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女壯士倒拔垂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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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氣說了好多話,陳鑰方覺得心裏頭略好受一些。

    可巧靖安侯夫人到的時間妙,這些話她是一字不差的給聽了去。

    咬著牙,隻覺著身子都搖搖晃晃要倒下似的:“鑰兒,不管你有多厭惡榮國公府的人,這會子都不是時候,快同我走。”

    陳思原也一旁說:“不錯!三妹啊,榮國公的確不得體,可是他無禮我們不能無禮回去,這並非是大家子的體麵。”

    “你堂堂一個侯府嫡小姐,也不拘和一個外男計較,有失體統。”

    又指了指醉態醺醺的吳赦,說:“你看看這人現在是個什麽模樣?不拘你說些什麽,他都聽不進去。便是你說得口幹舌燥,待他酒醒了,一樣當作什麽都沒聽到,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心思?”

    陳鑰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會就醒了,哥哥和母親放心,女兒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東牆角的一顆柳樹上麵。

    前幾日蒹葭說來了一位力千鈞的女壯士,今兒正排上用場

    “蒹葭,喚湘蓮來,給榮國公表演節目助興!”

    聽了這話,靖安侯夫人和陳思原兩人才略放下心。

    雖不知她要做什麽,但好歹自個的話兒她似是聽進去了的。

    卻不料蒹葭帶來的那個湘蓮:好家夥!肩寬腰肥,氣若洪鍾,體量比陳思原更要足幾分。

    這是何意?

    靖安侯夫人手裏握著的帕子不覺揪成了一團。

    她這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跟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似的。

    “鑰兒,你這是”

    陳鑰一笑:“榮國公也是武勳出身,也許比不得老國公,但想來也是喜愛比武的。”

    “這湘蓮生得五大三粗,旁的不會,一身子力氣卻是十個男人也比不上的。女兒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呢。”

    “昔有武王舉鼎蕩天下,今有湘蓮獻技倒拔垂楊柳。母親和哥哥拭目以待吧。”

    倒拔垂楊柳?!

    大家夥的視線頓時全部落在湘蓮的身上,眼睛都不帶眨的。

    就是醉得幾乎神誌不清的吳赦,也隨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

    這一看卻還了得?

    這湘蓮的相貌本就生得唬人,走到樹下,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繳著,緊接著渾身的腱子肉便開始抖動,似乎是使上了十足的勁兒。

    麵目猙獰,如惡鬼一般。

    再卻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一趁,牙關緊緊咬住,一聲暴喝,那青青楊柳樹直接被連根拔起。

    吳赦嚇得頓時酒意全無,再不顧其他什麽,一個勁叫嚷著要走。

    陳思原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道理,親自送他出府。

    留下靖安侯夫人無奈地看著陳鑰。

    完了,這回算是全完了。

    榮國公被嚇走,可想而知今兒過後這個女兒的名聲會是怎樣的狼藉。

    可是終歸是自己的閨女自己心疼。靖安侯夫人吩咐蔡媽媽將那湘蓮帶下去歇息,隨後衝陳鑰翻了個白眼:

    “這回你可滿意了?”

    “想過今後怎麽辦麽?讓我怎麽說你好,等你父親來了再說吧。”

    是她按捺不住複仇的心情,行事不夠周全。

    陳鑰心裏對母親也有愧疚,低下頭什麽也沒有說。

    靖安侯匆匆趕來,見到的就是母女兩垂頭喪氣的樣子。

    對此,他隻笑了笑。

    因為他是很不把所謂的名聲放在心上的。女兒嫁不出去,他可以去求皇帝賜婚,難不成還有誰能拒絕皇帝的賜婚、抗旨不尊麽?

    倒是那個倒拔垂楊柳的湘蓮,他更為在意一些

    “你們娘倆喪著個臉做什麽?那人趕走了就趕走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鑰兒你的親事也無需著急,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陛下會替你做主。”

    “現在誰來告訴我那湘蓮在哪裏?這樣的壯士,若是能縱橫沙場,那定是一員猛將啊!”

    陳鑰嘴角抽了抽:“父親,湘蓮是女兒身,這不合適。”

    難不成父親還想上演一版現實花木蘭?

    這可不是那麽容易。

    “侯爺,湘蓮雖然有些力氣,但畢竟是個女兒身,您可要想清楚。”靖安侯夫人已經是有氣無力、疲倦不堪,“她今兒拔樹累了,我已命人帶她去歇息,侯爺若有什麽事兒,都明日再說吧。”

    “況是榮國公這樣的模樣從府裏出去,侯爺難道不用進宮去向聖上說明情況?省得那群禦史揪著不放。”

    這倒是,靖安侯放下了見湘蓮的心思。怎麽應付明兒個禦史們的發難才是他這會子應該煩惱的事情。

    不過看到一旁木頭人似的陳思原,他又不禁火氣上湧。

    這個兒子怎麽連女兒隨隨便便找來的女人都比不上?真是白瞎了他這些年的栽培!

    “夫人說得是,我這就去宮裏頭走一趟。”

    “不過夫人啊,我瞧著原兒這身力氣也很該督促著練一練,不然連個女人都比不上,豈不是很沒麵子?”

    您也未必有這般的力氣呢

    再說,打仗又不是靠的蠻力,更是運籌帷幄的謀略,她才不要兒子變成那種五大三粗的莽夫呢!

    靖安侯夫人一麵答應下來,一麵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等他走了,更是對兄妹兩說:“你們父親的話,很不必放在心上,他慣是會說些胡話的。”

    “倒是鑰兒,你很該淑女一些,不然就算是能得到聖上賜婚,也未必能討夫家的歡喜。”

    為什麽女兒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完全想不明白。

    而陳鑰麵上是答應著,但其實也根本沒把“淑女”二字放在心上。

    重生一世,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她就和什麽淑女、什麽大家閨秀都無緣了

    至於婚姻先前想著找一個好夫家是借力,現在這個心思也歇了。能不能找到夫家她現在也不在乎,反正以她的能耐就算不靠男人也能活得下去。

    “母親,女兒還想多在您身邊留一些時日,照顧您呢!您居然這麽盼著女兒嫁人麽?這可真是太傷女兒的心了!”陳鑰佯裝抹了把淚。

    靖安侯夫人忙哄她:“不是這樣的!我也舍不得你,可是閨女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若是因舍不得就一味留著,才是把閨女給耽擱了。”

    “等到那好一些的公子都給別家的姑娘挑走了,有你哭的時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