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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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思原是一個很冷靜的人。

    他憤憤的原因當然不是衝著一個不足輕重的戲班的女孩子。

    而是妹妹好不容易邀請他出來一次,卻被這個女孩子吸引了注意力

    “這位姑娘看著眼生,不知在這裏做什麽。要知道,靖安侯府雖不比其他大家子規矩嚴格,可也不能夠隨意亂來的。”陳思原走近道。

    那女孩子聽說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隻見花容月貌一個人,又被樹幹遮了一半,便隻當也是個丫頭,因說道:“多謝姐姐提醒了我,不知裏麵可有什麽說法不成?姐姐行行好,都告訴我吧。”

    姐姐?

    這兩個字讓陳思原直接僵住。

    回頭一看,隻見陳鑰和靖安侯夫人兩個人笑得不成樣子。

    當即便臉色漲得通紅:“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聽本公子的聲音就知道是男的好嗎!”

    那女孩子也鬧了個紅臉,怯生生道:“我我這不是沒仔細聽麽?我瞧這些花兒,落在地上沒人理可惜了,便把它們埋進土裏”

    “這麽說,你是在為這些落花立衣冠塚?”陳思原直接給她的舉動定性,並朝身後的妹妹和母親得意的笑了笑。

    陳鑰一個爆栗賞在他頭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很溫柔地看向那女孩子:“這位妹妹不用怕,他是世子,可你是客,他不敢為難你,若有什麽,隻管和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

    陳思原一臉不解,靖安侯夫人卻極為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大家子的管家媳婦就應該是這個氣度。

    就拿她自己來說,她如果要發作一個人,很多時候也不會就板著一張臉,直言:我要發作你了。而是會一麵兒笑著,一麵兒給與對方發落。

    因此,靖安侯夫人也走上前說:“你是新來的戲班裏頭的孩子吧?今日不用上學麽?你可知道,這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你有沒有想過,拾這些花朵到土地裏,是否害了那些依靠這些花朵過活的生靈呢?”

    “這我倒是沒有。”那女孩子隻覺得臉上燒得疼,沒想到自己學人家做一回雅事,竟撞到了主人家的手裏。

    因又說:“夫人您放心,我以後不再做這事兒了。”

    靖安侯夫人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那女孩子一麵行禮,一麵笑道:“世子和小姐都表明了身份,夫人看著便是一身貴氣,自然是夫人了。”

    哎呦,這姑娘真會說話雖然本夫人也認為你說得很對就是了。

    靖安侯夫人沒忍住拉著她的手,親切地說道:“我瞧著你是極親切的,不知班主在不在?我看他很該重重地培養你才是。”

    言下之意: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捧你做台柱子。

    至於為什麽剛才還有些憤怒,現在就換了態度這個問題如果她寬容一些對待一個小丫頭,能換來兒子和女兒的成長,那麽她何樂而不為呢?

    正說著,陳鑰突然向陳思原使了使眼色。

    陳思原會意,也上前道:“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唐突了。隻是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麽?”

    那女孩子見她們說得話句句真誠,當即便引為知己。

    也因在班裏素來就不受班主重視,未曾想說出去的話便收不回,開口便說:“稟世子、小姐、夫人,班主近來帶著幾個姐姐在排練一出戲,無暇教導我們幾個新來的姑娘,也是因為實在是無聊,方才走到了這裏”

    幾人聽得不禁皺眉。

    這算是什麽?

    早在請戲班的人入府的時候,便應該有人教導什麽地方能去,什麽地方不能去,這個姑娘走到這裏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故意為之?

    如果是認為,是什麽人有這樣的手筆,又是為了什麽呢?——不是沒懷疑過是這女孩子自己的主意,隻是不是她們看不起人,區區一個戲班的女孩兒,還沒有能製造這樣“巧合”的手筆。

    陳鑰不覺道:“既是班主帶著台柱子排練,你很該在側學習才是,哪有這樣到處跑的理兒?再者說,得虧是遇到了我們,若是換了別家,或遇到那些嚴格的老媽媽,少不得你的苦頭吃!”

    她這話雖然嚴厲了一些,但也沒說錯。

    大戶人家規矩多是正常之事,與京城裏的其他大家子相比,靖安侯府的規矩實在是少得可憐。

    靖安侯夫人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方麵:“你是一個人來得麽?其他姐妹在哪裏?正巧這裏景色不錯,把她們都叫來吧,我預備在這裏布一席茶。”隨後吩咐蔡媽媽:“叫一些小丫頭並管事婆子們,好好整一席茶麵來,不得怠慢了客人。”

    那女孩子忙道:“不用,不用這樣了!”

    “姐姐們都是文化人,這會子許不知道在哪裏聯詩,我我尋不到她們的。”

    陳鑰算是聽明白了:這女孩子恐怕沒讀過什麽書,即便是在一同跟著班主學習的同學裏耶算不上好

    人家聯詩隻能在旁邊看著,搭不上話,怪不得一個人在這裏。

    當下,她心裏十分的疑惑便去了七分,也起了逗逗這個孩子的心思,因說:“這個不難,園裏各處都有家丁打理,隻消叫她們一一請了來便是。”又對靖安侯夫人說:“母親看呢?”

    “自然是好。”靖安侯夫人滿臉笑意,旋即對女孩子說:“你們是客,哪有叫客人做事情的道理?隻管坐下,我打發幾個人去尋即可。”

    “遊園子嘛,總是要人多些,熱鬧了才痛快。”

    她何嚐看不出這女孩子的小心思?

    可她沒必要在乎這些,更何況,她還記著這女孩子在府裏未經允許掘土埋花。

    她也是女人,而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說起聯詩,我記得哥哥似乎頗為擅長。”陳鑰突然盯著陳思原道,“可巧今兒有幾位會聯詩的姑娘,不如哥哥一展拳腳?”

    陳思原氣得亂戰:“男女有別,我豈是如此輕率之人?”

    “再者說,我是男人,就是贏了她們,也是勝之不武。”

    陳鑰撇撇嘴:“哥哥別說大話,聯詩這種事情上,沒準你還真比不過人家。”

    。