她心裏卻有個聲音不停的對她說：“假的，他說的都是假的。”

    祁晏書既然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不想將真實原因說出來，他自己不願說，薑眠再問，他還可以編不同理由，永遠不可能聽到真話。

    除非讓他主動說出來。

    薑眠和祁晏書目光一對，心中一動，她主動結束這個話題，站起來：“我去對麵給你拿衣服，密碼是多少？”

    祁晏書也跟著站起來：“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換。”

    “那怎麽行，你身上有傷。”薑眠搖頭，堅持道，“就算要回去，我送你過去。”

    祁晏書點頭同意，隻是拒絕了薑眠的攙扶，他沒傷到不能走的地步。

    薑眠無視他的拒絕，強硬的扶著他走出房間，路過沙發，見土豪爹睡的很熟，替土豪爹拉了拉毯子，這才放心的扶著祁晏書來到對麵房間。

    祁晏書準備按密碼，薑眠搶先道：“我來我來，別抻著傷口，是多少？”

    笑意自眼底一閃而過，祁晏書報了密碼。

    門打開後，薑眠直接把自己當成主人，先是把祁晏書按在沙發勒令不準動，然後進入臥室——這是她第一次進祁晏書的臥室，四周掃了眼，從衣櫃裏挑了件幹淨的襯衣。

    再然後，她替祁晏書解襯衣扣子，理由仍然是擔心祁晏書隨便亂動抻到傷口。

    “眠眠。”祁晏書護著襯衣領口，無奈道，“我自己可以。”

    薑眠眨眨眼：“祁叔叔，你不用不好意思，咱們都這麽熟了，在我這兒，你已經是我親人。你看，你前世記憶中，我是你的學生，因此誤會我是你女兒。”

    “沒關係，就算不是，你也仍然可以把我當女兒，我也可以把你當爸爸，爸爸有傷，女兒幫忙換衣服，天經地義嘛，對不對。再說，剛才我還幫你縫傷口了。”

    她邊說邊繼續拉扯祁晏書的襯衣，後者當然可以阻止她，卻顧忌著怕傷到她，遲疑間，襯衣被薑眠解開了。

    很快，祁晏書的上半身裸露出來，他的唇線在瞬間抿緊。

    縫傷口以及單純的換衣服是兩碼事，祁晏書幾次想說話，薑眠都趕在他開口之前用話堵住他。

    直到最後，薑眠替祁晏書穿幹淨的衣服，她用閑聊的語氣說：“說來，我前幾天做了個夢，夢到我在一個很奇怪的世界，裏麵到處是踏著劍飛來飛去的仙人，跟拍仙俠電視劇似的。”

    “我夢到自己成為宗門裏的天才，有一個天下聞名的師父，你猜，我夢裏那位師父叫什麽名字？”

    祁晏書垂眸，忽爾之間，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看著身前素白著臉給他扣扣子的少女，緩聲道：“既是你的夢，我又如何能知道。”

    “猜猜嘛，說不定你能猜到。”係完最後一顆扣子，薑眠直起身，笑盈盈的看著祁晏書。

    不等他說話，薑眠快速揭露答案：“我師父人稱清亦道君，以劍入道，同等級的修者中，無人能敵。曾越級挑戰比自己高三階的修者，一劍勝之，名震天下，聽起來是不是很厲害？”

    話落，薑眠直勾勾的盯著祁晏書，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

    在修仙世界，誰人不知清亦道君，如果祁晏書真的和她一樣，從修仙世界而來，不可能沒聽過他師父的名號。

    她需要確定，祁晏書到底是不是來自修仙世界。

    如果是，那麽……他又是誰。

    然而祁晏書的反應卻大大出乎薑眠的預料，他閉上了眼睛，隔絕薑眠的窺視，緊接著下一秒，他幾乎是歎息的說了句：“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薑眠心跳一滯，腦海裏冒出一個讓她恐慌的甚至不敢深想的念頭，以至於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喉嚨發幹。

    閉著眼睛的祁晏書沒有看到她的反應，他在心裏權衡。

    他之前對薑眠解釋的關於前世記憶之說，半真半假——禁地發生的那場意外之後，他確實看清了腦海中出現的那些記憶圖像。

    而在他看清之後，被塵封的記憶仿佛撕開一個口子，緊接著無數畫麵湧入腦中。

    他才明白之前看到的一點畫麵，隻是記憶中的冰山一角，憑借這冰山一角，他認為薑眠是他女兒，其實是合理的。

    因為——他是她的師父。

    他撿了她，帶她入宗門，把畢生所學全部教給她，看著她成長，看著她步入強者行列。

    ……

    她能回到這個世界活下來是好事，關於曾經的一切，他希望她不要再想起。

    至於他這個師父，是過去時，他隻希望她這一世能如願幸福。

    他該高興的，隻是沒想到渾渾噩噩這麽多年，現在才記起所有。

    他高估了自己的掩飾力，也低估了薑眠的智商，他忘了，她一直都很聰明，或許早在他醒來，他的一舉一動就已經讓她起疑。

    現在被她識破，繼續瞞下去沒了意義，就算他想瞞，她也會想辦法查下去。

    何況，如果多了師父這層關係，正好可以明正言順的對她好，她也會坦然接受了。

    其他的，他不奢求了。

    祁晏書緩緩睜開眼睛，唇角揚起淺淺弧度，望著薑眠的眼神沉靜而溫柔。

    不會吧，薑眠不可置信的後退好幾步，這樣熟悉的目光，恍惚間帶著她回到過往記憶中。

    “師父？”她試探的出聲，仍然帶了萬分不相信。

    祁晏書的回答拉回她的思緒，他說：“是我。”

    這個答案震的薑眠茫然：“你還活著。”

    祁晏書微微擰眉，薑眠的反應出乎他意料，她不是認出他了嗎，怎麽還……

    薑眠張了張嘴，幾秒後，她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讓我緩緩。”

    她隻是想通過一點特殊方法，“詐”出祁晏書的身份，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可她萬萬沒想到，“詐”出的答案居然是這個。

    她從來沒想過，祁晏書會是她師父，她睜大眼睛看著祁晏書，一時不知該驚喜還是驚嚇。

    他是師父。

    他是活的師父。

    他居然是活的師父。

    祁晏書：“……”

    從薑眠的目光中，他明白過來，他主動的把自己暴露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