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怕什麽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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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我……”
柳大少欲言又止了許久,最終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呼延玉看到了柳大少這樣的反應,用力地長呼了一口酒氣,再次舉起酒囊抬頭猛喝起酒水來。
柳明誌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神色複雜地看向了正在大口大口的暢飲著美酒的呼延玉。
“呼延兄,兄弟我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你和裴姑娘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情,竟然還有著婉言的原因。
當然了,在這件事情之上,我也沒有什麽好替婉言她辯解的。
因為,事實就是事實,我不會因為婉言是兄弟我的娘子之一,就強行為她辯解一二,做出那種強行顛倒黑白的事情。
想來,如果不是婉言她突然給你和顏玉姑娘賜婚的話,你與裴姑娘之間也許早就已經修成正果,過上比翼雙飛,相濡以沫的生活了。”
等到柳大少的話音一落,呼延玉徑直放下了舉在半空中的酒囊,一臉悵然的輕輕地打了一個酒嗝。
“嗝!”
“柳兄弟,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而去好了。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見到呼延玉如此言說,柳明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神色複雜的沉默了起來。
許久之後。
柳明誌輕輕地籲了一口氣,端起自己的茶杯淺嚐了一口涼茶。
“呼延兄,兄弟我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然了可以了,請說。”
“呼延兄,我是這樣想的。
當初,如果你不想娶兄弟我的那個小姨子,顏玉姑娘她為妻的話,以你的身手,偷偷地離開呼延部落,逃避這場賜婚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那個時候,隻要你偷偷的逃婚了,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了。
兄弟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要為婉言她給你和顏玉姑娘賜婚的事情辯解一二,純粹隻是疑惑不解罷了。
兄弟我這麽問你,是有原因的。
畢竟,當初瑤兒她都敢幹出逃婚的行為,你這個當大哥的還在暗中幫助了她。
這也就說明,呼延兄你對於逃婚這種事情是不怎麽反對的。
瑤兒她逃婚的時候你都支持她了,輪到呼延兄你自己的時候,你沒有理由不敢做出逃婚的行為啊?”
聽著柳大少充滿疑問的話語,呼延玉抬頭喝了一大口酒水。
隨後,他放下手裏的酒囊,提壺為柳大少續上了一杯涼茶。
“哎呀,呼延玉,我自己來就行了。”
“都一樣,都一樣。”
“下次我自己來就行了。”
呼延玉微微頷首,重新拿起了手邊的酒囊,起身朝著正堂左邊的書桌走了過去。
柳明誌見狀,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呼延玉緩緩地走到了書桌旁邊停了下來,雙眼中滿是柔情的低頭朝著書桌上麵看了過去。
見到呼延玉如此反應,柳大少停下腳步之後,本能的順著呼延玉的目光低頭把目光落在了身前的書桌上麵。
隻見書桌上麵正擺放著一張畫卷,畫卷之上畫的乃是一個花容月貌,身姿綽約的絕色佳人。
當柳大少看清了畫中女子的容貌之後,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一道倩影。
一道二十年之前的倩影。
隨著自己的記憶越發的清晰,腦海中的那一道倩影的容貌與畫中女子的容貌,逐漸的重合了在了一起。
裴月馨。
沒錯,畫中的女子正是呼延玉的心上人裴月馨。
柳明誌反應過來之後,樂嗬嗬的對著呼延玉豎起了大拇指。
“呼延兄,真是好畫技啊!”
聽著柳大少的稱讚之言,呼延玉收回了目光,輕笑著搖了搖頭。
“嗨,什麽好畫技呀,隻不過是畫的次數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呼延玉話音一落,提著酒囊擺手示意了示意了。
“柳兄弟,請坐。”
“好好好,同坐。”
呼延玉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麵,舉著酒囊輕飲了一口酒水後,再次目含柔情的看向了畫中的絕色佳人。
“柳兄弟,如你方才所言。
等為兄我突然收到了婉言弟妹的賜婚文書之後,我的心裏麵當然是十分抗拒的。
剛一開始的時候,為兄我也已經打算與瑤兒一樣,準備逃婚了。
於是,在我的那個老東西和我的大哥他們招待金國使團的大小官員之時,我隨意的找了個借口就離席了。
離席之後,為兄我繞了一個大圈子之後,馬上偷偷地回到了當時我所居住的大帳。
我留下了兩封書信之後,就帶著所有的行禮準備偷偷離開呼延部落了。”
呼延玉說著說著,聲音忽然變得沙啞了起來。
“然而……然而……”
柳明誌見狀,下意識的問了一聲。
“呼延兄,然而怎麽了?”
