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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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乖覺。”

    靖安侯夫人不由一笑:“這裏沒有旁人,你就說說?這些年若沒得你替我拿主意,我還不知道怎麽處呢。”

    蔡媽媽苦笑:“夫人太抬舉奴婢了,分明是奴婢有多多的事情仰仗夫人。”

    “素日裏你是個能說會道的,這會子怎麽倒不會說了?”靖安侯夫人不依不饒,顯然是要一個答案的。蔡媽媽便道:“我的夫人,我見了少爺們和小姐,喜歡都喜歡不過來,哪裏還得功夫去比較哪個好哪個不好的?

    也就是這幾日,才知道大少爺骨子裏竟是個不像夫人的。”二人說了半日,靖安侯夫人又說:

    “鑰兒今兒比往常懂事,不過到底是未出閣的閨女,這次她辦事你多看顧著些。”

    “再有一樁,便是侯爺快到京城的時候,替我給鑰兒說一席話。”

    “有什麽話,夫人吩咐我便是。”蔡媽媽見了自個兒主子這幅模樣著實心疼,恨不得自個代主子受這份委屈。

    “也沒有旁的話,隻消與鑰兒說,倘或者心裏頭還不解氣,可等侯爺回來向侯爺告上一狀。”

    夫人這個思路轉變真真是快。

    蔡媽媽點點頭,於三日之後將這一席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了陳鑰

    陳鑰幾乎是愣在當場,她完全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麽說。

    但是狀還是一定要告的,陳思宇這個大哥就是她重生以來卡在喉嚨裏的一根刺,不拔了不踏實。

    至於這個狀如何告她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靖安侯回京是過了明麵,向聖上遞了奏折的,而當今也十分給麵子,竟命十七位皇子全部出城相迎。

    這在勳貴人家裏可算是頭一份的體麵。進宮謝恩之後,父子兩才往侯府來。

    陳鑰早早地在園子裏備下席麵。早一日有宮裏的總理太監出來,指點儀注,所以院內各處,帳舞蟠龍,珠寶爭輝,又有鼎焚百合之香。

    靖安侯見到種種不合規製之處,便問陳鑰:“我兒怎這樣張揚?你母親同你大哥何在?”

    陳鑰一一答了,隨後說:“都是天家的恩典,父親受著便是。母親身子不適,恐有衝撞,至於大哥父親和而且先用了飯,我再同您細細講。”

    陳思原雖看出來一些什麽,但也勸父親:“這可是三妹妹第一次操持席麵,又有天家過問,父親先用了再問旁事更為妥當。”

    靖安侯憂心忡忡道:“天家美意,可我們也不能恃寵而驕,明日還需得起個早,同為父進宮叩謝皇恩。”

    “是。”陳思原應了一聲,旋即拉著父親入席。

    寂然飯畢,各有丫頭捧上茶來,侯爺隻嚐了一口,便迫不及待衝陳鑰說:“既已用過了飯,也該去見見你母親。”

    不想陳鑰忽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跟前,“撲通”一聲結結實實跪倒在地上,抽泣道:

    “女兒懇請父親為女兒做主!”

    陳思原忙扶起她:“妹妹這是做什麽?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你若受了委屈,父親豈有不替你做主的理兒?”

    陳鑰看了他一眼,旋即掩麵道:“二哥哥怎知我的委屈?”

    “想我一個女兒家,被人設計平白毀了名聲,這往後如何清清白白嫁一個好人家!”

    聽了這話,再聯想到不在場的大兒子,靖安侯心裏已有了猜測,因對她說:“這其中可是有你大哥的幾分手筆?究竟何事委屈,且慢慢道來。”

    陳鑰道:“父親可還記得女兒與吳寶玉的謠言?”

    “在那日之前,女兒與那吳寶玉素未謀麵。緣何在我一次外出之後,京中便流傳我心悅吳寶玉,並且求之不得死纏爛打的謠言?”

    “再有,那日大兄帶我進榮國公府,便從國公府的席麵上倒了一杯酒,讓我給那吳寶玉獻酒”

    “還有前幾日,女兒同母親回府,大哥一言不合就帶人衝進了女兒閨房裏,母親因此病了,至今還未大安。”

    “女兒原以為大兄是疼我的,誰知道”

    這逆子!靖安侯猛的抓住了麵前的琉璃盞,龐大的手勁幾乎讓其上出現了裂痕。

    他接到夫人的信,原以為夫人是有些言過其實的,不想事實原來比夫人信中提到的更為惡劣!

    陳思原十分清楚,這樣子的父親是已經憤怒到了一個極致,唯恐父親氣壞了身子,他衝一個管事喊道:“大哥現在在哪裏?還不快快的帶上來!”

    “這個恐怕做不到。”陳鑰搖搖頭,滿臉淚痕地看向靖安侯:“母親已經讓大哥去跪祠堂,這會子大哥不在府裏。”

    靖安侯壓著怒意,摸摸女兒的頭,說:“你母親做得很好,這等逆子,有不如無。”

    又對陳思原說:“你先去拜見你母親,我還有幾句話要同你妹妹說。”陳思源自無不可,旋即靖安侯又將一眾侍奉的下人都打發走。

    一麵打量著陳鑰,一麵說:“鑰兒啊,我早知道你大哥是個氣量小的。未免手足相殘的局麵,這才帶你二哥走。卻沒想到,他竟與你計較上了。”

    “如果不是你母親來信,我還蒙在鼓裏,到底是為父對不起你”

    她父親竟是知道的!

    陳鑰不由驚得張大了嘴。

    是了,父親是個睿智的人,況且知子莫若父,父親知道陳思宇的本性也不足為奇。

    前世,她沒有見到母親,所以沒有母親寫信給父親的事兒。是以沒想到大哥下劣至如此的父親至死都被大哥蒙在鼓裏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前世疼愛她的父親母親會來不及幫她伸張正義就含恨離去!

    一瞬間,她對陳思宇的恨意到達了一個定點,就是將之千刀萬剮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

    她的恨意實在是太過強烈,以至於被靖安侯感知到:“鑰兒,為父在這裏答應你,關於對你大哥的處置你說一個處置之方,為父可以酌情考慮。”

    陳鑰有些不敢置信:“父親您剛才說什麽?可否再說一遍?”

    靖安侯笑了笑:“為父說,你說一個對你大哥的處置之方,為父可以酌情考慮。”

    他說這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陳思宇這個世子是絕對不可能再做下去了,那麽放棄這個襟懷狹隘的大兒子來哄小女兒開心也未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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