聽到柳大少詢問,呼延玉緊盯著畫中的絕色佳人,眼眶忽的變的酸澀了起來。
“然而,為兄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婉言弟妹她給為兄我和顏玉賜婚那一天。
月馨她帶著幾位與她關係極其親近的十幾位師兄弟們,師姐妹們突然來到了突厥草原。
來到了,我們的呼延部落。
為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月馨等到她的七個哥哥,還有家中的長輩同意了我與她之間的終身大事之後,馬上就給為兄我傳書了。
隨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為兄我這個分別已久的心上人。
於是,月馨她前腳剛給為兄我傳了書信,後腳便帶著眾位關係極為親近的師兄弟姐妹們,直接趕來了草原。
月馨他們一行人到了草原之後,一路打聽之下,終於找到了我們呼延部落。
最終,找到了為兄。
為兄我見到月馨之後,內心既是激動不已,又是惶恐不已。
一別數月,再次月馨相見,為兄我的心裏豈能不激動?豈能不高興?
可是,在激動不已的同時,為兄我又十分的惶恐不安。
當時,為兄我的心裏麵害怕極了,我害怕月馨知道了婉言弟妹她要給為兄我賜婚的事情。”
呼延玉言語間,連忙用力的眨巴了幾下酸澀的雙眼。
然後,他直接舉起酒囊喝了一大口的酒水。
“呼!”
“雖然婉言弟妹她賜婚的給為兄我和顏玉的事情,並非是為兄我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擔心月薪知道了此事之後會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誤會了為兄。
於是,為兄我便馬上告訴月馨和諸位師兄弟,師姐妹,我早就已經收拾好行禮了,隨時可以啟程趕往大龍。
隻可惜……隻可惜……
怎奈何……怎奈何……
人越是害怕什麽事情,就越會發生什麽事情。
月馨她聽完了為兄我的話語之後,當場就一臉的不高興。
她言說,他們一行人既然已經千裏迢迢的趕到了我們呼延部落了,又焉能不拜見一下我的那個混蛋老爹和家人就直接離去。
如此一來的話,豈不是太過失禮了。”
呼延玉說著說著,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放下了手裏的酒囊,順勢抽出了腰間的旱煙袋。
“柳兄弟,再給為兄來上一鍋煙絲吧。”
柳大少看了一眼呼延玉手裏的旱煙袋,頓時眉頭緊皺了起來。
剛才他還在詢問呼延玉,要不要再來上一鍋。
如今,見到呼延玉如此模樣,他反而有些遲疑了。
“呼延兄,要不,要不你還是繼續喝酒吧。”
呼延玉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直接將煙鍋遞到了柳大少的身前。
“柳兄弟,為兄我跟你保證,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鍋了。
抽了這一鍋之後,為兄我就不再抽了。”
柳明誌臉色猶豫的點了點頭,隨手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旱煙袋。
“呼延兄,兄弟我也陪你來上一鍋,說好了,今天的最後一鍋了。”
“哈哈哈,好兄弟,你放心就是了,為兄我言出必行。”
見到呼延玉回答的如此果決,柳大少直接扯開了自己的煙袋,先後給呼延玉和自己裝上了一鍋煙絲。
緊接著,他又用火柴點燃了兩鍋煙絲。
呼延玉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然後又默默地吐了出來。
“為兄我聽到了月馨的要求,心裏麵瞬間變得愈發的惶恐不安。
為兄我的心裏麵很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月馨見到我那個混蛋老爹,以及金國使團之中的大小官員。
否則,婉言弟妹給為兄我和顏玉賜婚的事情,也就要瞞不住了。
於是,為兄當時急忙找了一個借口勸說月馨,讓她陪著我馬上離開我們的呼延部落。
月馨我們兩個互相傾心多年,對於為兄我的性格她自然十分的清楚。
她見到為兄我如此反常的模樣,心裏自然是充滿了疑問。
因此,她稍加沉吟了一會兒,當場便詢問為兄,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正當為兄我心思急轉的思考著,該怎麽勸說月馨她先與我一起離開部落,等我們離開了呼延部落的地界以後,再跟她解釋婉言弟妹要給我賜婚的事情之時。
我的大哥,他忽然找過來了。
他的到來,也就意味著婉言弟妹要賜婚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呼延玉說著說著,神色落寞的先是猛地喝了幾大口酒水,然後又用力的抽了幾口旱煙。
儼然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模樣。
“果不其然,月馨還是從我大哥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
她從我大哥的口中知道了此事之後,身體猛地一顫,俏臉之上直接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為兄我見此情形,馬上就開始跟她解釋此事的前因後果。”
柳明誌眉頭微皺的吐了一口輕煙,捏開一顆桃仁丟盡了嘴裏。
“呼延兄,裴姑娘她相信你了嗎?”
呼延玉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看著柳大少默默地點了點頭。
“最初的時候,月馨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為兄的解釋。
我如何相信月馨,她就如何的相信為兄。
我們之間多年積攢下來的感情,又怎麽可能因為這麽一點事情就變得互相不信任?”
見到呼延玉這麽一說,柳明誌的心裏瞬間舒了一口氣。
同時,他的眼中又閃過了一抹疑問之色。
“呼延兄,既然你和裴姑娘之間相互信任,心無間隙,你為何不與她還有的你那些師兄弟姐妹們一起離開呼延部落,趕回大龍呢?”
呼延玉的目光從花卷上移開,看著柳大少忽的歎息了一聲。
“唉。”
“月馨聽完了為兄我的解釋之後,卻依舊堅持要見我那個混蛋父親一麵。
她言說就算是要與我一起離去呼延部落,回到大龍去,那也是要光明正大的離去,而不是偷偷摸摸的離去。
為兄我再三勸說,奈何月馨她一直堅持己見。
無可奈何之下,為兄我也隻能帶著她去見我那個混蛋老爹了。
柳兄弟,當時大龍和突厥之間的局勢嚴峻到了何種地步,你也是清楚的。
那時候,大龍視突厥為不通教化的化外蠻夷,根本就瞧不上突厥人。
同時,突厥人認為大龍邊關境內的百姓太過軟弱,隻配淪為被洗劫的對象,同樣瞧不上大龍人。
如此一來,月馨她和為兄我那個混蛋老爹的見麵,自然是不愉快的。
再加上有婉言弟妹突然賜婚與為兄,我爹那個老東西認為我與顏玉成親之後,就可以與金國強強聯合了。
這樣一來,那個老東西也就更加的瞧不上月馨了。
於是,月馨和那個老東西之間,當場就爆發了一場爭端。
自從我娘親去世之後,為兄我與那個老東西之間就一直憋著一股火氣。
故而,月馨他們兩個之間的爭端,為兄我自然是站在月馨這邊的。
那一天,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見血,但是雙方卻全都抽出了兵刃,大帳之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為兄我說一句有違綱常的話,若非是月馨她攔著,我恨不得立即就送那個老東西駕鶴西去,當場扶持我的大哥繼承王位。
當時,有很多人都察覺到了為兄我的殺意,急忙站出來幫著打圓場。
月馨自然也察覺到了為兄我的不對勁,連忙開始給為兄我頻頻的使眼色。
為兄我也在月馨的一再示意之下,強忍著心裏對那個老東西積怨已久的怒火,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了手裏的兵刃。
為兄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安危,可是我卻不能不在乎月馨和那十幾位師兄弟姐妹們的生死安危。”
柳明誌聽完了呼延玉的話語,頓時就想起了瑤兒她跟自己說過的那些往事。
自己那個從未謀麵的嶽父大人的下場如何,自己可是知道的。
因此,他毫不懷疑呼延玉剛才說過的那番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